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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岄緊緊攥著酒罈的口子,忽然向禹殊走去。

  「哥,」他做了一個小時候都不曾做過的舉動,一把扯住了禹殊的袖擺,「你那裡還有嗎?再給我一壇好不好,一小杯也可以,讓我再看看她。」

  禹殊抓住黎岄的手,啞著嗓子說:「阿岄,這是第三壇了,你喝得越來越快……不能這樣下去了。」

  最初他帶魂回酒來見黎岄,只是想稍許寬慰一下他,見黎岄雖然沉浸在穗歲沒有死去的幻想之中,卻還能正常生活,禹殊便以為他再適應一段時間遲早能從這悲傷之中走出。

  直到兩個月後黎岄來問他要了第二壇酒,然後又過了一個月討了第三壇。

  這一次他將魂回酒喝盡才用了五日,要知道一開始只是小小的一盅就足夠陷入一整夜的幻覺之中!

  他喝得太多,魂回酒的效應在黎岄身上已經快無用了。

  黎岄反握住他:「可如果不是你們過來,我還能多和她待一會兒。」

  禹殊:「……」

  他求救地看向身旁的姜林暉,只見姜林暉對他咬牙切齒地搖了搖頭,隨後對黎岄說:「殿下你清醒一點……」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黎岄打斷:「我現在就是不要清醒,你還沒明白嗎?」

  黎岄抱著酒罈,失魂落魄地坐在草地上,一手撐在膝蓋上,另一隻手不住揉著醉酒後疼痛不已的眉心,苦笑道:「我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

  禹殊幾乎要落下淚來。

  「阿岄,」他說,「你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是哥不好,這酒我不會再給你的。」

  「那還有什麼別的辦法能見到她嗎?」黎岄抬頭,神情如同一個懵懂又倔強的孩童,「哥,我沒向你求過什麼東西,就這一次……」

  「夠了。」姜林暉走到黎岄身邊,把他從地上大力地拉起來,強硬地奪走他懷中的酒罈,「穗歲如果看到你這個模樣,她肯定看不上你!」

  黎岄卻笑了:「這話你能讓她自己來和我說就好了。」

  姜林暉閉上了眼,長舒一口氣,終於妥協道:「她沒死,你要是不想她有一天回來看到你這樣,就早點清醒過來。」

  黎岄斂了笑意,冷冷地看著姜林暉,沒有說話。

  「我沒騙你,她的三魂是我親自收齊的,扶桑正在重新孕育她的身體,不信的話……」

  話還沒說完,黎岄就匆匆離開了儲宮,往暘谷中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十四:嗚嗚嗚你們不是人,還我毛筆!!

  禹殊:我也不想的,可是弟弟朝我撒嬌誒QAQ

  第87章 她連魂魄都怕他。

  扶桑並不因黎岄的到來感到意外, 甚至覺得姜林暉能老老實實地瞞住黎岄半年就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但沒想到它肯定了姜林暉的說辭以後,黎岄只是端靜地站著,抬頭望著颯然樹葉聲, 沒有任何表示。

  扶桑:「我還以為你會更高興一些。」

  「您不肯讓林暉他們告訴我,是因為此事還有變數是嗎?」黎岄問。

  「是。」扶桑終於意識到黎岄為何看上去無動於衷的模樣,忍不住放緩了聲音, 「但她如今已經沒事了, 說起來也與你那段時日餵她的血有關。」

  雖然與黎岄的本意相差甚遠, 但他的血滋養了穗歲的魂魄, 讓扶桑後來的行動都十分順利。

  黎岄的神色這才鮮活起來,他克制著因興奮而微微顫抖的聲音道:「我能看看她嗎?」

  扶桑沒有說話,高聳入雲的樹冠中忽然以葉作碗狀, 拖著三團藍色的螢光, 送到黎岄面前。

  「軀體煉化還需要時間,但她的魂魄和早些日子比起來,已經徹底沒事了。」剩下的都只是時間問題。

  黎岄想將那捧樹葉接過來,可舉到空中卻生了怯, 等了許久才滿眼溫和地看著裡頭盛著的螢光,將手試探著伸入其中, 去輕輕觸碰穗歲的靈魂。

  然而他才伸出一隻手指, 那三團原本閒散在樹葉之中的螢光便躲在遠離黎岄的一側, 互相之間緊緊貼在一起, 現出瑟瑟發抖的模樣。

  黎岄忍不住蹙眉:她是怎麼了?穗歲可以不喜歡他的觸碰, 但這般看起來, 倒像是怕了他一樣。

  「你的神威太重了, 她現在只是破碎的魂魄, 自然會對你產生畏懼之情。」

  黎岄眼睛並未從螢光上離開, 問:「那她還會有從前的記憶嗎?」

  扶桑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希望她有嗎?」

  黎岄說不上來。

  倘若她有記憶,黎岄覺得以自己這些年來對穗歲做過的事,恐怕再也無法得到她的原諒,重新讓她回到他身邊了。

  但如果穗歲真的沒有了記憶,黎岄卻又覺得以他如今的身份與脾性,穗歲不再會像從前那樣不計得失地愛他。

  而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是黎岄無法掌控,也不想接受的。

  他思索片刻,對扶桑說:「只要她還能回來,怎麼樣都好。」

  --

  從扶桑那邊求證回來後,黎岄終於踏踏實實睡了一覺,還第一回在夢裡見到了穗歲。

  他看見她在儲宮後院的吊床上躺著,身邊觸手可及的地方放著三兩糕點,深棕色的長髮垂落到地上,末端沾染了幾片桃色的花瓣,好不愜意。

  見他來了,穗歲側過頭懶洋洋地看著他,然後對他伸了伸手,撒嬌要他把她抱回寢宮。

  醒來的時候,黎岄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床榻,嘴角的笑容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他知道那就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可昨日過後,他卻覺得那個夢離實現並不遙遠了。

  與眾神議事的時候,黎岄唇邊都掛著似有若無的微笑。

  神官們見他終於褪去了冰霜塑成的外衣,一臉從容寬和,恍惚間徹底確認了原來那個不得不壓抑一切情緒的稚子早已長大,成了這天地間毋庸置疑的主宰。

  司命主張岐也慈愛地用看一個晚輩的神色看著黎岄,問道:「殿下今日心情似乎不錯。」

  「嗯。」黎岄頷首,「是有喜事。」

  散會之後,禹殊滿面春風地等著黎岄一同回宮,徹底卸下一樁心事後,他說話也恢復了昔日裡風趣無畏的模樣:「這下不用再問我討酒了?」

  黎岄臉上笑意終於淡了些,溫和地回答道:「兄長要是還有多的魂回酒,我也不會拒絕,扶桑說穗歲正式回來還需要一段時日。」

  禹殊戒備地看著黎岄:「別想了,母神要打死我的。」

  黎岄忍不住輕笑出聲,他想像不出雨溪逢打禹殊的情形。

  可是如今黎岄卻再也不用羨慕禹殊自幼得到的那些看起來平凡又溫暖的情感,因為他擁有天底下最美好的愛意。

  「阿岄,你多笑笑。」禹殊高興地說,「這樣真好。」

  黎岄卻愣在原地,心神一動。

  他這樣看起來,是不是會和穗歲心中的禾山模樣更相似一些呢?

  禹殊還沒注意到黎岄的出神,接著說:「哪怕重來一次,穗歲也一定會喜歡上你的,你呀之前就是思慮過多,根本不用那樣……」

  黎岄開口打斷道:「一般女子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禹殊挑了挑眉,敏銳地抓住其中信息:「扶桑是說穗歲會沒有記憶嗎?」

  黎岄不置可否。

  「每個人的心性都不一樣,這哪裡是會有統一標準的,不過你問這個做什麼?」禹殊不解,他與浮茶從初識起一見如故,隨後一切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從來沒有在感情上絆過腳。而且從他的角度來看穗歲幾乎可以算得上對黎岄死心塌地了,他是真不明白自己的弟弟在擔憂什麼。

  「不過……」禹殊眸光一轉,揣摩著黎岄的心思,「如果阿岄想學怎麼討女孩子開心的話,哥哥這裡有很多能教你的!」

  禹殊的語氣中有些難掩的興奮,他從小長了張哄天哄地的嘴,可他滿腹本事無人分享,早就憋屈壞了。

  黎岄年幼的時候他沒什麼機會與他多交流,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情,禹殊心感愧疚,等黎岄長大了愈發冷心冷麵起來,他就再不能如從前那樣無所顧慮地逗弄他,更不可能自討沒趣地來和弟弟交流這樣風花雪月的事情。

  如今黎岄主動問及,禹殊求之不得,恨不能傾囊相授。

  黎岄看見禹殊喜不自禁的神色,眨了眨眼,有些後悔方才順口問出的問題。可兄長與大嫂這麼多年恩愛無比,至少在這一方面他是真的有許多可以向禹殊求教的地方。

  「嗯。」沉默一陣後,黎岄輕輕答了一句。

  幾天後黎岄看著自己主宮中多出來的一堆花紅柳綠封面的書冊,陷入了長久的無言。

  「這都是什麼。」

  看著身邊冷不丁開始冒寒氣的黎岄,禹殊伸手攬住他的肩膀:「神界和人界都十分流行的話本子,最暢銷的那些都在這裡了。」

  黎岄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就不該太信任禹殊能有什麼著調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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