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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易眼皮直跳,走近一看,兩人放鬆地叉開腿,緊靠著的兩條腿一上一下交疊在一起,一人捧著個手機,在打遊戲。

  「這邊這邊,快快,你踩著我的腦袋上去。」

  「不是,你撲我身上幹嘛?」

  「腳滑了腳滑了,我再踩。」

  「……」

  顏易眯起眼。

  什麼遊戲非得搭著腿貼著肩玩?

  又撲又踩的,這是正經遊戲嗎?

  他忍著一腔沒來由的鼓譟,一面唾罵自己的小心眼——交個朋友而已,朋友之間勾肩搭背不是很正常嗎?他吃的哪門子無厘頭飛醋?

  一面又止不住扭曲: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之後,他連觸碰都變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失了分寸讓對方生厭,憑什麼隨便一個什麼人都能這般無所顧忌地同岑以白親近。

  在岑以白眼裡,他跟這些新舊朋友是一樣的嗎?

  兩個想法在他腦子裡穿梭來穿梭去,沒交戰出個結果來,最後秉持著眼不見為淨的原則,他選擇收了衣服去洗澡,沖沖浮躁的心氣。

  沒成想,從浴室里出來,這兩人倒是不玩遊戲了,手機一扔,趴在墊子上配合利落地拼起了拼圖。

  顏易捏著髒衣服咬牙,繼續發散陰暗的思緒。

  那是他買的拼圖,他鋪的墊子。

  岑以白都沒邀請他玩過。

  背對著他的梁圓似乎對這道熾熱的視線有所察覺,猶疑著回頭望了一眼,恰好撞見顏易眼底幽幽的情緒。

  「……」他不自覺活動了下肩膀,莫名覺得如芒在背,戰戰兢兢轉回頭,悄聲跟岑以白說:「我怎麼感覺你哥看我的眼神有點嚇人,是不是我添太多麻煩了?」

  岑以白奇怪地看他一眼,也跟著回身,卻只見到顏易遞來詢問的眼神。

  怎麼看都跟嚇人掛不上鉤。

  岑以白摸不著頭腦,拍拍梁圓的手臂:「不會的,他性格很好,不用多想。」

  被誇獎的人將手裡皺巴巴的衣服展平,在對方再次好奇看過來時咬牙切齒投去一個性格很好的人該有的笑容。

  第34章 我陪著你啊

  這場雨一直下到晚上八點才停,送走梁圓,顏易催著岑以白洗了澡,又強行把人按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把他濕漉漉的頭髮吹乾。

  骨感分明的指節穿過髮絲,指腹時而擦過頭皮,岑以白被按得舒服,聽著吹風機發出的白噪音,沒一會兒就點著頭打起了瞌睡。

  顏易不由放輕了動作。

  吹風機關掉的瞬間,岑以白睡得左搖右晃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傾,差點失了平衡直直往下倒,顏易眼疾手快托住他的下巴,堪堪把人往懷裡護。

  「嗯?」岑以白眨著眼抬頭,迷迷瞪瞪的。

  顏易放好吹風機,捏捏他的下巴:「要回屋睡覺嗎?」

  「太早了,晚點再睡。」

  顏易拉了張椅子在他旁邊坐下,拍拍自己的腿:「那我給你梳梳毛髮?」

  岑以白沒拒絕,三兩下變成貓躍到他的膝頭趴著,用前爪在上頭踩了踩,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自從知道岑以白換毛之後,顏易隔三差五就會逮著時間給他梳毛,想幫他把那身蓬而長的毛打理好,好讓他不那麼難受。

  岑以白很享受這種服務,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在他腿上團成一團,配合地任顏易給他順毛。

  被這般貼心地伺候著,方才趕跑的倦意再度來襲,五分鐘前還喊著不睡的貓打著呼嚕,漸漸耷拉了眼皮。

  梳子輕輕地順著長毛從頭梳到尾,帶下幾縷浮毛,顏易將其抓下,揉成一團放到桌面上。

  岑以白睡得香甜,身子在他膝蓋上起起伏伏。顏易感受著那份鮮活的跳動,不捨得動彈,索性拿過桌面上戳了一半的貓爪,對著視頻教程繼續填補形狀。

  可惜他實在不擅長幹這種事,即便有袁傾清傳授的訣竅在前,他弄起來還是生疏,在扎大輪廓時尚且還算遊刃有餘,等到要戳肉墊上的小梅花,他便手忙腳亂起來,盯著視頻反覆拉進度條,自認為記住了細節,一動起來手就跟腦袋分家了一樣,折騰大半天,戳出一個歪歪扭扭的雛形,還給手上扎出了兩個洞。

  血點迅速從中滲出來,顏易捏著那節指尖,一邊擦一邊陷入沉默。

  這是什麼倒霉時刻?

  這一忙活就是一個小時,在顏易堅持不懈的努力下,貓爪總算有了個能看的形狀,只差穿孔安上扣件就能完工了。

  顏易把東西裝好,腿上的貓也在這時動了動,眯著水綠色的眼珠子轉醒,看樣子是睡夠了。

  他也不急著下來,愜意地眯起水綠色的眼珠子,抬爪給自己清理毛髮,等舔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踩著顏易的大腿轉一圈,將腦袋往他懷裡蹭蹭,對敬職敬責的人形肉墊表示感謝。

  顏易被蹭得心花怒放,毫無招架之力,在他挨上來的第一時間就伸了手去摸。

  岑以白一眼看到了他包著的食指,當即歪過頭,湊上去嗅了嗅,露出困惑的神色。

  「不小心被針扎了一下,沒大事。」

  岑以白兩隻前爪捧著那隻受傷的手,嘴巴若有似無地貼上去親了親。

  輕柔的觸感傳遞著小貓的珍重和關心。

  顏易動動指尖,心裡某塊地方被小貓爪踩得陷進去了一個角。他想說沒事,岑以白卻徑直從他膝蓋上跳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從貓變成了人,圍上來問:「痛不痛?」

  顏易笑眼彎彎,拇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被親過的繃帶:「你給我吹完就不痛了,不用擔心。」

  岑以白拉過他的手研究,眸子裡的關切幾乎要溢出來:「怎麼會被針扎到呢?」

  顏易剛要說點什麼,一串手機鈴聲插進來,打斷了他的話頭。

  是顏馨打來的電話。

  顏易接過,聽見樂呵呵的聲音順著聽筒傳來,張口說出一句陌生的「吃飯了沒」。

  他把手機從耳邊挪到眼前,平淡地瞥一眼時間——十點了。

  十點了,這位女士的關心是不是來得太遲了點。

  他在飯點餓肚子的時候都沒得到過這種問候。

  「如果是指宵夜的話,還沒吃。」顏易說。

  顏馨不理會他話里的深意,自顧自地又說了些有的沒的,顏易配合地應和著,聽她兜了一大圈後忍不住問:「媽,你想說什麼?」

  顏馨輕咳兩聲,似乎就等著他這句話進入正題:「上次跟你提的事你琢磨得怎麼樣了?」

  「什麼事?」

  「少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老大不小了,在這種事上怎麼就是不上心呢。」

  她說這話時拔高了點聲音,岑以白聽見幾句零碎的話,好奇地豎起耳朵,不動聲色挨近了點,趴在顏易手機邊,跟他一塊兒聽。

  八卦的小貓。

  顏易拍拍他的腦袋,把他推遠了點,含糊道:「考慮……就是暫時不考慮,怎麼突然操心起這種事來了。」

  「這還不是怕你孤孤單單的沒個伴。」

  「這麼多年不都這麼過來的嗎。」

  「上次提的那個姑娘你不喜歡,這次另一個阿姨介紹了個年紀跟你差不多的,工作內容聽著好像也跟你差不多,你們肯定聊得來。」顏馨說,「對了,我還打聽過了,人家對小動物很有愛心,在養貓這方面也不用擔心你們會產生矛盾,你要不先去見見?」

  顏易無奈:「媽,算了吧,我對相親沒興趣,這種事情講究一個順其自然,哪天要真遇到喜歡的了,我指定帶回去給您看看。」

  「你個木頭疙瘩,你就誆我吧,等你鐵樹開花,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說是這麼說,顏馨到底沒再念叨下去,抱著手機跟他分享了些日常瑣事便掛了電話。

  聽得津津有味的岑以白瞅準時機再度湊過去,兩個眼睛裡都寫滿了對聽八卦的渴望。

  「你被罵了嗎?」

  顏易斜睨著他,語氣涼颼颼的:「我被罵你這麼開心?」

  他看見岑以白這副身在狀況外看樂子的樣子就有些不是滋味,腦內靈光一轉,突然說:「我要去相親了,找個新的家人。」

  岑以白不理解:「什麼是相親?」

  「就是兩個人找個地方一起吃個飯,約個會……」

  「那會點烤魚吃嗎?」

  顏易額角青筋直跳,艱難地說:「可能會也可能不會,這要看彼此的口味。」

  岑以白雙眼放光:「那我也要去相親。」

  「你敢!」顏易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咬著牙恨不能給他一個棒槌。

  隔了片刻,他暗示得更直白了些:「如果相親成功的話,以後還會變成家人,這個房子會有新的人住進來。」

  「新的人住進來?」

  岑以白低喃著這句話,眉毛抬了抬,慢慢擰在一起。

  這間房子不大,住他們兩個人剛剛好,再有新的人加進來就顯得擁擠了。

  岑以白也不喜歡有新的人加入他們的生活。

  他跟顏易兩個人待在一塊兒就足夠了,最多再加上顏易的父母,不需要再有其他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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