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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店小岑】:你順利嗎?

  【Yan】:逛個商場而已,哪有什麼順不順利的。(敲頭.jpg)

  【Yan】:不過,今天倒是結束得比我預想的早,你晚上回家吃嗎?看看想吃什麼,我待會兒去買。

  看來的確是心情不錯,還要給他做大餐。

  岑以白憋著壞,胡亂點了一通菜單:鮑魚,椰子雞,火鍋,椒鹽雞翅,滷麵,蒸餃。

  【Yan】:……要不我給你搬個餐廳回來?

  緊跟在這句話後面的是兩個敲頭的表情,足以窺出顏易的語塞。

  回完消息,岑以白心裡舒坦了一點,勉強打起精神看向熒幕,一抬頭卻傻眼了。

  他看的不是熱血動漫嗎?屏幕上的兩個人怎麼抱在一起親上了。

  他前半段光顧著想顏易,畫面和劇情在他腦子裡滾過之後什麼痕跡也沒留下,但他依稀聽梁圓說過這個電影還有些橋段,現在是復仇復到床上去了?

  他一頭霧水地轉頭望向梁圓,發現這人看得津津有味,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他悄悄摸過去碰碰梁圓的胳膊,用氣聲問:「我們是不是走錯影廳了?」

  「我……我其實剛剛就想說了,見你看得認真就沒開口,不過看下來也挺不錯的。」梁圓說,「你現在想換個影廳嗎?」

  問是這麼問,梁圓的頭都沒轉過來,連個小片段都不願錯過,岑以白見狀搖搖頭坐回去:「算了,接著看吧。」

  熒幕里放的是一出酸澀愛情片,後半段男女主因為種種誤會不得不分開,離別的氛圍渲染得十分濃厚,影廳裡間或響起幾道壓抑的啜泣聲,岑以白有些無所適從,僵硬地轉了下頭,驚訝地發現梁圓也哭得聲淚俱下。

  「……」岑以白默默遞過去一張紙。

  梁圓頓時哭得更放肆了一點,一邊抹眼淚一邊伸手朝他又要了一張。

  「太遺憾了,相愛的人怎麼就是不能在一起呢?」

  直到電影散場,梁圓還對此耿耿於懷,岑以白拍拍他的肩膀,給予一個蒼白的安慰。

  「我決定了,回去之後我要給他們畫一個續集。」梁圓吸了吸鼻子,「如果沒有隔著這些鴻溝,他們肯定是最登對的。」

  岑以白附和地點點頭。

  梁圓對他平靜的反應不滿意:「你難道不覺得難過嗎?」

  岑以白張了張口:「我難過的啊。」

  只是難過的原因不在於電影。

  兩人找了個小吃店坐下,梁圓平復好了情緒,看著岑以白沒精打采的眉眼,突然開口:「說說吧,你為什麼一下午都魂不守舍的?」

  「我哪有?」

  「你就差把不開心寫在腦門上了,從進門看到你哥和他……相親對象開始,你就沒笑過。」梁圓驀地湊近,一雙眼睛在岑以白臉上逡巡,「你不喜歡那個女生嗎?」

  「沒有,我不認識她。」岑以白往後仰了仰,避開他的打量。

  「那你就是不喜歡看到你哥相親。」梁圓一語中的,「可是這不應該啊,這種事你不應該湊熱鬧湊得比誰都歡嗎?有嫂子不是一件好事嗎?」

  「那我怎麼辦?」岑以白探口而出。

  梁圓莫名其妙地看他:「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他相不相親又不影響你們的關係,難不成你還要跟你哥哥過一輩子嗎?」

  「他又不是我親哥。」

  「這倒是,你們連姓氏都不一樣,長相也沒有相似的點。」梁圓認可地點點頭,旋即反應過來,「不對啊,不是親哥你們就能過一輩子了嗎?」

  「有什麼不可以嗎?」岑以白不理解,「我們明明約好了的,我可以一直陪著他。是他出爾反爾,瞞著我去相親。」

  梁圓喝水的動作一頓,一口奶茶哽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差點嗆他一嘴。他艱難地咽下去,消化著這句話里的信息量。

  摸著下巴沉吟半晌之後,他高深莫測地看了岑以白一眼,總結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想當你嫂子?」

  第37章 喜歡

  嫂子兩個字從梁圓口中蹦出來的時候岑以白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他彆扭地嘀咕:「胡說什麼。」

  梁圓又問:「你哥有女朋友,你為什麼不開心?」

  「不知道,看著就是不順眼。可能在我的潛意識裡,我們兩個應該是一直待在一起的。」

  他原本是習慣了流浪的,是顏易主動說要帶他回家,讓他改變了主意。

  他關於家的認知是顏易給的,便接受不了顏易要就此拋棄他,去跟別人組建一個新的家庭。

  「所以你今天的一系列反常行為是在吃醋嗎?」梁圓再一次精準總結,「你喜歡他,對嗎?」

  岑以白怔住:這就是喜歡嗎?

  他問:「怎樣算喜歡?」

  「這個……問得好啊。」梁圓為難地抓抓頭髮,硬著頭皮用他稀薄的經驗進行分析:「書上說喜歡是具有排他性和獨占性的。在相處的時候,應該會希望他分給自己的注意力是獨一份的,會接受不了第三個人的加入,你剛才的表現就是這樣。」

  岑以白喉間猶如被堵住,無法反駁,乾巴巴問:「還有呢?」

  「還有……我想想。」梁圓回憶著電影裡現成的素材,突然靈光一閃,拍了下腦袋,「大概是見到對方就心情好,見不到了要想,在一起時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產生肢體接觸,身體會不受控制地發生一些從未有過的捉摸不透的變化,比如面紅耳熱,心跳加速。」

  岑以白一句一句比對著,聽得似懂非懂。

  他喜歡顏易嗎?

  心臟的位置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撬開一條裂縫,有一簇火苗在其間燃燒躍動,隨著思緒的推展愈燒愈旺。烈火之中飛出一隻蝴蝶,在胸膛里四處衝撞翩躚。

  蝶翼的每一次扇動,都是他的心跳在加速。

  岑以白握著心口的位置,大腦一片茫然。

  那顏易呢?顏易喜歡他嗎?

  入了迷宮的蝴蝶找不到出口,在烈火焚燒中枯敗。

  朝天熱火一點點冷卻下來,灰燼之上,苦澀瀰漫不散。

  被衝撞過的地方泛起酸麻,岑以白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哽在喉間的難過。

  顏易若是喜歡他,恐怕就不會去認識別的人了。

  說不定在他的眼裡,他們只是貓和主人的關係。

  是岑以白最不想要的、最岌岌可危的關係,像一根隨時可能斷折的秸稈。

  翻湧的失落猶如涼水兜頭淋下,將他的一腔意氣澆得丁點不剩。出了門,大雨也應景傾盆而至,模糊了假日裡人潮如流的街。

  岑以白坐在回程的車上,透過一扇車窗看向朦朧的世界,在發呆中耗掉了七千米的路。

  即將到家時,顏易發來消息詢問:外邊下雨了,你準備回家時跟我說一聲,我去接你。

  車子在小區前停下,岑以白關掉手機屏幕,沒有回那條消息,只是脫了外套披在頭上,埋頭衝進濛濛雨幕里。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摔在薄薄的布料上,暈出深色的水痕,濕意趁虛而入,黏糊糊扒在衣領處。

  岑以白忍著寒冷,三兩下跑進電梯裡,對著轎廂里的鏡子整理被淋濕的頭髮。

  開門時髮絲已經不再滴水,但他身上深一片淺一片的,看著落魄至極,就跟那個雨夜顏易第一次把他撿回家時那樣。

  顏易見到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急忙扒掉那件濕得不成樣的外套,把他推進臥室里:「怎麼淋成這樣,變成落湯貓了,先把濕衣服換下來,別感冒了。」

  岑以白沒反抗,慢吞吞換完衣服,打開門,一條毛巾迎面蓋過來,顏易邊給他擦頭髮邊數落:「給你發的消息沒看到麼?雨下那麼大,也不知道躲一躲。」

  岑以白始終一聲不吭,低垂著腦袋任他擺弄,髮絲遮住了他半邊眉眼,在瓷白的臉上灑下一小片陰影,讓他看起來難得低順。

  顏易撥開那幾根碎發,用手背貼貼他的臉頰,放緩聲音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岑以白總算有了一點反應,動動手指按在毛巾上,「我自己來吧。」

  「那你不能應付了事。」顏易把毛巾交給他,轉身進了浴室給他開熱水,「擦完頭髮先洗個熱水澡祛祛寒。」

  以往磨破了嘴皮子才催得動的事情在今天推進得意外地順暢,岑以白沒有討價還價,抱著衣服毫不拖泥帶水地進了浴室。

  顏易望著那扇關上的門,慢慢蹙起眉毛。

  他對岑以白太過了解,自然也對他的情緒變化敏感,眼下這副異常沉默的樣子,很顯然是裝了心事。

  只是他有點拿捏不准緣由。

  分明出門時還興高采烈的,怎麼回來就心事重重的,活像受了什麼打擊。

  岑以白的沉默寡言持續了一整頓飯,期間顏易問什麼話他都反應平平,連平時喜歡的菜色都沒夾幾口,只扒拉了半碗米飯就說吃飽了,跑到沙發上劃拉手機。

  顏易站在邊上看他將幾個應用切換來切換去,無聲嘆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主動找話題問道:「電影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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