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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飛忙命使者將那小皇帝帶進來。

  須臾,殿內走進一個少年,身上掛著大梁皇室特有的皇龍玉佩。少年滿口的崖州話,斥責苻妄欽亂臣賊子。

  聽聞新君在崖州長大。如此,講崖州話,倒是合理的。

  慕容飛命人問他大梁宮中的情況,所答亦分毫不差。

  眾臣再勸。

  慕容飛坐在獸皮椅子上,沉思一會兒,叫來南平公主辨認。

  雖南平公主在京都時,新君並未出現。但,同是皇族血脈,總有些相通之處。

  話說那朱南平自孫冊死後,瘋瘋傻傻,一時清醒,一時糊塗,見了少年,大聲尖叫著,讓他快走。

  慕容飛揮揮手,讓侍衛拉下南平公主,好生服侍著,莫讓她再犯病。

  他躊躇著,讓人把少年綁起。

  隨之,找來國師,悄聲吩咐了一段話:若會盟無恙,如何如何;若會盟出了意外,領著勇士們如何如何……

  兩手準備。

  諸事做妥,才放心給苻妄欽去書,同意會盟。

  苻家軍與南界的往來,傳至大齊。

  孟旭罵了幾聲慕容飛朝秦暮楚,便開始思忖起大齊的前路來。

  兵部侍郎薛渠上諫道,若獨讓慕容飛與苻妄欽結盟,那大齊危矣。南界彈丸小國,蠻夷之輩,憑甚排在大齊的前頭?

  孟旭深以為然。

  他素來要強慣了,怎能受這般氣?要會盟,也該是大齊拿的好處多。

  於是,不顧薛王后反對,整頓兵馬,騷擾大梁邊境,給苻妄欽一些顏色看看。他就不信,苻妄欽有三頭六臂,能應付得過來幾處亂子。

  果不其然,仗才剛打,就收到苻妄欽的信函。

  兩方會盟,改為三方會盟。具體事宜,待齊王來永州商定。

  信函末尾有一句:齊王蓋世之才,當不懼小小會盟。一土一城,皆不能傷你我之和氣。

  孟旭冷笑。

  連慕容飛都不懼怕的事,他又怎能懼怕?

  為國祚而會盟,是王者之擔當。他理應趁此向苻妄欽開出條件,索要更多的城池土地。

  薛王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孟旭不要去。

  孟旭推開她,道:「王后之策,行不通,往後國事,還是莫要多言了吧。」

  自薛王后鎩羽而歸,孟旭對她的不滿早就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焉肯聽她的?

  寵妃李氏在側,言道:「王上神勇,子孫萬世之福。待王上歸來之時,想必大齊堪輿又將寬闊幾許了。」

  此言甚合孟旭心意。

  薛王后流淚道:「王上萬尊之軀,怎能以身入險境?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孟旭仰頭道:「寡人不懼,大齊數萬勇士亦不懼。永州會盟,若苻妄欽不肯乖乖聽話,寡人自有打算。王后,寡人看你是功臣之後的分上,對你一再包容。若你再不識大體,休怪寡人無情無義!」

  轉身,與李妃道:「等寡人平安回來,立宗兒為太子。」

  李妃叩拜:「臣妾謝王上隆恩。」

  薛王后癱坐在地。

  她一心想做「賢」後。奈何孟旭從未屬意於她。

  有用的時候,便用。無用的時候,拋擲。

  她徐徐起身,往昭若寺外的麗水河走去……

  身後,是鑼鼓送別聲、孟旭的高呼聲、車馬聲……

  祖父啊,您是大齊第一武將,為孟氏立下汗馬功勳,您一生崢嶸,戰死沙場,奈何曹太后崩逝後,無人能壓制孟旭。他一意孤行,屢屢犯錯。好大喜功,不知量力而為。祖父啊,您一心守護的山河,怕是要亂了……

  王后的死訊傳到錦都,市井百姓,掩面而泣。

  人群中,秦琨玉的哭聲尤為悲切。從前恨不為王后,今幸不為王后。

  後世,大齊書有載:王后薛漪,錦都人也,名將薛公之嫡孫女。滿門二十男,皆為國身死。齊棹王十一年,得上命,入宮為繼後。王后有男兒風,為人疏闊豪邁,每以胡裝覲上,言,襲祖父之志。同年,親入大梁,以計謀國,敗歸。冬月,大梁誘上永州會盟,王后苦諫而未移王心,泣血昭門。王后以亡國之兆,沉麗水河,崩。其年十六。無子。

  兩日後。

  阿季站在永州府衙的一棵蒼梧下,遙望雲端。

  梅川從身後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阿季,你莫要擔憂。我總是在你身邊的。」

  阿季轉過身來,擁她在懷。

  「有你在身旁,我從無所憂之事。」

  有兵丁來報:「稟將軍,南界王、齊王已先後到了章台。」

  「好。」

  阿季大踏步走出門,梅川緊跟在他身後。

  章台,位於永州城外二十里,平靜如許,暗藏玄機。

  慕容飛與孟旭坐在石椅上,身後皆站著成群的勇士。

  阿季邁入,笑道:「二位兄台,久候。」

  慕容飛道:「苻將軍姍姍來遲,可是因有佳人絆住了腳?最難消受美人恩吶。急什麼?等你做了帝王,後宮三千還怕纏綿不過來嗎?」

  在場人等鬨笑起來。

  孟旭正色道:「慕容兄,議正事要緊。」

  阿季道:「還是齊王明白。」

  他喚了聲:「上酒!」

  僕役端上酒來。

  慕容飛和孟旭都不動酒杯,謹慎得很。

  阿季舉杯飲盡,笑道:「苻某君子之意,二位兄台莫要錯會。」

  孟旭一揮手,身後的人拿出輿圖來。

  他先發制人,道:「大梁誰做君主,與寡人無關,寡人亦無暇管。苻兄若是能將圖中所圈之地相贈,寡人樂見苻兄為君。」

  阿季看了一眼那圖。

  好大的胃口。

  慕容飛道:「本王之見,與孟兄相同。來人,拿上輿圖——」

  阿季道:「二位兄台莫急,國土大事,咱們好生商議。」

  如此,阿季認真與二人商討了兩個多時辰,最後只餘一山一河之事未定。

  天色已晚。

  慕容飛不耐煩道:「怎的苻兄如此囉嗦!苻兄乃竊國之人,何必錙銖必較!」

  這話說得很重。

  言外之意,苻妄欽本來就是大梁的叛臣,二人願與他並尊、承認他的君王之位已是天大的顏面,怎還好討價還價?

  阿季微笑道:「慕容兄說得也是。入門行竊之人,能竊到便是幸運,何敢盤算竊了多少?」

  轉瞬,又道:「這樣,時辰不早了,咱們小憩片刻,觀場歌舞,便簽了這盟約。」

  孟旭巴不得早些了事,點了個頭。

  慕容飛環顧左右,亦點了個頭。

  阿季拍拍手。

  一群美艷如花的歌姬舞姬翩然走了進來。

  絲竹奏起。

  歌聲婉轉。

  舞姿曼妙。

  外面,黑壓壓的人馬悄然逼近章台。

  內室,舞姬扭著腰肢,甩動水袖。

  那水袖像蛇一樣,一會兒游向阿季處,一會兒游向孟旭處,一會兒游嚮慕容飛處。

  歌姬唱到「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鉤時」,那水袖忽然纏住酒桌上的孟旭與慕容飛,往阿季的方向一拉。

  章台登時大亂。

  水袖越纏越緊。

  阿季本就身負神力,又兼之眼疾手快,一手舉起一人,拋於窗外。

  窗外早已有鐵籠接應。

  人落,鐵籠關。

  眨眼的工夫,消失不見。

  章台內,激烈地打鬥。

  一陣奇怪的哨聲傳來——

  南界國師率領盤著長蛇的兩千名死士沖了進來。

  南界蛇蟲甚多,王室更是養著幾千條劇毒之蛇,稱之為「蛟龍」。

  南界國師道:「苻賊!若不乖乖放了我王,蛟龍之毒,一沾,無藥可解!」

  阿季一邊揮刀斬著長蛇,一邊擁著梅川跳出窗去。

  雖苻家軍人數眾多,又極善戰,奈何那些長蛇猛而迅疾。

  萬不能被咬到!

  千鈞一髮!

  那長蛇快攆上阿季!

  一匹赤紅色的馬奔了過來——

  赤馬口蹄並用,攔住長蛇的去路。

  長蛇纏住馬。

  得了空隙,阿季已帶著梅川坐上馬車,飛快往北。

  梅川扭頭,看著那赤馬,泣不成聲。

  她那日看到朱瑁投胎為馬,為他的命運流淚。而到今日,她才驀然明白,他為何要做馬。

  「若他負你,我馱著他跳泗水河餵魚。」

  這是朱瑁對她說過的話。

  阿季沒有負她。

  朱瑁做馬,投胎到永州,為了保護她。

  馬車越行越遠,她看著赤馬倒下,撕裂的疼痛感從心口傳來。

  雪花無根,向死而生,卻總是用生命護她平安。

  阿季不明緣由,不知梅川因何而哭。他將梅川摟得緊緊的。

  風月、周旦、蘇意睦等人帶一隊武藝高強的僧侶從南界救回時允和那個被充作新君的少年——他本是與新君一同在崖州讀書的孩子。新君入京之後,居於宮闈,孤獨寂寞,念起舊友,命人將其接入京都。此次,恰好幫了大忙。<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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