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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著酒杯上樓,走的很慢,腳步故意弄出些動靜來。

  兩杯酒在手,沈邇沒敲門,直接進了屋。謝至嶠右腿搭在左腿膝蓋上,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托著腮看電腦,神情嚴肅。

  如果沈邇進屋的一瞬間,謝至嶠看過來倒還能再裝一會兒。怪就怪他自己心虛,其實早就聽到沈邇上樓的聲音,故意不看他,眼睛直盯盯著屏幕。

  沈邇從桌前繞到側方,放下酒杯,將富滿草莓香氣的那一杯推過去。謝至嶠掃了一眼,姿勢不變。

  沈邇又掏出一張薄紙,避開酒杯,徑直放在謝至嶠眼前。

  謝至嶠再掃一眼,赫然是【離職申請】四個大字。

  他猶如見了洪水猛獸一般挪開視線,端起酒杯咽了兩大口。擰著眉,放下。

  沈邇沒什麼哄人的經驗,以為給謝至嶠親手做一杯熱紅酒就算是開場白了。他說:「我加了草莓,不好喝嗎?」

  謝至嶠冷聲說:「酸的要死。」

  沈邇垂眸看他發脾氣,忍不住說:「死之前先把字簽了。」

  樓上書房沒有碎紙機,不然謝至嶠高低要當著他的面把這張破紙碎了!

  也不管只喝了兩口的熱紅酒和親自上來哄他的沈邇,他站起身。

  沈邇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

  謝至嶠像被針扎了一下,彈起來,低吼:「沈邇,你故意氣我是不是!內部流程早就走完了,簽什麼簽?讓你新老闆給你簽去!」

  嘴上這麼說,又任由沈邇握著他的手腕,沒掙脫。沈邇靠近他,抬手又撫上謝至嶠的胸膛。

  他將人轉過來,用手指摸開謝至嶠眉間的陰鷙,說:「我告訴你有意希沃製造的那周,你不是已經氣過了嗎?」

  向Alber拋來的橄欖枝不少,他謹慎思考以後初步意向就是希沃。他立刻告訴了謝至嶠。

  新加坡至少在亞洲,崗位和內容都合適。沈邇打算跟對方談每三個月回北京遠程辦公,緊急情況也能隨時飛過去。

  謝至嶠理智的跟沈邇一同分析,兩人都覺得希沃是最合適的公司。他為沈邇高興,濃濃的不舍消化不了,被自己作成小脾氣。

  本來沒什麼,謝至嶠的情緒來的快走的也快。但沈邇仿佛自覺有愧,這一次對謝至嶠格外縱容。

  不僅陪謝至嶠去集團上班,回老宅吃飯,就連那隻孔雀尾巴的道具也願意戴上。

  謝至嶠狗膽包天利用這份縱容,在家稱王稱霸。

  此時聽說沈邇已經完成了最後一輪線上面試,希沃發出正式offer,離職申請四個大字挑戰了他好不容易被撫平的神經。

  沈邇審時度勢的拿走那張導火紙,依偎進謝至嶠的懷抱。他仰頭親了謝至嶠的嘴角,蜻蜓點水般的安撫。

  謝至嶠哪兒能滿足。

  一瞬間就扣住他的腰身,壓低身軀,很恨的在沈邇耳邊說:「這次怎麼走?悄無聲息的走?還是要等我追去機場?」

  謝至嶠翻舊帳的水平跟開車一樣,油門踩到底,不管不顧的往前沖。

  他嘴裡泛酸,心裡泛酸,什麼話都往外吐。不讓沈邇提以前,自己卻每一次都提到最痛處。

  謝至嶠把沈邇半壓在桌上,按住腦後,頂開唇齒。

  沈邇自己還沒喝,先嘗到謝至嶠嘴裡的紅酒味,真的有點酸,大約是今天的草莓買的不夠好。

  謝至嶠分開,用拇指擦拭沈邇唇上的濕潤。他大約也覺得自己這樣挺沒勁兒的,小聲說:「寶貝兒,你不能怪我。我,太怕了……」

  之前謝至嶠鬧小脾氣,沈邇都沒有不耐煩,耐心的哄著,眼下聽到謝至嶠這句孩子氣的嘟囔,尾音消沉綿軟委屈,更讓他心軟。

  天之驕子這輩子的耐心都給了小貓,Alber又何嘗不是把30年的心軟都給了謝至嶠。

  沈邇問:「怕什麼?」

  「怕你走。」

  「我是去新加坡,不是離開你。」

  「我知道,但我就是怕……」謝至嶠埋頭在沈邇肩上,寬厚的肩縮在沈邇胸前,委屈又弱小。

  沈邇抬手攬住他的後背,輕輕拍了拍,說:「你想我怎麼做?怎麼做,你才能……不怕。」

  「我不知道,你自己想。」

  謝至嶠鎮定的扔下一句話,出去了。進了衛生間,鎖上門,他做賊似的掏出手機。

  「餵爸,借點錢。」

  「……不是投資。」

  「買。飛。機。」

  ……

  新工作新氣象,饒是謝至嶠1萬個不願意,他無法控制操心起沈邇去新加坡度過的第一個三個月。

  謝夫人也跟著操心,讓張姨出門買了好多養生茶,乾料,好煮能放。又用一個小盒子塞滿方便麵和老乾媽。

  謝至嶠:……「媽,你這是中國留子出國必買,Alber又不是中國人。」

  謝夫人:「哦我忘了,害,那帶著也沒壞事啊。Alber跟著你吃了那麼久,口味差不多,我看他現在八成已經是個中國胃了。」

  謝至嶠留了幾天時間,帶沈邇出門購物。

  希沃的公司文化更在意著裝禮儀,謝至嶠給沈邇從頭到腳置辦了很多套正裝。

  買完東西,司機提上送回家。

  沈邇帶著謝至嶠進了一家珠寶品牌店,謝至嶠問:「要買什麼?袖扣還是領帶夾?對了,你入職禮那天,必須要帶我送到那套。」

  沈邇點頭:「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去新加坡參加我的入職禮嗎?」他笑著拉了一下謝至嶠的袖子,在外面委婉的哄著人,說:「那天早上出門前,你親自給我戴上。」

  轉彎進了商店,相熟的店員早就在門口候著,上前說:「沈先生,您定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請二位跟我到這邊來。」

  店員說完,看著謝至嶠曖昧又艷羨的一笑。

  謝至嶠看不穿沈邇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跟著走了進去。

  沈邇從店員手裡接過一隻藍色的絲絨盒子,坐在謝至嶠旁邊。店員適時的退出去,小房間只有他們倆。

  沈邇將盒子遞過去,讓謝至嶠自己打開。

  謝至嶠一瞬間有了預感,不等他仔細琢磨,打開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對戒指。

  銀色的,很素雅。

  其中一隻用高超的工藝在指環上嵌入藍寶石。遠看只覺得藍色隱隱浮於銀色中,另一隻則是全銀色。

  沈邇拿起藍色那隻遞給謝至嶠,說:「這是給你的,戴上試試尺寸。」

  直到現在,謝至嶠再笨也明白了,這是沈邇承諾讓他不害怕的秘密武器。

  他盯著自己那枚戒指,眼光灼熱像能融化一切,他聲音發緊,姿態很足,說:「你都不確定尺寸,送的什麼戒指。」

  沈邇受不了他拿腔拿調的,作勢要把戒指放回去,被謝至嶠一把攥住手腕。

  沈邇抬眼望去,謝至嶠的嘴唇發白,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謝至嶠晃了晃沈邇的胳膊,沉靜的說:「你給我戴上。」

  送戒指的儀式感怎麼能少,謝至嶠說個對感情有美好期盼和幻想的男人。

  他看著沈邇放下盒子,拿起戒指套上自己手指的樣子,不禁想……

  「寶貝兒,你為什麼送我戒指?」

  沈邇給謝至嶠戴上戒指,獨自欣賞了一會兒,抬眼說:「求婚。」

  謝至嶠瞪圓了眼睛,身體在沙發上瞬間石化,他張著嘴說不出一個字,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寶……寶貝兒……你,你說什麼呢?」

  沈邇好笑的看著謝至嶠,沒料到對方是這種反應,他故意套路謝至嶠,說:「戒指果然還不能讓你放心嗎?那煩請謝總跟我去英國結婚?」

  謝至嶠:!!!!

  *

  「哦……就送了你個破戒指,你謝少爺就被別人鎖死一輩子了?謝至嶠,瞧你那不值錢的樣兒!」

  趙森端詳了謝至嶠的戒指片刻,刻薄的點評,目光不舍的,帶著點羨慕嫉妒和酸楚從謝至嶠手上移開。

  謝至嶠收回寶貝的左手,「你懂什麼?他,Alber,主動向我求婚!這不是愛我是什麼?」

  「那他去新加坡工作又怎麼說?愛你,然後和你異國戀?」

  謝至嶠臉色一沉,自我消化了一會兒,儘量做一個理智的成年人。他很認真的說:「我沒想著他為我做退讓,他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只要他在他的世界裡最愛我,我就行了。我挺知足的。」

  「如果他為了我縮在北京,為了證明愛我而留下來,他就不是他的了。」

  謝至嶠不樂意沈邇去新加坡是真的,這番話也是真的。

  他很清楚他愛的人不會輕易妥協,Alber本來就是學航天的,在自己的領域他還有很長的路能走。

  謝至嶠就算再混蛋,也不能攔著他。

  五個多小時,甚至沒有時差!

  這是Alber的選擇里最適合他們倆的方案,新加坡四捨五入也算是他們感情轉折的見證地。

  謝至嶠想,一個車企部關不住他的白孔雀,但他的小貓會不止一次的為他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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