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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主上什麼時候少了你的,這話多少有點不識好歹了啊。」儘管是玩笑話, 可沈從白還是面色一變, 用胳膊肘懟了一下旁邊的人。左清清向來便是這樣,沒有什麼壞心就是口無遮攔,他和主上懂得,但是若是讓旁人聽去, 又不知會解讀出多少種意味出來。

  「你們就當我別有用心吧,但是這回,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雖說水井當中已被我下了藥, 可難保不會有漏網之魚, 你們誰要去誰不去, 我這次不強求。」賀長情舉起碗來, 遙遙向眾人一敬, 隨後仰起脖子飲盡, 「諸位想好了再決定。」

  這次和以往的情形都不相同。以前就算敵人是像章祁知這樣的大人物, 背後也多半是聖上授意, 有人兜底自是無所畏懼。可現如今,天雖不至於是坍塌了下來,卻也是風雲巨變,早不復往昔了。

  賀長情還拿不準在聖上的心裡,章祁知是什麼樣的存在,對他又有著幾分信任和幾分敷衍。最好的辦法自然是一退再退,萬般忍讓,可要想不再受制於人,將對準她的暗箭一一拔除,只一味退讓是治標不治本的。

  她要去涉險,但她不能以閣主的身份強制要求所有人都加入進來。做出這樣的決定,或許是她腦子一熱,但她很少有如此任性的時候。

  賀長情是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不能言說的秘密,讓從小一起長大的梁淮易都能對她隱瞞至此。

  「主上,你知道我的,我要一直跟著你。」生生死死都要,一直在一起。

  祝允是最先表態的那個。

  賀長情很是感動。她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是牧心者,就把金玉奴的生死漠然置之,如果今日祝允但凡有絲毫半點的猶豫,看在他跟了自己這麼多年的情分上,她也不會當個冷漠無情的主人,硬逼著他跟自己去蹚這趟渾水。

  但,這是祝允自己的決定。賀長情的唇角還沒來得及彎起,手背上卻忽然罩下一片溫熱。

  她順勢低頭看去,便見祝允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不知何時握了上來,說不清是什麼心理作祟,總之是將她激得眼皮亂跳。

  賀長情下意識地甩了開來,側著身子坐得離祝允遠了一些,視線無處安放,她便只好盯著眼前的眾人看。

  結果視線剛剛挪過去的霎那,沈從白竟是當著她的面,直接將面前的一隻碗摔得粉碎。

  這碗仿佛沒有摔在地上,而是摔在了她的心尖:「小白你……」

  沈從白好端端地,這是怎麼了?還沒待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身邊又是咣當數聲接連不斷地響起。

  「屬下願誓死追隨主上!」

  眾人都被沈從白的豪氣干雲所鼓舞,一時間,明志吶喊的聲音響徹雲霄。

  夜半子時,賀長情先讓眾人埋伏在相府周圍,後又派了十數人先行探路:「進去之後,一切小心為上。我們此行只為查找來往信件與重要線索,還是謹記莫要打草驚蛇。若發現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趕緊撤出來。」

  賀長情化身為暗夜裡的一隻飛鳥,所過之處除了驚起一片樹影婆娑,再無其餘怪異之處。

  只是,無論她是在平地疾走,還是往高處閃轉騰挪,她的身後始終都亦步亦趨地跟著一人,那寸步不離的樣子簡直像極了她的影子。

  可是人怎麼會有兩道影子呢?賀長情迫不得已頓了下來,斜睨著祝允:「你跟著我做什麼?分頭去找啊。」

  祝允在原地眨了眨他那一雙清凌凌的眼睛:「其餘各處,都有沈大人他們在,他們都兩兩一組。」

  好傢夥,這個祝允,還學會拿她的命令來壓自己了。可偏偏,為了以防出現意外而致叫天天不應的局面,兩至三人一組是最為合理的安排,鳴箏閣的其餘人都是這樣做的。

  她這個閣主,是銅筋鐵骨還是天神下凡,就一定有充足的理由說自己不需要呢。賀長情乾巴巴地道:「那你就同我一起,不過動作要輕點,雖說藥效未退,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白日裡,賀長情有刻意留意章祁知來的方向,也是那個方向,有最多儒生打扮的男子在來來往往。她敢確定,那裡就算沒有密室,也定會存在一個書房,是最有可能藏著章祁知和章遠安秘密的地方。

  只是她眼下照著那個方向找了許久,卻沒能得到一丁點兒有用的線索。

  相府這麼大,就算是個大致方向,但若沒有具體的指引,就這樣一間間找下去,也依舊難比大海撈針。

  「我們進去看看。」賀長情推開眼前的木門,吱呀一聲在漆黑的暗夜裡驟然響起,發出了令人牙齒泛酸的動靜。

  幾乎是在這推門的一瞬間,賀長情就篤定了這間屋子裡不會再有任何的收穫了。這老舊的門窗,以及屋內那股混和著塵土的陳腐氣味,無一不在宣告著來人這裡是一處廢棄之地。

  「我們走,這裡沒……」賀長情剛要抽身離去,耳中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串明顯不屬於他們之中任何一人的腳步聲,「有人。」

  賀長情攥起祝允的手腕,二人就地掩於屋門之後,此時兩扇門板間尚有一隙,借著天邊慘澹的月光,賀長情緊盯著外面。

  一個瘦削又高挑的男人,穿著一襲月白衣袍,是清雅淡然的身姿,但是許是喝了不少酒的緣故,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竟是連條直線都走不出來。

  賀長情認出了來人,正是白日裡未曾見過面的章遠安。

  到頭來終是百密一疏。她怎麼就給忘了,小丫鬟一早便說過的,章遠安出去會友了。只是她自作聰明地以為,章遠安會友定然不會耽擱太久,因而沒有把這項可能的錯漏算在裡面。

  誰能料到,他竟是此時才回。

  章遠安走至這邊房檐之下,兩條腿被台階一絆,跪在地上,而後他翻過身來,仰天長舒一口氣,一動不動像是迷迷糊糊給睡了過去。

  好狗不擋道,章遠安卻把他們的門給堵得死死的。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別想出去了。

  賀長情抬了抬下巴,示意祝允遠遠地從門邊躲開。二人輕手輕腳地離開屋門這邊,退守到了裡屋更為安全偏僻的地帶。

  許是百無聊賴,賀長情也只好翻騰開了桌案上的一應物什。借著窗外微弱的光亮,她的手指在那些書冊之上游移著。

  也不知道放了多久才能攢下這些灰來。堂堂相府,別看外面看起來還像那麼一回事,但內里卻居然能留下來這樣一間閒置的屋子,也不知道府上養那麼多下人是做什麼使的。

  賀長情搓了搓指尖上沾染著的塵土,嫌棄地撇了一下嘴角:「還是我們鳴箏閣的下人勤快,就不會像他們這相府一樣留這麼多偷懶懈怠的活兒。」

  不怪主人說出這樣刻薄的話來,實在是這伙下人未免太過分了些。祝允剛要點頭,卻見賀長情原本還興致缺缺的表情忽然有了些變化,她只皺著眉頭,語氣也一改方才的隨意:「阿允你說,一個行將就木的宰相在任何時候都死要面子,他能允許自己的府邸里出現這樣藏污納垢,有辱斯文的地方嗎?」

  祝允即刻會意,只是他一時還想不通對方這樣做為的是什麼:「主上您的意思是,這屋子他們是故意不掃的?」

  「噓,你聲音太大了。」賀長情豎起一根食指比在唇前,幾乎在用氣音說話,「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可以活動的暗格。我懷疑這裡面藏著密室。」

  二人立刻順著牆壁開始一寸寸摸索起來,只是這屋子雖然不大,但卻是五臟俱全。有桌案,屏風,還有百寶架,方才只當它是暫避之所時還不覺得有什麼,只是眼下需要了才覺得眼花繚亂。

  賀長情屈起指節一下下地輕叩著牆面,好在未有多久,指下在觸及到某處時就發出了那種她最是熟悉不過的中空的聲音。

  看來就是這裡了。賀長情深吸一口氣,輕輕將那磚塊往裡按壓了一下。

  果見那磚頭被推進之後,密室的大門在他們面前緩緩而開,露出裡面一條狹長又無比幽暗的通道。她可真要感謝章遠安了,若不是他,他們也不會誤打誤撞在這裡駐足下來,更不會發現這間被人苦心藏起來的密室。

  賀長情矮身往裡鑽的動作一頓,她回過頭來低聲囑咐著祝允:「你就留在外面幫我盯著,若是有人進來,及時向我傳信。」

  第78章 鏡中人

  悠長又逼仄的密道, 火摺子發出的一簇光亮便是賀長情所能依賴的所有光源。

  在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後,眼前的一切終於豁然開闊起來。

  面前是一排排堪比兩人之高的書架,其上擺放著數不清的書冊、畫卷以及竹簡, 配合著章祁知這位文官的身份其實是剛剛好。

  可若只是尋常古籍書冊,又何至於專程開一間密室來存放,這當中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賀長情不敢再繼續耽誤下去, 只一個個架子找了過去, 幸好這章祁知也覺麻煩, 他甚至很貼心地在每個書架上做了標記。

  循著標記, 賀長情在一處標有特殊記號以及幾個堪比米粒般大小的字前停留了下來。看著那足夠令她瞎了一雙眼的小字,賀長情不禁產生了幾絲困惑,什麼叫做「鏡中人」?<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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