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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程芫對著小閨女說道:「啊——你把小嘴巴張開,讓娘親先看看你的牙。」

  「娘親數數,一顆、兩刻、三顆……」

  「嚯喲,不得了不得了,果果的小牙爛了好多好多。娘親覺得爹爹不讓果果吃糖是對的,他是在保護果果的牙齒,娘親也不讓,要是娘親把糖給果果吃了,那些小蟲蟲就會在果果的牙里鑽啊鑽,疼得果果連覺都睡不著呢!」

  「不僅覺睡不好,連香噴噴的飯菜也疼得吃不了呢,到時候果果既睡不好覺,肚子還餓得咕咕叫,那得多難受呀。」

  小女娃聽後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眼裡一下子冒出了小淚珠,可憐地哭道:「嗚嗚,果果要吃飯,要睡覺,果果不要吃糖了……」

  「哦哦好了好了,果果不哭不哭……」

  女孩兒哭累了,就有些睡意朦朧得點腦袋了。

  程芫將自家閨女抱上床榻蓋好小被,便輕輕掩門離開了屋子。

  回到自個兒寢屋,程芫坐到榻邊睨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隨即輕哼道:「都怪你愛吃甜的,連女兒也跟你一樣,你看看她那牙,今天不把她嚇怕了,明天就把一口好牙全給霍霍完光!」

  林宗義一噎,委屈地回道:「芫芫,你好不講道理,我雖是怕苦喜甜的人,但我糖一向吃得少呀……小糖果嗜甜食,怎會怪到我頭上……」

  從前聽慣了林宗義叫「芫娘」,如今成親好幾年了,仍然是聽不慣他「芫芫」「芫芫」地叫她,親昵是親昵,就是聽著有些彆扭,而且她一聽就容易紅臉。

  似是發覺程芫的扭捏姿態,林宗義特地坐近了幾分,湊到她耳邊輕語道:「芫芫,你也喜歡吃甜的,小糖果分明是像你才對。」

  灼熱的吐息輕輕掃過耳畔,程芫縮了縮耳朵,立馬回懟道:「我才沒有愛吃甜!」

  程芫自以為咬死不承認誰都拿她沒折,可奈何某人道高一尺,沒一會兒便將她半推半哄著壓倒在了床榻上。

  「芫芫這張小嘴瞧著似有些硬,來,為夫替你親一親就軟了。」

  第77章 番外王玉翠林開宏

  讀白版:

  在我二十歲那年,喜歡上了一個姑娘。

  她就住在隔壁村兒,名叫王玉翠。

  頭一回見她,是我去鎮上賣菜路過王家村的時候遇到的,那時她正坐在一棵樹底下哭,面前還有一朵摔壞的蓮白。

  不知曉她發生了什麼事,我漸漸駛停了驢車,又從板車後面選了一朵大蓮白抱著跳下了車。

  聽見走動的聲響,她便睜著一雙圓眼朝我看了過來,我不知怎麼開口,便乾巴巴地將蓮白遞給了她。

  她接過了,只不過抱著蓮白哭得更厲害了。

  我因著急賣菜不能停留太多時間,便說了句「你別哭了」當是安慰。

  就在我轉身離開之際,聽見身後的小姑娘抽泣著出聲說道:「阿叔…我叫王玉翠…我家地里有蓮白的…我會還給你的……」

  阿…阿叔?

  我那時剛滿二十不久,見她也有十幾歲的模樣,她怎麼會叫我…阿叔呢?

  因她一聲「阿叔」,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深深記住了這個姑娘的名字,王玉翠。

  只是那朵蓮白終究沒有還到我手上,後來再次見到她,便是在林家村了。

  有迴路過村口,聽著那群婦人喳喳議論著村裡有戶人家要娶新媳婦兒給家裡病秧子沖喜的事。

  那時我只覺得那家盡禍害人,白白糟蹋人家姑娘,雖是氣憤但也於事無補,別人家的嫁娶事,我一個外人管不著,更插手不了。

  直到嫁娶那天去吃酒的時候,我才看見那沖喜的新婦不是別人,正是叫我「阿叔」的蓮白姑娘。

  那一天,我喝得很醉,醉得隱約間聽見了蓮白姑娘在屋裡同那天大樹下更加悲涼的哭聲。

  明明是喝醉了酒,可心怎麼疼起來了……

  後來,我便知曉了她嫁人的經過。

  她原是被她的爹娘收了五兩銀子押上花轎綁來沖喜的。

  五兩銀子…我也有啊……

  她被家人親手賣給了別家,該有多傷心啊,那時要是我能救下她,她便不會哭了……

  後來,我爹自作主張替我接了個媳婦回家。

  我並不喜歡那個姑娘,一心想把她重新送回家去,可她跪在地上哭著求我別趕她走,說她回去也只會被家裡重新賣給別人。

  我一時心軟,想起了蓮白姑娘,只是無奈地嘆息一聲,便將那姑娘留在家裡照顧老爹了。

  可那姑娘似乎命不好,生了場病怎麼治都治不好,再後來她病死了,我也不知怎麼就得了個「克妻」的稱號,當起了鰥夫。

  同年,村里那個病秧子也熬死了,蓮白姑娘成了村里最年輕的寡婦。

  老爹臨終前在榻上吊著一口氣叫我重新娶個媳婦,我答應了下來,老爹聽後也閉上眼安心走了。

  可他不知道,我想娶的媳婦,是個寡婦。

  後來,只要我種完菜得了空,便會悄悄坐在村口邊兒聽那些婦人說閒話。

  有回我偶然得知,蓮白姑娘已經和她的爹娘斷絕了關係。

  我有時在想,那她夫家會同意她改嫁嗎?

  問題縈繞心間許久,我抱著幾分期許去了她夫家門家,卻看見她跪在地上哭求著讓她婆母別趕她走。

  我知曉她這般哀求的緣故,她已和爹娘斷了關係,要是再離夫家,便沒有家了。

  我怔愣之際,卻聽她婆母揚言道:「不趕你走也行,你不准改嫁,好好替我兒養老送終。」

  隨後我便聽見蓮白姑娘忙點著頭回應著她婆母的話。

  可她不改嫁,我又該怎麼提娶她的請求呢……

  春去秋來一年又一年,一轉眼十年就過去了。

  我還是鰥夫,蓮白姑娘還是寡婦。

  這些年,我總是遠遠地瞧著她的身影,從田間到河畔,從村路到門前。

  她還是當年那姑娘般的模樣,只是隨年歲增長,身上多了些看不見的老成。

  最近村里新搬來了一戶人家,那家人實在倒霉,接二連三生事,最後只留下了一大一小兩個丫頭。

  因這家人的事,我和蓮白姑娘又多見了幾面,可她似乎不認識我了,只曉得我是林家村的人,不記得我是送她蓮白的「阿叔」了。

  也是,那時我才二十,如今都三十二了,下地作活的緣故更加顯老了。

  一天下午,我在田間拆藤架時,忽然來了個丫頭在田邊呼喊。

  我見過她,她就是新搬進村那家人的大女兒。

  聽她一口一個「阿叔」地甜甜叫著,我不禁想起許多年前,也有個小姑娘如她這般叫了我「阿叔」。

  我本不想和那個丫頭掰扯,只因我的瓜地里根本不需要多餘的人手,我一人幹活也是足夠了的。

  可就在她提到一句「翠嬸子」時,我立馬朝她確認是不是蓮白姑娘。

  結果真還是。

  好笑的是,那丫頭還問我,蓮白姑娘跟我什麼關係。

  說實話,我不知曉怎地回答這個問題,只因我和蓮白姑娘根本就沒有關係。

  可若非要拉扯個關係,我只想得到我喜歡她,那大概就是我單相思她,和她被我喜歡的關係吧。

  最後,我因蓮白姑娘的緣故應下了那丫頭的上工請求。

  誰都料想不到,好好的林家村會在一夜之間被戰火摧毀。

  當我在睡夢中發覺不對醒來之時,窗外的火光已經染紅了半邊天。

  我拿上了這些年積攢的銀票匆匆離了家,一出門便看見許多逃命的人,可我暫時還不能逃,我得去找到蓮白姑娘才行。

  匆匆趕去她家時,恰巧撞見有人想要欺負她,我怒意直升,立馬抄起棍子奔過去將那男人打暈在地,又趁蓮白姑娘呆楞之際,將她拉走了。

  可情況不對,路上遍布著好多屍體,我猜想,應當是有人在虐殺村民。

  我拉著蓮白姑娘四處避開那些殺人如麻的士兵,最後竟不覺間退回了我家。

  危急關頭,我忽然想起家裡有個相對隱秘的菜窖,身旁的蓮白姑娘已經嚇得飛了神,我便顧不得她應答,擅自抱著她下了菜窖。

  縱使躲在菜窖中,地面上四處傳來的罐子破裂聲和女人的慘叫聲不覺間灌入耳中,我擔心她的狀況,又擅自作主捂上了她的耳朵,將她緊緊抱在了懷中。

  在下菜窖那一刻,我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要是被發現了,那便同那壞人拼命一博,我死換她活,倒也算是幸事,倘若兩個人都沒命活下去,我能與她共死,也算是我的福分……

  我不知道我同她在菜窖里待了多久,但那些時刻,是我這些年來最開心的時候,我從未想過我能有擁抱她的一天。

  我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出了菜窖打探外面的情況,發現村里早已燒得只剩斷壁殘垣,村民死的死,逃的逃,村中似乎除了我和蓮白姑娘,便再也沒有其他活的人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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