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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立有些頭疼,剛剛總部還在給他打電話問為什麼人家都能抓住熱點上熱搜,他們不能,這會兒自己人也來給他添堵了,明明都談好的專訪,能抓到第一波流量的,誰知道他們動作這麼快,還這麼能上升高度。

  「看到了,怎麼了?你有應對辦法啊?」

  「我可沒有,我就是覺得新聞業現在真的很可悲。」

  宋盈夏能拿出來什麼應對方案,也去寫提問稿嗎?寫個十問二十問,也去引導網友批判康博嗎?

  新聞業發展至今,科技進步讓每個人都可以成為新聞人,每個人都想得到流量,但是他們卻從不計較得到流量的方式,不管是陌生人還是親人,都能成為他們引流的工具,層出不窮的劇本和套路,捧紅了很多人,也毀了很多人。

  就像這次奧運會,顧淮的高中同學靠拿顧淮營銷蹭熱度,順著網絡風向吹捧他來獲得流量。

  而網絡各大媒體營銷號不僅會捧像顧淮這樣為國爭光的,還要順帶踩一腳諸如Julia和康博這樣賽場失利的,其實宋盈夏知道,他們此前肯定也備好了誇讚他們奪冠厲害,吹捧的稿子,也準備了現在發出來的落井下石的稿子。

  功成便萬人吹捧,失敗則萬人唾棄,你飛的高的時候他們借勢登雲梯,你跌進泥里了,他們也要踩著你往上爬,哪怕把你完全踩進泥潭,永遠無法翻身。

  或許這樣形容不太恰當,但是宋盈夏在那一刻只能想到——

  狡兔死,走狗烹。

  「主編,我們還要做專訪嗎?這或許會給康博帶來更大的傷害。」

  趙立明白宋盈夏心裡的想法,他也說過相信宋盈夏會成為一個很好的新聞工作者,於是反問她道,「如果讓你做這個專訪,你會讓它變成又一把刺向康博的劍嗎?」

  宋盈夏搖頭,「不會。」

  「這不就得了。」趙立輕笑一聲,「你如果上網為他辯解爭論,一個月不吃不喝你也吵不完,不如乾脆點,公開專訪。」

  「可是……」

  現在的網絡風向都是傾向於踩康博的,如果他們發出不一樣的聲音,火是會火,但是很大概率是被罵火,運氣不好的話,大家以後可能每次看到新聞都能想到他們上次眾人皆醉我獨醒的事跡。

  「沒什麼可是的,反正這熱點咱們已經錯過了,那就搞點不一樣的,儘管去做吧,總部這邊有我。」

  「謝謝主編!」

  宋盈夏高高興興吃完飯,當天晚上就打了個草稿,等到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就開始完善細化,這不是她的第一次專訪但是對於她來說這次和Julia的專訪又不一樣,如果上次是順水推舟,那這次就是逆流而上,按照現在網絡輿論的發展,說是對抗世界都不為過……

  但在宋盈夏眼中,新聞人就是要敢言他人之不敢言。新聞人是用筆和文字做武器的,他們掌握著輿論的走向,引領著人們對事物的了解和認知,如果連他們都只是一味隨波逐流,人云亦云,毫無自己的思想,那麼新聞將毫無存在的意義,報紙雜誌也會變得和村頭的八卦組織別無二致。

  因為康博的所謂無愧於心的回應以及風帆新聞的五問,這件事的發酵很迅速,很多人都等著看康博的回應,於是這次專訪很快就要提上日程,在顧淮和其他運動員從慶功會回來之前就要完成。

  宋盈夏跟著趙立在市里最大的私人網球俱樂部見到康博時,他整個人似乎都沒什麼精神,比奧運會開幕式見到的時候瘦了很多,眼下有一片濃色的青黑,但是還是很柔和的笑著,

  「你好,宋記者,我知道你。」

  「您好,很榮幸。」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右臂上還纏著厚重的紗布,手腕上是膏藥,他的左手在膝蓋上撐著,右手卻看起來沒什麼力氣微微蜷著擱在腿上。

  見宋盈夏看向他的胳膊,康博笑了笑,「這個不影響上鏡吧?」

  他的教練在一旁解釋,「他最近在做康復訓練,不太方便穿外套,需要的話我讓他採訪的時候套一個。」

  「不影響的。」宋盈夏急忙擺手,她最開始就覺得應該拍到運動員在日常里最真實的樣子,但是也糾結如果刻意去拍他們的傷病會不會被說賣慘,這種情況也還好。

  拍攝開始,宋盈夏熟練的cue流程,

  「大家好,這次我們專訪請到的嘉賓是知名網球運動員康博先生,康先生也給大家打個招呼吧。」

  康博先是沖宋盈夏微微頷首,然後轉過來面向鏡頭,「大家好,我是康博。」

  「奧運會結束了,網絡上最近出現了很多關於康先生的話題,康先生有看到嗎?」

  「有看到,很感謝大家的關注。」

  「其實我也看了很多,也有和大家一樣的問題想要問問康先生。」

  「請問。」康博做出請的姿勢,宋盈夏注意到他起初是打算用右手的,但是知輕輕動了一下,就換成了左手,宋盈夏短暫地愣了下,然後迅速調整好狀態,帶入正題。

  第47章 顧淮罵人

  「據我所知康先生並不是從小開始練習網球的, 網球在國內也不算是普及的運動,那麼我有點好奇您學習網球的契機是什麼。」

  康博垂頭,似乎是思考了一下, 然後輕笑起來,

  「契機啊,就是成績不好初中畢業之後輟學, 四處打工但是很少有人用我, 我巧合之下去到網球俱樂部, 一開始是給人撿球當球童, 後來老闆發現我偷學客人打網球,學的還可以,就讓我當陪練, 有次恰好被網球教練看中, 他問我要不要學網球,我說我沒錢,教練說他來想辦法,後來俱樂部老闆和教練兩個人一起供我走上了這條路。」

  康博或許永遠忘不了那段日子, 他初中的時候父親失業,大男子主義的他忽然成為了落魄的, 需要靠女人微薄的收入養活的人, 他受不了打擊開始酗酒, 喝完了酒就打人, 不管是康博的母親還是康博, 都無法倖免。

  終於, 那個男人把家裡唯一的支撐打走了, 剩下他和康博坐吃山空, 也只剩下康博承受他的怒火。康博成績本來就算不上好, 家裡一出事,他便再也沒有了上學的心思,初中一畢業就出門打工去了。

  說是打工,其實更多的是為了逃避父親的一場流浪,他什麼都做,什麼都去試試,撿過垃圾,去網吧當過網管,去飯點洗過盤子,但是因為年齡原因,沒有一個能做得長久,直到後來輾轉去到網球俱樂部。網球是名副其實的富人運動,俱樂部都是私人會員制,他也算得到了一份還算安穩的工作,從球童到陪練,再到進入網球隊,第一次全國青少年賽一戰成名,這條路在別人看來很是輕鬆,卻沒人看到他背後的艱難。

  宋盈夏知道這是康博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敘述他走上網球職業道路的原因,他之前只是說巧合,說教練覺得他有天賦才帶他入行,這也是為什麼風帆新聞會覺得他關於自己家庭條件的敘述是造假賣慘了,他想把那些不堪與今日輝煌的自己完全隔離開,但是有些人偏偏要讓他把傷口揭開供人討論取笑,或許以後他的經歷還會變成學生作文的素材,寫他出身淤泥卻嚮往光明,寫他艱苦奮鬥改變命運,卻從來不會有人考慮他是不是真的需要這份歌頌。

  宋盈夏等著康博平復好情緒,才繼續提問,

  「在練習網球的過程中有什麼讓您印象深刻的事情嗎?」

  「那應該是我剛開始接受系統訓練的時候吧,教練給我制定了一個時間表,上面的訓練密密麻麻各種各樣的我接觸過的沒接觸過的,後來一天下來,我連胳膊都抬不起來,我不是一個愛學習的人,但是那時候我忽然覺得上學真的好幸福,在外面流浪也沒有這麼辛苦。」

  康博抬頭看向站在攝像機後面的教練,和他相視一笑。

  「你第一次參加全國青少年網球杯的時候才接受了三個月系統訓練,是嗎?」

  「是。」

  「那也可以算的上是橫空出世的天才了。」

  聽到宋盈夏這樣說,康博搖了搖頭,「算不上。」

  「在我奪冠那天我也覺得,或許我就是那個天才,但是教練告訴我,我還差得遠,讓我不要高興的太早。」

  「我奪冠的時候是十五歲,我印象很深當時跟我打決賽拿銀牌的是一個十歲的男孩,世界太大了,天才也特別多,在國內就已經數不過來了,等走到國際賽場上,我遇到了更多的所謂的天才,他們或許有優於我的體質,技巧,悟性,不管是哪一樣,都能成為我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甚至還有這些特質全都兼備的選手,體育競技的殘酷就在於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天才,不缺年輕人,他們一個一個戰勝取代前人,又一個個被後來者打敗取代。」

  康博眉間流露出失落的情緒,到今年他已經二十六歲,這是他和網球的第十一個年頭,和他同場競技的選手已經換了一批,他眼睜睜看著每一個熟悉的對手,朋友離開賽場,他選擇堅持,但後來每個人的上場都是在告訴他,屬於他們那一代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他和網球也該說再見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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