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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長情將祝允的手扯了下來,緊緊抓著他的腕間,迫使他將一雙看不清情緒的眼睛對了上來:「你瘋了?你是金玉奴,你不應該最想讓真相大白嗎?」

  是啊。應該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渴望他們可以同北梧人一樣沐浴在陽光之下,真真正正地活一次吧。如果有兵不血刃的機會,可以不犧牲任何人,那他一定會開心得不得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再繼續下去,犯險出事的人就會是主人了,他當然不要看到這樣的結局。

  祝允搖搖頭,心中的念頭從未如此堅定過:「我沒瘋。如果代價是主人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才能換來自由和活著,那我寧願什麼都不要。」

  「嗯……或許法子還可以……」再想。

  雖然她眼下還沒有想出來就是了?

  賀長情還沒能把話說完,就感覺對面兩片柔軟的唇肉貼了上來,推也推不開,像是和她的用漿糊死死地黏在了一起。

  祝允口中發出了類似於小獸般嗚嗚咽咽的聲音,像是乞求,又像是發泄著自己原始的不滿的欲望。

  月色下,賀長情任由著祝允的動作,只定定地望向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此時裡面盛滿了潮濕的水汽,迷離朦朧,帶著勾人的魅力。

  不知過了多久,祝允才依依不捨地鬆了開來,只是和片刻之前的他判若兩人,羞澀又脫力地將頭埋在她的雙腿之間,氣喘吁吁個不停。

  怎麼會有人,次次耳紅?明明都這麼大膽了,卻還擺出來這種不經人事的純情模樣。究竟是裝的,還是真的這樣敏感?

  賀長情不禁伸出自己的指尖,挑弄著那發紅的耳廓,像是戲弄,又像是在指責:「我母親前腳剛走,後腳你就在這裡做這些不知羞的事情。你是故意的,還是真沒忍住?」

  賀長情扣住祝允的下巴,只輕輕一用力,便將那顆死活都不肯仰起的頭給抬了起來:「果然,沒有一個男人不是滿肚子壞水。」

  賀長情這話說的,他實在無法反駁。事實上,他只會比她想像的更壞,他甚至在自己的枕頭底下藏了那種書。於是祝允不語,微微偏過了臉去,想以此避開自己的心虛。

  賀長情用自己的指腹摩挲了幾下他的唇瓣。沒辦法,她就是喜歡因自己無心或有意的觸碰撩撥,而讓祝允忍不住發熱發燙又渾身顫慄。

  不過,視線越過那細緻的唇上紋路,賀長情的餘光里被什麼東西晃了下眼睛。於是,祝允的視野里,主人像是忽然喪失了對他的興趣,只驀地站起身來,然後走向了靠窗下的那個衣架。

  大紅色的喜服已然完工,是母親一針一線繡出來的。曾經因為祝允一事她們之間有了分歧,而今把話都說開了,那這喜服她也是該好好地收下才是。

  就這樣,日子似乎毫無波瀾地繼續過著。左清清和沈從白則是輪換著來向賀長情回話,無非都是元弋的身子一日好似一日,何雲琅的解藥真是神了。

  賀長情擰著眉頭,心細如她,好多事情不是刻意不提,就可以掩蓋得住的:「你只說他身子越發好了,可怎麼人卻連床都還下不了?」

  左清清正在叭叭的小嘴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他只好支支吾吾地扯些大道理:「那病,病去如抽絲。主上你以為是喝水呢,說不渴就不渴了?」

  「那日何大夫明明說元弋元氣大傷,就是解了毒,恐怕也時日無多。」左清清張口就來的胡話,便是祝允都看穿了。

  他想了又想,拼著哪怕是冒犯得罪人的風險,也要把他心底的疑惑給問出來:「左大人,請你如實告訴我,元弋的情況是不是不好?」

  這眼前的兩個人,是越來越像,如今更是一樣的慧眼如炬。

  他只是撒了一個小小的善意的謊言,都能被一下子戳穿:「毒是解了。可他長期遭人凌虐,身上幾乎沒塊好地方。何大夫說,也就這三四日的事兒了吧。」

  世事總是無常。

  因病痛而窮途末路之人,往往會將郎中的一句話奉為圭臬,小心翼翼地供著。可殊不知,這郎中本身也不過是煌煌人世中的一粒沙子。其心雖善,可肉眼凡胎,自己都尚且囿於俗世,又談何真的救苦救難。

  何雲琅說元弋不過三四日的光景,可地底下的閻王卻急急得在第二日的傍晚便收了他的魂兒。

  命道如此,非人力可以扭轉,終究是白忙活了一場。

  祝允跪在賀長情的面前,言辭懇求:「主人,元弋生前跟我說,想讓我把他的骨灰帶回去。所……所以,阿允想向您告假幾日。」

  「帶回去?帶回到哪兒?」總不能是說,落星谷吧?可那不是一個吃人的地方嗎?

  賀長情剛想反問,旋即又想起了元弋這麼長時間以來跟著的是誰。或許對他而言,繁花似錦的北梧才是真正吃人的洞窟,以至於那樣的地方都能成了他念念不忘的「家」。

  「他想回到落星谷里去。我和他同出一地,他又曾經幫過我,我不能連他最後一個願望都……」祝允默了默,雖說他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成不了的,但還是抬起頭來,「主人,請你允許我任性一次,就這一次。」

  「在你眼裡,我是那樣的不近人情?」她可以為了顧清川遠赴千里,祝允為什麼就不能為了元弋走一遭狼譚虎穴?

  這些在賀長情的心裡,都只是人之常情。

  「不,主人,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祝允急急地往前跪著爬了幾步,攥上了她的衣裳一角,「阿允的意思是,就我一個人去。不……不需要您陪我,也不用再勞煩閣里的其他大人們了。」

  他這是,不想連累旁人?可無論連不連累,不說其餘人等,她自己是早已深陷其中了。

  「我同你一起去。」賀長情根本沒有給祝允再說話的機會,徑直繞開地上的人,邁步走了出去,「你若是一個人跑到那地方去,你就不怕被他們扣住,再也回不來?」

  這日深夜,一個走起路來跌跌撞撞,看著情形實在不妙的男人敲開了源合堂的大門:「何大夫,求何大夫救命。」

  何雲琅一拍大腿,瞬間精神抖擻起來,一把上前扶過了做戲做得腰酸背痛的沈從白:「你這裝模作樣的本事可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怎麼樣,那邊怎麼說?」

  他這好歹也是一個救死扶傷的醫館。一具死屍躺在裡面算怎麼回事,回頭砸了他的招牌,哭都沒地兒哭去。

  「祝允要帶他的骨灰去落星谷,主上也去。」沈從白望了望四下里,雖說目之所及只有他們二人,但還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戒備,「如今形勢特殊,不能動火。你有何辦法可以把人化成骨灰,我好帶走?」

  「救人難,但是損人傷人的事兒還不簡單?別說是化成骨灰,就是化成一灘血水,都不在話下。」

  何雲琅一臉興奮地鑽到了裡間,旋即沈從白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好一陣丁玲桄榔翻動的聲響。

  得,這人又想偏了。他只是為了好把人帶離那些爪牙的視線範圍,可何雲琅卻想到了那些平日裡根本沒有用武之地的奇奇怪怪的傢伙。

  沈從白想糾正什麼,但又怕說多錯多,於是硬生生坐等著人捧著幾個藥罐子再次現身:「你看,這個呢,威力無窮,可謂是滴哪兒哪兒爛,別說是血肉之軀,就是……」

  「你不用說那麼多。藥效柔和一點,只要化成骨灰就行,不要整那些殘忍的東西。」沈從白越看越是頭皮發麻,恨不得坐到屋裡離何雲琅最遠的角落去,「我問你,他們沒起疑吧?」

  明面上看,相府派來的那些人的確都撤了。可小心駛得萬年船,誰知道他們背地裡打的什麼鬼主意呢。

  「不能吧。」何雲琅哪曉得這些,只就那日的情形回憶道,「我這幾日渾水摸魚,接收了好多疑難雜症的病人,好不容易找到那麼一個無家可歸的亡命之徒,說來也是他氣數已盡。怎麼治都治不好,死的時候都面目全非了。沒人認得出來!」

  本來他們還愁元弋的事情拖久了,怕是夜長夢多。可老天偏偏開了這麼一回眼,關鍵時刻,送上來了這麼一號人物。

  偷梁換柱的戲,便也算是做全了。

  第116章 舊地

  「怕不怕?」一路上, 兩人都沒說什麼話。最終還是賀長情耐不住這死一樣的寂靜,主動開了口。

  祝允緊攥著袖角,隨之又鬆開, 不停重複著這一單調的動作,喉嚨也有點發乾發澀:「有點。但一想到,主人也在, 好像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賀長情搭在他由於過度緊繃而顯得尤其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拍了一拍:「放心。我們去去就回, 不會出事。」

  這段時日以來, 鳴箏閣上下都極其小心謹慎。除了他們幾個和何雲琅知曉內情的, 旁人都以為元弋早早地死於寒約盟,連帶著對明里暗裡的管制都鬆了不少。

  只要這次速戰速決,便不會橫生枝節。

  很快, 馬車緩緩停靠在了一處懸崖邊上。

  車簾被人從里挑起, 祝允趴在窗上前後看了看,將一摞又一摞的麻繩扔到了就近的乾草叢里。<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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