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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眼前囂張的男子,一臉從容地操控著漫天的水珠,不多時天空的顏色驟變,灰濛濛地下起雨來。

  「你,你不是青玄山的人嗎?」

  「以前是,但以後你該說,我是青玄山的主人。」

  「我管你是什麼東西,」方姝眉頭一皺,任憑雨水打濕她的臉頰,「你憑什麼這麼做!凡間會因為你,再次被困於洪水之中!」

  石凱展開扇子,看到扇面上多出一道花紋後,冷笑一聲,「那又如何,這凡間之事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是妖,你看清楚,我是妖!」他慢慢朝著方姝靠過去,扇面輕挑住她的下巴,「念在二小姐幫來我一把,我可答應你保方儀郡無虞。」

  「但同時,我也有兩個條件,第一,殺了方平;第二,無論如何,留主喬憶亭和曾有然。」

  方姝偏了偏頭,回應他冷漠眼神,「休想。」

  執扇之人勾了勾唇,仿佛並不擔心她不答應,「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沒有你,還有你的小叔叔,到時候整個方家甚至方儀郡……」

  剩下的話他並沒有說出口,可方姝的心頭已然爬滿寒意,她小叔叔慣會煉化魔修,她的祖母就是一個例子……

  「我……沒有勝算。」

  石凱舉著扇子,掩面看著她,笑出了聲,「你有勝算的,你也必須贏。否則,我可不知道你妹妹和方儀郡到時候會經歷什麼。」

  第81章 鎖鏈

  方姝看了看面前站著的人, 往後又瞧了瞧自己的至親,最終還是將事情和盤托出。

  「二小姐,你沒有搞錯吧?」

  他不敢相信, 追殺了自己一路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二師兄,可自己好像也沒有惹到過這個二師兄吧……

  況且, 這青玄山上上下下都這麼有背景有實力嗎,只有他一個是從基層打拼出來的?

  曾有然趁著他愣神之際,連忙牽住他的手,這才終於將七上八下的心放回去, 開口問道:「所以,方儀郡的那場雨,是刻意為之?」

  方姝點了點頭, 算是回應。

  如今的她已經是窮途末路,甚至自己也不知道當時為何會稀里糊塗地答應石凱, 她原本就是沒有勝算的, 她只是按部就班循規蹈矩地修復著陣法, 妄圖彌補父親遺留下來的縫隙,可都是徒勞。

  「外面現在已經洪水滔天?」喬憶亭也知道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用力回握住, 接著又問,「還是說只有方儀郡?」

  話音剛落,他感覺方姝的身軀一僵,一時之間,密室之中只有幾人的呼吸聲。

  「目前.....恐怕只有西北深淵的精魄破陣而出,所以只有方儀郡遭此大難。」

  她的聲音恢復了平靜,整個人看上去也沒有瘋感了, 「留住你們倆,可能是為了給他爭取時間。」

  聽到她的揣測,喬憶亭冷笑出聲,「那就更不可能了,他憑什麼以為我會去管他?」

  石凱,他憑什麼就篤定,自己會管他的破事兒?

  他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雖然當年下山之時說得理由多麼冠冕堂皇,可他自詡也沒有那麼高尚,當年也不過是為了躲避那場「曾有然爭奪戰」而已。

  掌門之位,他已經明確說過不要,也不敢要,他知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那麼在他身上還有什麼可圖的呢,他為什麼總是假於人手呢?

  他那麼有能耐,又是破了西北深淵的陣法,又是妖族之人,為什麼自己不動手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這個道理,喬憶亭不是不懂,「放我們出去,斬草除根。」

  「殺了他沒有用的,他手上還有支無祁的一縷精魄。」她面露擔憂之色,不知該不該說,她覺得現在石凱手上可能不只是一縷那麼簡單。

  「不試試,怎麼知道沒有用?」他感受出袖中的手在無聲的反抗,可他還是選擇忽略,「多耽擱一時,那便就是給他有機可乘,二小姐!」

  「況且,方儀郡百姓都已經獲救,他根本就沒有拿捏住你的籌碼,或者,你是要對我們恩將仇報嗎?」

  被他的話一激,方姝的心理防線最終還是碎掉,她轉身扶起方妤,單手結印後朝著密室上空送過去,然後又在地上一按,嘴中振振有詞,從她周身泛出淺色光芒。

  幾人便從那暗無天日的密室之中,轉移到還未曾被水淹沒的屋頂之上,而那碗狀的法陣依然還在,但整個方儀郡已變空城。

  泛濫的河水卷著被沖斷的樹,滾著其中被衝垮的房屋,顯得相當泥濘。

  他看了一陣骯髒的水面,心中卻在打鼓,繼而感受到與自己十指相扣的某人,已經許久未開口說話了,喬憶亭這才抬眸詢問:「怎麼了師弟,你害怕了嗎?」

  「師兄之前說,要是出了密室,就跟我走的。」他搖了搖頭,眼神卻一直盯在喬憶亭身上,吞吞吐吐道:「師兄,你又要食言了嗎?」

  喬憶亭眨了眨眼,略顯尷尬,答應人家的事情太多了,「我跟你走,你跟我走,不都一樣的嗎,總之不會讓你落單的。」

  「小喬,所以你們現在要回青玄山了嗎?」

  玉生煙已經不在乎曾有然會不會把自己怎麼樣了,有喬憶亭在,量他也不會對自己動手的。

  方姝查看自己妹妹的傷勢後,再次開口,「石凱不一定在青玄山,你們小心。」

  她說的也是一個問題,隨即他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扭頭對曾有然說道:「師弟,你不是會隔空尋人嗎,你試試?」

  「師兄怎麼知道?」他記得他從來沒有在人前說過,或者表現出什麼來,師兄怎麼會知道自己會隔空尋人的。

  喬憶亭的一句「天機不可泄露」就將他打發了,而他也向來對他有求必應。

  「可是,手頭也沒有二師兄的東西,我恐怕,找不到他人在哪裡。」

  喬憶亭又將眼神轉向方姝,「二小姐,你這陣法世家,不如你尋摸尋摸?」

  剛把事情交給方姝,這邊又不幹了,「師兄,我只是怕找不到人,但我可以試試的!」

  看著面前焦急的師弟,喬憶亭無奈地笑了笑,心道:怎麼在自己面前還是像個孩子一般,這也爭一下,那也爭一下。

  只見曾有然抓住雲破,另一隻手順勢掐訣,冥思了好一陣子,才睜開眼,「他還是在青玄山,好像……」

  「好像什麼?」

  好像,就是在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曾有然收回手,將眼眸中的擔憂隱藏起來,「沒什麼,好像是在青玄山。」

  喬憶亭點了點頭,「那咱們即刻啟程吧。」

  他有一種預感,可能自己遊山玩水的夢又要破滅了,甚至要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了。

  「師兄。」他聽見曾有然叫他,立刻收好自己的思緒,嘴角扯出一絲笑意,轉頭過去。

  豈料,人沒見著,反而是玉生煙的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他的眼前即可變得霧蒙蒙起來,頭也暈的不行。

  他努力辨別方向,提劍就要朝著那人過去,「玉生,玉生煙,你要……」

  眼前的景象也超乎了方姝的想像,一時之間也不敢輕舉妄動,驚恐的眼神盯著眼前負手而立的人,「這是要做什麼,不是要去殺了石凱,奪回支無祁精魄嗎?」

  那人嗤笑一聲,頭也沒有轉過來,只是靠著喬憶亭走近幾步,「我沒有答應過,也不會入你的局,你說的那些,與我沒有關係,與魔界更沒有關係。」

  喬憶亭眼前模糊一片,他感覺天旋地轉,腳步虛浮著,就快要倒下,身旁又冒出黑影來,想要扶他,被他一把撇開,雲破便杵在地上,另一隻手用力摳著手心,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可惜,徒勞無用。

  在他軟成一灘水之前,曾有然在他身後半跪著扶住了他,眼神不住地在他潮紅的臉頰上逡巡,隨後將人抱了起來。

  方姝甩出鞭子,厲聲喝道,「你們不能走!」

  只是一個眼神,便讓方姝重新燃起的希望化為泡影,鞭子的力道瞬間軟了下來,為觸到曾有然的衣袍,便停住了,像是軟綿綿的繩索飄在地上。

  她望著幾人遠去的背影,又望了望身後的一切,淚水奪眶而出,崩潰一般跪在方妤身旁,喃喃道,「你們不能走,不能走。」

  …………

  喬憶亭迷迷瞪瞪地睜開雙眼,月色的羅帳飄了過來,他意識還在怔愣中,緩緩打量起之前發生的一切以及現在是什麼地方。

  他稍微一動,便聽見一聲聲清脆的響動,他這才感覺出四肢有些沉重,抬起手來放在眼前,不禁讓他腦子一片空白。

  他的手上竟然帶著一條細細的鐵鏈,只是上鎖的人極為細心,在觸碰到他手腕肌膚的地方包上了一層柔軟的棉布。

  雙眼盯著鐵鏈,幾乎挪不開,渾身開始發冷,他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發現他蓋了一層絲衾,身上也只有一層薄薄的中衣,甚至他腳上也帶著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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