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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會真打算那樣做吧?」南流景躍上茶几,用爪子逗弄著魚缸里的金龍魚玩。

  金龍魚在布偶貓的爪子下艱難逃生, 都快要哭出來了。

  「不然呢?你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嗎?」

  「我覺得高明不會接受的。」南流景實話實說。

  拜託,吃心臟誒!

  雖然是人魚的,但這顆心臟可是從玄海體內挖出來的,這和吃人類的心臟有什麼區別?

  「這算是高明在幫我的忙,為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布偶貓狠狠翻了個白眼。

  解決大麻煩?你自己不會把心臟封印起來嗎?分明就是想帶著高明永生!

  「玄海死了,高明都生了一場病,如果他接受不了你要硬塞給他嗎?」

  琴酒煩躁地撓了撓頭, 「不用你管。」他得好好想想了。

  人魚的心臟必須儘快處理,不管是封印還是吃掉都要儘快,否則絕對會引起周圍妖怪的覬覦。

  說不定哪天回家心臟就突然……不見了!

  去了一趟先生那邊,回來的時候琴酒震驚地看著魚缸,等等,他的心臟呢?

  「金龍魚!」琴酒咬牙切齒,就要將裡面的金龍魚揪出來揍一頓。

  如果是其他妖怪偷走了心臟,怎麼可能還留下一條目擊證魚?分明就是它監守自盜!

  就在琴酒要動手的時候,金龍魚連忙告饒:「別、別打我,不關我的事啊,不是我吃了心臟!」

  「不是你還能是誰?」

  「是我。」背後傳來了諸伏高明的聲音。

  琴酒難以置信地回頭,就見諸伏高明靜靜地站在他身後,身上散發出強大的妖力。

  「剛吃掉,妖力還控制不住。」諸伏高明解釋。

  琴酒怔怔地看著高明,驚喜一瞬間躥上心頭,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放在這裡,不就是為了給我吃嗎?」

  諸伏高明嘆了口氣,緩緩朝琴酒走了過去,輕輕摟住了他。

  「抱歉。」諸伏高明輕聲道歉。

  是他讓琴酒為難了。

  他明白琴酒的心意,也明白琴酒的難處,所以索性幫琴酒做出了選擇。

  老師已經死了,無論如何都再回不來,而且本身便是老師的錯。

  他沒法去怪什麼,也沒有去怪誰,他只是需要沉澱一下自己的心情。

  「阿陣,不管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願意一直陪著你。」諸伏高明認真地對琴酒保證。

  他也曾想過未來,自己肯定會走在阿陣前面,一旦自己走了,阿陣又該怎麼活?

  在一段感情中,被留下的那個才最悲哀。

  如今,人魚的心臟為高明解決了一切。

  「我沒想到你竟然願意……」

  「有什麼想不到的?老師是自殺,又不是你我的錯,那只是一樣物品而已。」諸伏高明安慰著琴酒,隻字不提自己當時的心情。

  琴酒深受感動,深情地看著高明。

  「你不要後悔就好,如果那天你對我厭了、煩了,想換人的話,答應我,親手挖出我的心臟,送我一場死亡。」諸伏高明握著琴酒的手,將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臟處。

  琴酒瞳孔劇顫,掙扎著將手挪開。

  「沒可能的!」琴酒大聲宣誓:「人魚一族向來專一,我們之間有人魚之契,你又為了我犧牲這麼大,我不可能會拋棄你。倒是你,高明,你以前不是人魚,萬一你……」

  聽琴酒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諸伏高明笑著封堵住了他的唇,將琴酒按在了茶几處,壓得他起不了身。

  金龍魚在魚缸中焦躁地游來游去,似乎是終於注意到了它,諸伏高明將琴酒又拉了起來,帶著他回了房間。

  幾個月後,諸伏高明陪琴酒一起去看望先生。

  先生的生命似乎也要走到盡頭了,他的身體越來越無力,生機隨時間流逝。

  不過他從來沒有詢問過人魚心臟的事情,好像從不知有這回事。

  「你們會一直在一起吧?」烏丸蓮耶只問了這句話。

  「會的,先生,我會一直陪著阿陣,不會讓阿陣感到寂寞。」諸伏高明認真地說道。

  琴酒也握住了高明的手,眼底幸福滿溢。

  烏丸蓮耶於是也笑了起來,很滿意地說道:「那就太好了,我一直擔心等我們都過世,阿陣獨自一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會不會很孤單,有你陪伴真是太好了。」

  諸伏高明的眼底浮現出一抹哀傷,說道:「先生,對不起。」

  諸伏高明沒提道歉的原因,烏丸蓮耶心知肚明卻也並不在意。

  沒人能永遠陪著阿陣,除了諸伏高明,烏丸蓮耶既然已選擇了祝福,就絕對不會去破壞這一切。

  「你之前和我提過,希望組織能轉型,如今的組織是你想要的模樣嗎?」烏丸蓮耶笑吟吟地詢問。

  諸伏高明低垂下頭,感激道:「多謝先生。」

  「未來朗姆接手,也會按照現在我定下的基調走,只要琴酒在一天,組織就不會變回原來的模樣。」烏丸蓮耶給予了諸伏高明保證。

  而眾所周知,琴酒永遠不會死。

  任何情況下,組織都會是琴酒最堅實的後盾,只要他需要。

  這次見面,烏丸蓮耶反倒是和諸伏高明說得更多些,琴酒在一旁聽著,偶爾附和幾句,眼神悲傷地看著自己的長輩。

  如果他的血肉還有用,他一定會救先生,可惜……

  命有盡時,不是每一次琴酒都能救回來的。

  又半月,烏丸蓮耶於深夜過世。

  琴酒一直陪伴在烏丸蓮耶身邊,握著他的手走過了人生最後的時間。

  琴酒忽然便明白了高明當初的感受,明知道玄海有錯卻還是會悲傷,眼淚止不住的流,因為他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長輩。

  琴酒此刻的眼淚便也止不住,貝爾摩德用盒子將他掉落的珍珠收了起來,然後一同隨先生封棺下葬。

  葬禮舉行得很盛大,尤其是組織正在轉型的現在,黑白兩道的人都來弔唁了。

  琴酒身穿黑大衣,靜靜地站在家屬應該站立的位置,對每一個前來弔唁的人鞠躬道謝。

  諸伏高明本來陪在琴酒身邊,卻見柏圖斯對他招了招手,於是便走了出去。

  「真好,有你陪著琴酒。」

  「為什麼不進去?」

  「進去做什麼?給那老頭子弔唁嗎?」柏圖斯嘴裡「嗤」了聲,十分不爽。

  諸伏高明這才恍惚記起,琴酒和他提過的,柏圖斯之前是組織的實驗體,對烏丸蓮耶應該相當怨恨。

  諸伏高明沒說什麼「死者為大」之類的話,對於受害者來說,那種話根本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要離開組織了。」柏圖斯語氣很淡,也沒有多少的感情。

  諸伏高明並不意外,如果他是柏圖斯,早就離開組織了。

  「可以來長野住。」諸伏高明笑著對他發出邀請。

  柏圖斯看了諸伏高明一眼,又默默移開視線,說:「不,我要離開霓虹。」

  這一次諸伏高明真的驚訝了,畢竟柏圖斯一向都表現得很黏琴酒,沒想到他這次竟然要遠離琴酒。

  「霓虹都是討厭的人,還有討厭的實驗室,我不喜歡霓虹,也不喜歡這裡的人,是時候和過去畫個句號了。」柏圖斯平靜地說道。

  諸伏高明立刻問:「那阿陣呢?你也要和他畫個句號嗎?」

  柏圖斯表情莫名,似乎是要哭,最後卻又強忍住了。

  「我……」柏圖斯呢喃。

  他不討厭琴酒,真的一點都不討厭。

  可他撓了撓頭,最後只煩躁地說道:「我就是想沉澱一下心情,誰都不見。」

  諸伏高明嘆了口氣,道:「我尊重你的想法,離開之前,不去見見琴酒嗎?」

  「不去了,不然別人要以為我來弔唁了。」柏圖斯撇了撇嘴,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支玫瑰塞進了諸伏高明手裡。

  玫瑰被剪了刺,並不扎手,雖然一直被柏圖斯塞進衣服口袋,卻仍舊嬌艷欲滴,絲毫不見枯萎。

  諸伏高明瞭然道:「我會幫你交給阿陣。」

  「不,是給你的。」

  諸伏高明詫異地看著柏圖斯。

  柏圖斯也目光灼灼地看著諸伏高明,語氣認真:「我將玫瑰交給你,諸伏高明,你得給我仔細養好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諸伏高明突然明白了什麼,對柏圖斯露出笑容。

  「自當如此。」

  他會好好護著的,只屬於他的玫瑰。

  第87章 番外小人魚(1)

  港口, 貝爾摩德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戴著墨鏡,長筒皮靴直沒到膝蓋位置。

  她的身邊站著一位老人,老人拄著黑色的拐杖, 靜靜望著平靜的海面。

  四下無人, 冷風吹過, 貝爾摩德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到了老人身上。

  「先生,人魚的傳說怎麼能信呢?子虛烏有的事情罷了。」貝爾摩德語氣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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