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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他來到了鏡池。

  他大概十分孤獨,打算當一個上帝,建造太陽,創造人類。

  而在「新人類」的產生之後,他才終於被真正的「上帝」發現,然後派人告訴了他真相。

  後來,「新人類」也一併當了總部的打工人,都成為了任務者。

  而那個人工太陽,也在之後成了他們的歸宿,儲存著他們曾存在過的證明。

  他們每一個人,最終的結局都是死亡,只是在奔向死亡的過程中,如果有個能陪同的人,那麼將不會顯得這個結局是be的。

  白鵠從前總是想,順其自然。但011死後,他也有了一種逆天而行的想法。

  拯救世界是他們的使命,但在執行使命的時候,也可以讓自己擁有愛。

  所以,在往後的許多個「沒有辦法」,他可能會針對一些「必須要有辦法」的事件,進行一些逆天改命的行為。

  比如,維持地鐵站的運行,保留每一位本該被歌頌的救世主的自由地,存儲他們的愛。

  第80章 生命

  李四年搜索完資料庫跑來和白鵠匯報的時候, 聞述坐在原地看著他們。

  像從前那樣當個局外人一樣看著他們。

  在從前,聞述說不上對729有什麼意見,只是一種可笑的占有欲, 一邊嫉妒著729可以和100並肩而行,一邊又占著100對他的一些特殊待遇而沾沾自喜並作威作福。

  包括在後來他也與100並肩而行了, 他也一直保持著這種沾沾自喜的狀態。

  他耍了許多小心眼讓全部人都能知道他聞述對於100來說是不一樣的,但無論如何, 不一樣又是什麼樣,誰又能說清楚。

  在還沒說清楚的時候,100就消失了,甚至還輪不到他著急,記憶也沒了。

  於是他費盡心思搞得那點特殊性隨著記憶的消散, 也無用得可笑。

  誰又會記得呢。

  何況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不是像011和100這種類似於兄弟的關係,也不是100和729這種始終有數據保存著的緊密聯繫。

  他和100,好像只是曾經熟悉的同事, 甚至還不夠格成為同事,只是前後輩關係。

  沒人可以證明他們曾經的種種。

  就連他也沒法說明,他們曾經又有哪些種種。

  他又怎麼知道是不是在自作多情。

  聞述盯著那個巨日發呆,思考著許多事情。

  他現在甚至也沒有剛遇上白鵠時的膽大無畏, 那些亂七八糟的胡話現在想想, 其實也沒勇氣說出來。

  從一開始,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太平等。

  是聞述需要仰望跟隨著100, 而不是成為大佬的聞述向新人白鵠展開追求。

  於是他連向白鵠表達生氣和不滿的資格都不太有。

  他想了很多很多, 最後還是把許多事情都壓-在心裡。

  在恐怖谷里, 他是多麼著急多麼狼狽地尋求著方法,一次一次地按下日夜切換的按鈕時,他的禱告和心裡想法都無法用言語說明, 更沒法衝著白鵠說「你憑什麼一句話不說就擅自做決定留我一個人」。

  裝睡是怕自己說出口責怪,又怕自己沒話說,更怕對方什麼也不說。所以只能等對方先開口,他才能搞清楚形勢,然後做出符合身份的應答。

  他同樣也不會把011死前對他說的話告訴白鵠。

  雖然他對011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也沒有因為白鵠而愛屋及烏,只是冷漠地目睹著對方的死亡結局。

  事實上,011沒有死得很轟轟烈烈,他只是像身體得了重病一樣,體衰而亡。

  不是每個救世主都能擁有一個慘烈但偉大的結局的。

  系統的崩潰不只是影響著站內的這些乘客,更是將許多維持好的異化局面破壞了,將那些病毒一樣的道具給扔回了人間,引來了許多生命消逝的結局。

  011並不後悔他的任何事情,但他依舊對他所做的行為而造成的傷害而感到抱歉。

  他沒有做錯任何事,他的出發點也絕對稱不上自私,系統崩潰也只是意外事件,但他的確是本不該做的基礎上硬生生地做了這些事,所以引發了這個結果。

  如果將那些收集到的道具交給總部集中毀滅,也不會有這種事情出現。

  但偏偏就是,他自認為能看管好這些道具,於是私藏並偷用,然後造成了不可挽救的局面。

  就像不是只有做了惡事的人才需要償命,所以也不是做了好事就一定能得到美滿的結局。

  聞述站了起來,雙手虛空地模擬了一下燒香,沖那個巨日拜了拜。

  人類世界沒有神明,但巨日裡面裝滿了神仙。

  他聽見白鵠喊他離開,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雖然不知道光靠他一個人承認,這些神仙還算不算得上數,但有一個信仰算一個吧。

  也許將來,會有更多人承認的。

  -

  在白鵠的提議下——也稱得上命令,地鐵站罷工了近半個月,史無前例地放了個年假,所有乘客都被召回了集中在中轉站內。

  不做別的,就單純地讓他們瀟灑一回。

  當然,也有召集苦力工的活動,擴建中轉站,不至於到處都是流浪漢。

  而白鵠是個大方的資本家,壓榨是挺壓榨的,也十分有甲方的龜毛氣質,但酬勞是一-大把一-大把地鐵幣心愿幣地給。

  李四年能清楚地知道還有多少能源,十分有電量焦慮,這幾天一直都黑著臉。

  白鵠受不了他的黑臉了,讓聞述把他趕出去。

  當然,沒趕成功。

  因為這棟房子的確有李四年的一份,是那個沒有729記憶時期的李四年的一份。

  他是付出了心血一起幫忙拿下了這棟房子的臥室居住權的。

  反而白鵠是個借住的。——當然,李四年沒敢說出口,因為白鵠最近挑剔得不行,十分會找茬。

  但由於李四年還是黑著一張臉,所以白鵠決定也給他找點事情做,讓他把一樓給裝修一下。

  李四年有點想啐他,但忍住了,問:「您新婚呢?」

  白鵠十分不要臉,接著說下去:「可不是,給你找後媽。」

  他覺得011死了,自己可以算729的半個爹,所以決定從此以後讓對方管他喊爹。

  但李四年連011都沒這麼喊過,全都是白鵠的一面詞,所以嚴詞拒絕了。

  但白鵠不依不撓,仍然以此自稱。

  李四年忍了忍,脾氣倒是能忍,但沒忍下八卦心,問:「你要向聞哥求婚啊?」

  雖然當729的時候不是這個叫法,但李四年當久了,他也繼續把聞述尊稱為哥。

  白鵠當時正通過網絡瞧外面的擴建和裝修,眯著眼睛沒說話。

  李四年探頭瞅了一眼,發現對方哪裡是看施工團隊,根本就是在專職看某一個人。

  他撇撇嘴,心想要看就兩個人一起出門唄,中轉站又沒有太陽曬。

  但他思索了一番,發現這些時間裡,似乎都是聞述早早出門,白鵠窩在家裡不動。

  並且這兩人在站點內都要當著鬼怪面打情罵俏,有兩張床也要製造睡一張床的機會,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天沒住一間屋。

  這棟房子一共也才三間臥室,一間聞述的,一間李四年的,一間張姐的。

  張姐是聞述在某一次出站後帶回來的中年女人。

  當初這棟房子正好有個空屋,就借給對方住了。平時交流也不多,純當鄰居相處。

  不過當時李四年還是挺好奇聞述這個人突然出現的善心是從何而來的,特意採訪了聞述。

  按理說聞述不想說的事也不會被他撬開嘴,但對方眯著眼瞧了他有一段時間,然後轉過頭敷衍了聲有緣。

  李四年當時被看得有些發毛,左右看了一遍,也沒發現有別人,不知道對方視線亂瞥什麼,本來也不打算追問了,但又聽見聞述說了一句:「可能是因為她是個母親。」

  這話沒頭沒尾的,但也沒個解釋,轉身就離開了。

  不過後來李四年可能懂了,聞述盯著他的時候可能想到了陽光之城的那段時光,所以想要從他身邊看另一個人的存在。

  而那個母親的感覺,李四年從他的資料庫里分析,覺得對方可能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但那段時間陽光之城施行的是城市育兒的措施,並不是一個家庭養孩子,都是集中在福-利院裡,按理說都算。

  也不知道聞述有哪門子的母親。

  不過聞述撿了之後也沒有過問太多,就算在張姐失蹤之後,他也沒有太多的感觸。

  畢竟見多了這種事情。

  之前以為是進站沒出來,但現在都已經將所有還活著的乘客召回來了,張姐也沒有出現。

  但確實沒親眼看到死亡,一切皆有可能,一律淪為失蹤。

  而話說回來,在三間房空了一間的情況下,也沒有人去占用那間房。

  就導致,白鵠和聞述這兩個不睡在一間房的人要來霸占李四年的那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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