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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黎岄輕笑了一聲。

  「叔叔,你在笑什麼呀?」

  黎岄低頭,看著躲在草叢裡的尤堯,摸了摸他的頭:「沒什麼。」

  尤堯捏著拳頭在自己臉前揮了揮:「叔叔放心,爹爹千叮嚀萬囑咐過許多東西,我這回一定會做好的。」

  「注意安全。」黎岄只是這樣淡淡地說,仿佛他並不是很在意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但尤堯已經逐漸能從黎岄不顯山不露水的神色中看到許多東西,比如知道他並不如面上表現得這般篤定,這十日裡已經把林子的結界裡里外外檢查了許多次。

  這是他爹爹的想法,將這片林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成一個路迷鏡,放入一隻上古靈獸的幻影,再由尤堯把穗歲引進林子裡,然後……

  「然後讓你太子叔叔去英雄救美,包管什麼樣的女孩子都難逃出這樣危機關頭天降安全感的吸引力。」

  那日聽完禹殊的計劃,尤堯懵懂地點頭,當天晚上就去問浮茶:「娘親,你當初也是被爹爹設計了個英雄救美的圈套才嫁給爹爹的嗎?」

  浮茶:「……」

  她笑眯眯地給神子殿布下了一層結界,然後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和尤堯過起了娘倆快樂的二人世界。

  整整七日,禹殊在神子殿外喪著臉求饒,都沒能讓浮茶心軟,打開結界允他回家。

  尤堯心裡便大概知曉爹爹給太子叔叔出的主意並不算真正的好辦法。

  可不知怎麼的,太子叔叔竟然也默認了爹爹的做法。尤堯只得仔仔細細、再三確認好自己該做的事情,防止這本來就不太周全的計策再出現其它問題。

  等他如計劃中把穗歲引入那林子,又佯裝貪玩走散,靜待那沒什麼攻擊力純粹長得駭人的靈獸幻影出現在森林中央後,在場另外兩個人卻都出了狀況。

  原先禹殊的安排是讓那靈獸對著穗歲的方向追過去,再裝模作樣撲個幾次,才由黎岄出手把幻象「收服」,救下穗歲。

  可是那靈獸才剛出現,穗歲或許是什麼都不懂,沒意識到它的厲害,竟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不動,靈獸幻象也不知所措地愣在空中,嚇唬地吼了兩聲也沒見管用,又不能一走了之,一人一獸大眼瞪小眼的,彼此都十分難下台。

  剛把穗歲引到靈獸地盤、回到黎岄身邊尤堯:「……」

  可緊接著,他看見穗歲緩緩地扶著身邊的一棵灌木,坐在了地上。

  「……」

  他的姨姨不再是那個神擋殺神的神影,而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神族。

  普通神族面對這樣巨大恐怖的靈獸,可能慌張地逃跑,可能會尖叫著扔東西去襲擊它,也可能……嚇破了膽,連站著的力氣也沒有。

  尤堯再往身邊看去的時候,只見一襲青衣自眼前飄過,沒再看到黎岄的身影。

  黎岄在穗歲被嚇得軟了腿,坐到地上緊緊閉上眼的時候就再也不忍心袖手旁觀,直接沖了出去,擋在了穗歲與那靈獸之間,然後微微偏身,看了那靈獸幻象一眼。

  幻象便明白了:這是個可以襲擊的!

  穗歲閉眼等了許久,都沒等到那靈獸向自己撲過來,反而感覺有一片陰影將自己籠罩,便謹慎地睜開眼抬頭。

  她看到堯堯的叔叔一臉關切地看著她,而他的身後出現一隻巨大的六指獸爪,狠狠向他襲來。

  「當心!」

  穗歲伸手想要把黎岄推開,卻被黎岄當做在向他求救,握住穗歲的手將她一把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他早就知道那靈獸在自己身後做什麼,心想應當是禹殊做的什么小動作,總不會真的傷了穗歲,便只顧著去看懷中之人有沒有摔到哪裡。

  緊接著他的肩胛就傳來一陣劇痛,黎岄皺著眉分出一隻手來,一團赤紅的火焰對著靈獸打去,頃刻間幻象灰飛煙滅。

  黎岄:兄長這是在做什麼?

  這點傷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可讓穗歲怎麼看他?怕不是以為他之前所說不過是在大放厥詞吧。

  他分明百歲的時候就已經不會被路迷鏡里的靈獸幻象傷到了!

  確定那幻象蕩然無存,不會再嚇到穗歲以後,黎岄連忙低頭去看她,試圖和她解釋兩句他平日裡不至於連這樣的靈獸都打不過。

  結果一低頭,就看見穗歲撲閃著一雙杏眼,琥珀色的眸子被瀲灩水光遮住,緊緊抿著唇,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怎麼了?」黎岄連忙拉開她,退開一步去看她身上有沒有什麼事,「傷到哪裡了嗎?」

  她的肩頭低落了兩滴血跡,黎岄伸手輕輕理了理穗歲垂下的頭髮,想去看她肩膀處有沒有事。

  可手才伸出,就被穗歲搭了上來,一邊哭一邊搖頭:「這是大人的血,您疼不疼呀?」

  黎岄鬆了口氣,正想告訴她自己沒事,可看著穗歲紅紅的眼眶和鼻尖,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在替她落淚,雖然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擔憂的哭泣,卻讓他心裡一陣酸澀。

  「我沒事的,你別害怕。」黎岄用指腹擦去穗歲眼下不斷滾落的淚水,「回去包紮一下就好,別怕。」

  穗歲是真的有些害怕這大片的鮮紅顏色,可是目光卻完全不能從黎岄受傷的肩頭挪開:流這麼多血,他得多疼呀,還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

  可他怎麼表情都不帶變的,甚至還在分心安慰著她。

  穗歲嘴角往下沉了沉,又有新的淚珠從眼角溢了出來。

  黎岄輕笑兩聲,恨不得將她的淚水細細吻去,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他怎麼越說,穗歲哭得越厲害了。

  「那你替我包紮好不好,我保證流這點血沒什麼的。」

  穗歲忙不迭點了點頭,然後被黎岄重新帶入懷中,用一隻乾淨的、沒有沾染上鮮血的手捂住了眼睛。

  片刻之後,那雙手從她眼前移開,穗歲才發現自己被帶去了一個不曾見過的地方。

  那是一間屋頂很高的房間——用房間描述不太準確,它華麗奪目得更像一座殿宇,四處點著許多燈,整座屋子十分明亮,讓她能將一切裝飾看得很清楚。

  殿宇的主人顯然是用心打點著一切,使它看上去溫馨卻不雜亂,窗台上還擺著兩個花瓶,插著穗歲十分熟悉喜愛的花。

  ……等等,這是堯堯的叔叔送給她許多次的花,他是把她帶回自己的屋子了?

  穗歲默默收回四處打量的視線,這才發現黎岄一直站在她身前,靜靜等著她好奇地把周圍看了個遍。

  穗歲臉又白了幾分:「對不起,我……我這就幫您包紮。」

  黎岄看著穗歲跑開,忽然蹙了下眉。

  穗歲拿著傷藥回來的時候也是一愣,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麼就熟門熟路找到擺放這些東西的位置的。

  還好堯堯的叔叔並沒有追問什麼,要不然她真的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這麼熟悉他屋內布局的事。

  黎岄已經將被血浸透的外衫脫下,解開了腰帶,正要脫下最後一件裡衣,抬頭看見穗歲站在不遠處,眼睛都不知道要落在哪裡,忽然嘴角上揚,放緩了脫衣服的動作。

  他轉過身去,穗歲才敢抬頭看他。

  黎岄這樣慢騰騰的動作並沒有讓穗歲覺得他有所圖謀,只當他風輕雲淡的表情只是為了寬慰她,實則疼痛難耐,根本做不了太大的動作。

  穗歲就覺得又一股酸意往鼻子裡涌過來:流那麼多血,怎麼可能不疼呢!

  她挪過去,小心翼翼地幫著黎岄把衣服脫下來。

  血沾透了衣服,傷口處黏連在了一起,穗歲只好放緩動作,把皮肉和衣服慢慢剝離開。

  黎岄:「……」他真的很想提醒穗歲,這種情況下速度越快他受的折磨越少。

  可是一側過頭看到穗歲憋著嘴,難過地看著他的傷處,又什麼話都不敢多言,連忙利索地一扯,把傷口完整露了出來。

  「你做什麼呀!」她帶著哭腔的聲音軟軟地說。

  「沒事的,我不怕痛,上藥吧。」

  眼看著穗歲又要落淚,黎岄恨不得自己來上藥,只希望能讓她少難過一些。

  可同時,黎岄又忍不住嘲笑起自己來。

  又想讓她心疼,求得她的憐憫,又不忍心見她落淚……這般畏畏縮縮,他都不知道該說自己什麼了。

  穗歲聽他鼻子裡哼了一聲,還以為弄疼了黎岄,悶悶地說:「大人要是覺得痛就喊出來。」

  黎岄好笑道:「我又不是堯堯,這點痛不算什麼。」

  「這和年齡又沒有關係,再厲害的人受了傷也是會痛的。」

  黎岄深深地凝視著穗歲。

  她待他仍是與別人不同,哪怕她已經沒有了過去的記憶,卻還是那個怕他難受,擔心他會痛的穗歲。

  黎岄忍不住感激起自己元神在孽海中化出的那個禾山來,倘若沒有那樣的機緣,可能都輪不到他認識穗歲,她這樣容易心軟的性子,便會被其他發現她美好的男子求娶了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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