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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年裡,流言蜚語從無一刻遠離過她,陸子箏早知道,別人的嘴你是堵不住的,她認了,所以,不爭不辯,只當做從未聽見。

  有些事,只要自己知道,就夠了。相信她的人,不必多言,不信的人,更無需多言。

  只不過,這花是誰送的,倒真是一時半會猜不透。

  反正肯定不會是江懷溪,認識這麼多年了,江懷溪送過她很多東西,但獨獨卻從沒有過花,即便送花,憑陸子箏對江懷溪的了解,她也絕不會送紅玫瑰花。

  懷疑的人範圍太大了,陸子箏想想也就作罷,她的好奇心向來有限。於是也就隨手把花放到了一旁,繼續做手頭上的事。

  中午午休的時候,倒是接到了江懷溪的電話。

  看著手機屏幕上閃爍著的“懷溪”兩個字,莫名的陸子箏心裡有了幾分忐忑和難以言明的期待。但很快她又理智地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江懷溪約她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在聖誕節這樣可以稱為特殊的日子裡邀約,她也一樣沒有給出理由,沒有任何客套,就像是極尋常的一頓飯罷了。

  陸子箏自是沒有詢問她關於花的事情,答應了下來,禮物已經準備好了,也得送出去不是。

  剛掛了電話放進包里,手機又響了起來。

  陸子箏心突地跳動加快了一下。

  只是拿出手機,看見來電顯示的卻是許柏晗了。她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究竟在莫名其妙地期待著些什麼呢。

  許柏晗說許久沒有見她,問她什麼時候會回居州,和她見上一面。

  陸子箏有些為難,目前她還沒有回去的打算。自從媽媽也從居州來到了臨州之後,她便未再踏足過臨州。與其說不願回居州,倒不如說是,不敢回居州。怕見到那裡的熟人,怕記起那裡的不堪,怕又再次走不出那裡的夢魘。

  許柏晗聽出她的猶豫,她向來善解人意,也不為難強求陸子箏。換了個話題,感慨說道:“新的一年又要到了呀,時間過得可真快。”

  陸子箏站在窗邊,俯視著高樓下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行色匆匆的路人,有所感慨:“快的都還沒來得及留下什麼。”

  許柏晗在電話那端溫婉地笑了,勸慰道:“子箏你總是喜歡回頭看,過去的就過去了,該注目的,是怎樣把握這個新的開始吧。”她頓了一頓,說道:“只要還有時間,就意味著還有希望,不是麼?”

  冬日的暖陽終於移換到了陸子箏的身前,穿過透明的玻璃窗,用它的光輝籠罩住了陸子箏,送來了令人舒心的暖意。

  “只要還有時間,就還有希望。”那一年,許柏晗也是這麼和她說的。

  高二那一年轉學後,陸子箏又回到了那些年自己最熟悉的鬱鬱寡歡中,作為轉學生,一個人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除非必要,從不主動與班級同學說話,重新回到了自己一個人的世界中。

  體育課的自由活動之時,她一個人坐在操場看台上,看著操場上三三兩兩結伴玩耍的同學,看著手牽手有說有笑一起走向遠處的人影,不由得悲中從來。

  連萱在她的視線里消失地那樣輕巧,可陷在回憶里的她,又該怎樣抽身地瀟灑?

  她一個人茫然地走出了操場,在這樣曠大的地方,她越發地感覺到了自己得孤寂與渺小,找尋不到屬於自己的,一點點的,存在感。

  操場不遠處的草坪邊有一方清澈的湖泊,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引人注目。

  陸子箏踩著草坪,一步一步地往前邁去。她低下頭,在粼粼的水波中,清楚地看見了自己沒有生氣的臉龐。她試圖對自己微笑一下,卻發現好像忘記了該怎樣抽動那塊肌肉,怎麼笑,都顯得悲哀。

  鞋子已經被湖水浸濕了,帶著絲絲愜意的涼意,舒緩了她痛楚的神經。陸子箏有些麻木地想著,把小腿也浸進去會不會更舒服一點?於是,她又往前走了幾步。

  突然,身後傳來了一聲溫潤的女聲,驚醒了陸子箏:“褲子要是濕了,可不會太舒服。”

  陸子箏恍如大夢初醒,低頭看了一眼已經被打濕的褲腳,回頭看著已經離得有些遠的湖岸,一時間竟有些無法想起自己是如何來到湖中。

  她也被自己嚇到了,心砰砰直跳,忙轉回了身子,上了岸。

  岸邊的草坪上坐著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眉目精緻,面容溫婉,身上有著的是少年人難有的從容淡然。她看著陸子箏,眼神里是陸子箏很久不曾從陌生人中得到的溫暖與關切。

  她搖動著輪椅來到了陸子箏的身邊,抬頭溫和地注視著陸子箏。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地,笑容暖人,話中,卻不由得帶了些滲人的寒意:“我有時候啊,也會想試試看,在水裡的感覺是不是舒服的。”

  陸子箏咬著唇看她,腳步挪不動分毫。

  許柏晗卻伸出手,拉住了陸子箏的手,放在了自己軟在輪椅上無力的雙腿上,輕笑一聲,說道:“可是,最後還是會捨不得啊。捨不得離開,捨不得放棄。”

  陸子箏放在許柏晗雙腿上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著。那是一種慌張,一種羞愧。

  許柏晗說:“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有多麼的不開心。可是你想想,在你還能用雙腿努力走過泥濘的時候,有的人沒有雙腿,匍匐著都沒有放棄前進。你又什麼立場,比這些人更脆弱,更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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