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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途錫的眉頭皺起來,注意到夏晟波正一臉八卦地看著他們,朝門外一偏頭:「你跟我出來一下!」

  夏晟波:「哎?」

  為什麼要出去啊?住院本來就無聊,有什麼是重傷員不能聽的嗎?

  人民醫院是省重點醫院,住院部的環境相當好,遠離道路,空氣清新,十分安靜,時近中午,花園一樣的院子裡有不少病號在聊天曬太陽。

  何瀾跟在凌途錫身邊,邊聊邊散步,他們之間很少有這麼輕鬆的時候,他覺得今天的太陽真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深秋的寒意都被驅散了。

  凌途錫剛簡單解釋了自己今天為什麼有時間來醫院跟他閒聊,何瀾笑得抽筋,揶揄道:「英明神武的凌隊長怎麼不靈了?還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凌途錫無語地瞥了他一眼:「我堅持我自己的看法!」

  何瀾拼命點著頭:「我覺得你說得對!」

  對不對的先不說,哪有人胳膊肘往外拐的?當然是向著自家人說話了!

  第60章 犯罪集團

  何瀾和凌途錫走到沒人的亭子, 何瀾立刻坐下表示占領,拍了拍長椅的旁邊位置,讓他也坐, 在他坐下後, 還往他旁邊湊了湊。

  被他的胳膊緊挨著,凌途錫渾身不自在,又不好再躲,就硬扛。

  他側頭看他, 他也回看他, 然後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凌警官,有話直說。」

  凌途錫問:「你沒事嗎?」

  何瀾反問:「我有什麼事?」

  凌途錫遲疑了一下:「那天他就那麼把你放路邊了, 我有點想不通,是有什麼交換條件還是怎麼?」

  任誰都看得出,嫌疑人是不死不休的心態,夏晟波當時就吐血了, 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不省人事, 雅久更慘,嚴重腦震盪, 到現在都還睜不開眼睛,還在ICU觀察是否要開顱,凌途錫很難想像,那麼一個兇狠的傢伙,居然會把何瀾毫髮無損地放在高速路邊, 等著他們發現。

  何瀾定定地凝視他片刻,忽然一笑:「他捨不得殺我。」

  凌途錫腦袋「轟」的一下,何瀾真誠的目光告訴他,他沒在開玩笑, 那根長期盤旋在腦海里的若有若無的線終於明晰,他瞬間開朗。

  「你跟他……」

  「他追我,我一直不答應,他太執著了。」

  「追你?」凌途錫訥訥地重複了一遍,在他看過來時避開了眼神,「那他殺秦滿?」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回國之後就沒聯繫了,他突然找過來。」

  凌途錫有點生氣,更多的是緊張:「你這是知情不報!」

  何瀾抿了抿唇:「可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警方什麼都保密,我開始怎麼知道是阿祈殺了秦滿?我以為他跟在我身邊製造那麼多麻煩不過是想威脅我,讓我跟他回國外去,我一直拖著,以為他會知難而退,反正他不可能真殺我,而且我確實不知道他在哪!」

  「不可能殺你?那次爆炸呢?你能肯定你不會被炸死?還有另外一個嫌疑人呢?上次在私房菜那個,他也沒打算殺你嗎?他的幾項罪行都是在危害公共安全,有無辜的人受傷了,你明知道他們是為你來的,不該為警方提供線索嗎?你這是包庇!」

  「受傷的人我都讓宇航慈善提供了慰問金,是傷員們滿意的數目,而且,僅僅知情不報不算是違法吧?」

  「……」凌警官的義正詞嚴敗給了金錢,問,「另外一個是什麼人?」

  「他是我養父,他可能不想讓阿祈來找我。」

  凌途錫閉上了嘴。

  何瀾垂眼盯著細長的手指,上面有一塊被壁紙刀割破的疤痕,還泛著紅。

  「我……阿祈可能發現秦滿那天換了我的藥,以為他想對我不利,所以才……」

  「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以為回國就能跟他們劃清界限,但好像……」

  「你以前,跟他們一樣嗎?」

  「我沒過沾血。」

  「其他的呢?」

  何瀾靜靜看著他,什麼也不說。

  懂了。

  他凝固的神情讓凌途錫的心慢慢下墜,半晌,終於用力呼出一口氣。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柯堯金說的沒錯,果然都不是善茬。

  難怪何瀾身上總帶著股淡定從容的氣場,原來是真的經歷過大風大浪。

  何瀾的說法也證實了顧青的說辭,秦滿的死跟賭博平台真的沒半毛錢關係,這完全是兩個案子。

  漸漸的,自嘲變成了沮喪,一半是因為案子查錯了方向,一半是因為何瀾。

  心裡堵得慌。

  何瀾的前二十二年人生可以說是波瀾起伏,比大多數人的一輩子都精彩,他經歷了太多的人和事,但唯獨,沒有他凌途錫。

  「別擔心。」凌途錫起身,注視著他的眼睛,緩慢而堅定地說,「我們會讓他們去該去的地方!」

  -

  專案組在監控方面下了大功夫,終於有了收穫。

  昨天下午,嫌疑人阿祈偷走的電動SUV出現在城市北部的元村農貿大集,元村以種植水稻為主,人口不密集,那一帶就只有這一個公共監控,私人的倒是有幾個,從時間上來看,農貿大集就是他最後出現的一個監控,接著他繼續向北,沒出現在公路上。

  經過拉網式搜查,最終在距離元村四公里的廢棄水庫里發現了那輛車,人早跑了。

  之後,撂挑子的凌隊長回來了,帶著本案受害人何瀾一起。

  受害人卻變成了證人,柯堯金目瞪口呆。

  他厚著臉皮跟在凌途錫屁股後面,剛要一起進詢問室,專案組組長田坤來了,抬手攔住正要進門的兩個人:「凌隊,你是不是該迴避?」

  凌途錫的眉頭皺起來:「為什麼?」

  田坤隔著門上的玻璃看了眼屋子裡靜坐的何瀾:「聽說你們是朋友?」

  凌途錫昂起下巴,滿臉怒容。

  「凌隊,你都主動退出專案組了,這案子跟你沒關係,一邊呆著去!」柯堯金打著圓場,還特意加重「主動」的字眼。

  他跟凌途錫吵架算是內部矛盾,怎麼打怎麼鬧都沒事,萬一這貨跟省廳領導拱起了火,那將來可要仕途慘澹了。

  凌途錫還要說什麼,柯堯金往隔壁房間推他:「你走你走,你去隔壁旁聽!這邊有我呢!」

  今天的柯堯金態度特別好,主動跟何瀾握了手,還給他介紹田坤,相反,一貫高傲毒舌的何瀾十分安靜,坐在椅子上像個木偶。

  柯堯金髮現田坤心情好像不太爽,清了清嗓子:「何先生,感謝你主動來為我們提供情況!」

  何瀾淡淡地說:「我可能也提供不了太多,我三年前就跟他們沒聯繫了,他們這次來都做了什麼,在什麼地方落腳,我都不知道。」

  他微微抬起眼睛,跟田坤鷹隼一樣的銳利目光對視,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田坤換了個姿勢:「別以為回國洗白,之前做的事就不存在了。」

  何瀾失笑:「我洗白什麼了?警官,我是主動配合,你能不能態度好點?」

  田坤冷眼看著他:「你跟國外犯罪集團沆瀣一氣,還有理了?」

  何瀾咬了咬嘴唇,忽地笑了幾聲:「就你這職業素養,你怎麼進的省廳?」

  柯堯金頭疼,一窗之隔的凌途錫同樣頭疼,今天何瀾很給面子了,他覺得是之前在醫院的談話把他的情緒醞釀到位了,他才同意來提供信息,被田坤這麼一激,情緒全沒了,他又恢復了本性。

  會說才怪。

  果然,何瀾冷笑著把頭撇向窗外,雙手環胸,一副閒人勿擾的模樣。

  田坤被懟的咬牙切齒,一拍桌子:「你知不知道有個名詞叫從犯,你參與了犯罪集團,以為沒犯事就不違法了?」

  何瀾沒被他嚇住,不緊不慢地說:「我從懂事起就生活在中東,每天在坍塌的廢墟里扒吃的,只有在下雨時才能喝上幾口沒有異味的水,十歲那年,我跟小夥伴一起被你所謂的犯罪集團帶走,因為我的身體不好,他們什麼也不用我做,每天供吃供喝,所付出的僅僅是喊集團首腦一聲爸爸,你告訴我,如果是你,一個十歲的孩子,你怎麼辦?逃走嗎?還是自己去報警?哦,對了,當地警察跟他們是一夥的,那你說,他們算是違法?還是不違法?我還想問,我被人從何威宇身邊拐走的時候,咱們的警察又在哪呢?」

  田坤一愣,憤怒的表情稍稍收斂,重新打量起面前這個雲淡風輕的年輕人。

  「前幾天劫持我的人,也就是你們的一號嫌疑人,他叫阿祈,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他的家在一次轟炸中變成了一個大坑,一家五口人變成爛乎乎一團,根本分不出誰是誰,那天我們兩個出去找吃的了,呵,算他命大,你們所謂的二號嫌疑人,那個東亞長相的人,他叫桑達,他讓我們叫他爸爸,他把阿祈訓練成了一個殺人機器,他還有很多殺人機器,都沒阿祈厲害,阿祈天生就是幹這個的料,也樂在其中,我也說過,他早晚死在這上面,他當耳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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