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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反者是何人?可是一個叫王書譽的?」

  顧清川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回應了賀長情的這一疑問:「我來就是想同你說,事急從權, 趙明棠那邊我可能暫時無法替你傳話, 即刻便要帶顧家軍動身前往雲崖了。」

  「趙明棠是我的私事,雲崖之亂是國事,我分得清輕重。」賀長情不好意思說的是,她已經麻煩了顧清川許久, 便是他還願意當中間的這個傳話人,她也不能再麻煩對方了, 「不過有句話, 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一般這麼問的人, 就已經是打定主意要問了。」顧清川抱臂, 沒忍住揶揄了她一句, 「你我之間什麼時候這麼見外過, 有什麼話你儘管說。」

  信任一旦分崩離析, 懷疑的種子就會隨之埋下, 且一直生根發芽。即便賀長情總是想方設法地把冒頭的新芽一一斬斷, 可在地面之下,那些她看不見的根莖卻在越扎越深。

  朝中有鎮國大將軍袁成志在,為何聖上會派顧清川這樣一個顧家世子上陣?他難道不知道顧清川是國公爺的獨苗嗎?

  賀長情艱難措著辭,生怕讓顧清川聽去了她言語中的端倪:「聖上,怎麼想到派顧家軍前去平叛了呢?你此前可從未真的有上陣殺敵過啊。」

  顧清川確實沒聽出她言語中對聖上此舉的些許不滿,他還是個孩子心性,聞言哼了一聲:「你不信我?袁大將軍雖然勇猛無敵,可北梧總歸是要後繼有人的,聖上賞識我,自然願意給我這個機會了。」

  說不通,完全說不通。和一個完全忠君信君且懷揣著滿腔熱血,只渴望建功立業的少年郎君,著實是沒什麼好說的。況且,也不排除是她本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千言萬語堵在她的喉頭,最終賀長情也只擠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話來:「顧清川,此去危險重重,可能遠超你的想像。你可千萬保重,遇事莫要逞強。」

  遇事莫逞強?他便是為了平定叛亂而去的,亂臣賊子一日不肅清,他又怎麼能班師回朝?不過賀長情的意思嘛,他懂,到底是要分別了,這是患難見真情啊。

  顧清川得意地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放心,你就在京都安心等我的好消息。」

  君命不得延誤,顧清川與賀長情告別後,便匆匆出了鳴箏閣的門,與候在城外的顧家軍趕去會合了。

  「主上,顧世子他為人聰慧又武功高超,不會有事的。」祝允將賀長情的擔心看在了眼裡,雖心中酸酸的不是滋味,但到底懂得在大是大非面前,可不是他亂吃醋的時候。

  「顧清川他確有本事在身,就算缺少經驗,但只要不逞強好勝,總不至於丟了性命。是以,我現下倒並不擔心他的安危。我只是在想,從京都回去之後,這王書譽就急不可耐地帶兵造反,那他來京都的目的可就更值得探究了。」

  更令人不寒而慄的是,她不是沒有防備。早在王書譽現身來至鳴箏閣的時候,她就特意派人盯緊了對方的行蹤,明著有徐柔兒陪同出行,暗中還有祝允隨時跟著。

  就這樣,還能讓這人鑽了空子嗎?

  「主上,我和小白一同陪您進宮。」

  賀長情還在這邊思索著是究竟哪個環節給了王書譽可乘之機,左清清便同沈從白一道進來,說什麼也不肯讓她一人進宮面聖。

  幾人都心知肚明,賀長情慾要狀告安定侯,是家醜私事不假,可同時它也更是牽動朝堂的大事。雖說有實打實的證據在手,可要推翻根基深厚的侯爺,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到最後恐怕扳倒安定侯不成,還會把鳴箏閣給搭進去。

  「我知道大家的好心。不過計劃有變,安定侯私藏鬼嵬花一事,只能暫且擱置不論。」即便賀長情心內再急,可十幾年都忍得等得,她還犯不著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到聖上面前去現眼。

  只是,即便她早早存了心思想要規避開來,可事情卻是會主動找上門來的。

  「鄧公公,你怎麼來了?」看著鄧瑛神色匆匆,再不復往昔從容的模樣,賀長情心內便差不多有了論斷,這約莫著是聖上在因王書譽的事急召她入宮問話。

  「小閣主,王書譽在雲崖起兵謀反了。聖上催得急,更多的話,容老奴在路上再同您細說。」

  王書譽造反一事,賀長情和祝允已經經由顧清川之口知道了個大概,但是沈從白和左清清不知,二人一聽這個消息,全是面色大變。

  左清清側身湊到了沈從白的跟前,悄聲問道:「王書譽不就是之前來咱們閣里的那個,好像還是長晟親王的舅舅?」

  長晟親王由於他們的護衛不當而被奸人所害,這個王書譽記恨上他們鳴箏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前幾日忽然造訪,只說要道謝什麼的,這裡面可謂是疑點重重,沈從白想了許久也想不通。

  主上也有此疑惑,因而才派了人暗中盯著。但是誰也不曾料到,即便早就事先做出了預防,卻還是著了王書譽的道。

  沈從白和左清清對了個眼神,兩人幾步追了上去:「主上,我們同您一起去。」

  這回的事情非同小可,恐怕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賀長情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鄧瑛,還好鄧瑛聰慧又不是那等刁難之人,見狀也不多言,只忙不迭地繼續往前走著:「幾位還是快隨老奴來吧。」

  進得了長安殿中,便見殿內好生熱鬧。除了面色如土,一時氣得只顧著捶額的梁淮易,底下還站著章相,穆國公和六部尚書等人。

  這回由王書譽帶來的禍患,的確是自聖上登基以來,遇到的頭等難事。他這樣的新君感到焦頭爛額,也實在正常不過。

  「鳴箏閣賀長情叩見聖上。」這梁淮易見她到來也沒有屏退眾人的意思,看來是打定了主意要在人前向她興師問罪了。賀長情不敢逾禮,一叩一拜都做得愈發無可指摘。

  賀長情都這樣了,足見這事若是處理不當,別說對付安定侯那老賊,他們幾個就得當場人頭落地。沈從白和左清清即刻跪倒在地,恨不得把頭都鑽到地底下。

  至於祝允,得了鄧瑛的提點,只遠遠地跪在大殿之外,雖不能上至近前來,但好在能將裡面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賀長情,朕問你。王書譽前來京都,究竟所為何事?」

  聖上用的明明就是質問的語氣,尤其是他還當著文武百官的面。

  此情此景,說不心寒自然是假的。但賀長情更明白,如果今日在大殿之上,她拿不出合理的解釋,那才是真的禍到臨頭。

  可,有關這句問話的答案,她又該如何回答呢?賀長情垂下眼帘,語氣居然有些許不易察覺的抖:「屬下不知。」

  「朕跟你說過了,讓你時刻注意王書譽有無異動。若有異動,即刻來稟。」像是氣到極點,聖上幾步逼至近前,明黃色的龍袍投下的光影就那樣晃在她的眼前,刺眼的亮。

  以及那刺耳的言語,宛如一柄柄飛刀專門照著她的命門扎來:「可你呢,讓他回了雲崖不說,還讓他積蓄實力起兵謀反!你把朕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不成嗎?」

  天地良心。當日是她擔心其中有詐,漏夜前來向他稟報,但他的態度卻不冷不熱,壓根沒將王書譽放在心上。現下出了事,她是有錯在身,可他這當天子的,居然就這樣一股腦地把罪責全都推在了她的頭上?

  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是她賀長情的,還是他們梁氏一族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當了十幾年的至交好友,而直到今日,她才算是看清了梁淮易一二。

  面對一國之君的詰問,誰能不怕。只是怕歸怕,但賀長情自小就有點執拗在身上,偏偏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梁淮易讓她下不來台寒了心,那她又為何要老實開口。

  賀長情橫了橫心,閉緊嘴巴不吭氣了。

  「怎麼,不服氣?」聖上的胸口正劇烈起伏著,但是撒了剛才那麼一通邪火後,好似情緒又穩定了許多,「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且想想,王書譽這幾日在京都里到底有沒有什麼異常?這對奔赴前線打仗的將士很重要。」

  是啊。如果她能多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那顧清川在雲崖就可以多知己知彼一點。可,到底哪裡有異常呢?

  「聖上,事發突然,小閣主一時想不起來也是人之常情。」穆國公邁著他有些虛弱無力的步伐,擋在了賀長情的身前,「不若請她到偏殿裡。也許心靜了,頭腦也更活絡些。」

  第82章 離心

  穆國公依舊如眾人口中的那般, 從不偏頗藏私,待下溫良。

  賀長情自認看人無數,但她真的看不明白了, 究竟是在相府里看到的那一幕背後所代表的為真,還是眼前這個和藹可親的長輩是真。

  但最起碼在這一刻,她私心裡已經將他同章遠安房中的那一幅剪紙斷得乾乾淨淨的了。

  「也罷。」穆國公這樣的老臣說話, 聖上還是得賣他幾分薄面的, 於是短暫的沉默過後, 他終於鬆了口, 「你們幾個,都到偏殿去給朕仔細想想。什麼時候想出來了,再什麼時候回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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