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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周垂眼摸著指節,默然許久,如果非要說清楚他現在是什麼情緒,那麼最準確的,應該是像被人揪了心。心疼。

  「辦完了。」謝以走過來,不知道從哪裡弄了把傘,傘面前傾蓋過官周頭頂零星漏下來的陽光,「說什麼呢?」

  他禮貌性地和大爺頷首示意,大爺見他來,少不了保持著一點經年的偏見,生硬地寒暄了幾句便訕訕地貓著腰鑽回了保安亭。

  「沒事了麼?」官周瞥了一眼遠處大廳仍舊大排的長龍,往他身邊湊了湊,傘面像開了自動定位,隨著他的動作一起移動。

  「沒事了,回去吧。」

  謝以空著的那隻手自然地牽了他的手,也許是他的錯覺,明明才七八分鐘沒見,卻感覺他的小男朋友變得更黏人了。

  這張傘面很大,官周卻默默地往他身邊貼,像爬了張帶膠的貼紙,回牽著的手都比來路緊了幾分。

  謝以眯了眯眼睛,半調笑地道:「你這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心虛成這樣?」

  官周想了想,沖他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謝以打量了幾秒他的臉色,感覺不像是壞事,聽話地低頭湊過去,以為他要說什麼。

  下一秒,他的衣領被人揪住,官周用力帶了一把,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地親了親。

  「……」

  這下,謝以是真的懷疑他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了。

  官周沒給他反應的時間,親完以後就鬆開他鑽進了副駕駛,遠望著愣在原地的人,抬了一下下巴:「不走麼?」

  「走。」

  謝以上車,汽車駛出陵園範圍。他把著方向盤,想來想去都覺得短時間這麼奇怪的變化,應該是剛才看門的那個保安跟這小孩說了點什麼。

  「你們剛才聊什麼了?」謝以狀若無意地又問了一遍。

  官周沒立刻答,他癱在車座上,坐姿歪斜頹靡,一副懶散又悶悶不樂的模樣,曲著腿左膝蓋架在車架子上。

  過了一會兒,才悶聲問了一句:「你怎麼什麼都不跟我要?」

  「嗯?」

  官周想起來楊木說的那些話,謝以這個人,跟他要什麼他都笑吟吟地給,卻從不主動要。

  聯繫著那老頭的話一想,就連今天出來這趟,謝以最初也沒準備帶他,哪怕更多是不希望把這種攤上沉重意味的事、把這些壓力共渡給他。

  可官周不想這樣,他需要這種小心翼翼麼?他恨不得,謝以跟他討點什麼,主動的、強勢的,哪怕不考慮他的感受也可以。

  「我說,你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要點什麼,一直都是你在給。」官周重複了一遍。

  謝以餘光里掠過他一眼,冷玉似的手扶在皮質的方向盤上,顯得更白。

  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不是刻意為之的,更多的則是一種習慣。

  他沒有要過,也不擅長去要,對於他來說,給比要更容易,因為好像這樣,前者主導權就在於他,而後者卻容易產生他掌控不了的羈絆。

  得到的多了,人就容易心貪,有些事情,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再也松不了手。

  即便他也沒打算鬆開這個人的手,但這樣的潛意識,終歸不好。

  他靜默了片刻,然後佯作玩笑地開口:「這是什麼問題?少點事不好麼?」

  官周臉色不虞,很認真地扭頭看著他:「誰需要你替我少點事?」

  「既然要少點事,我一個人少算什麼,不如我們都少,往中間擺道門算了。」他話里少不了帶幾分尖銳的氣性,也不知道是怪誰,也許是怪他自己,「有些事我就想做,你也可以、試著跟我要。」

  謝以掛著的那點笑意悄無聲息地淡下去了,也變得認真。

  汽車在進市區的十字路口剎停,片刻後,他忽然笑了,然後說:「好。」

  「我試著跟你要,但是現在有點早,得先欠著。」

  【作者有話要說】

  二合一!!四捨五入,等於昨天也更了!!orz

  第67章 「一張椅子,坐我腿上?」

  那天之後, 官周也並沒有明顯地看到謝以要了什麼,日子依舊一如既往又有條不紊地過著。

  這種事急不得,不在於一天兩天, 反正時間還長,總有能等到的時候。

  與此同時,準備了許久的誓師大會也終於來到, 江北一中上下全都歡呼雀躍。對於學生來說, 除了放假, 最高興的事情大概就是舉辦活動充掉課時了。

  日復一日單調乏味的學習生活, 就像一汪沒有活力的死水,不時的就要這麼扔幾條擺尾的活魚去激發起新一波的熱情。

  是以,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 學生們比自己心裡想的還要更高興、更振奮。

  本來官衡也打算來當觀眾的, 雖然接受官小少爺的感恩權被褫奪了,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他兒子上電視這件事的盎然激情和看好。

  於是一大清早,官周剛放下牙刷便收到了他爸興高采烈的電話。

  「小周,你別緊張, 千、千萬別緊張!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場面,對你來說……不、不、不過是人生路上的一處風景, 你就平常心對待!!」

  官周聽笑了, 心說到底是誰緊張, 剛巧這時房間門被推開, 他抬眼瞥向進來的謝以, 目光停了一瞬, 心神微動, 握著電話主動地問了一句:「你這次什麼時候回來?」

  官衡常年性出差, 官周早就習慣了, 有幾次官衡忘了交代,官周回家見著家裡沒人連個電話也不會打,這次竟然主動問,還讓他爸有點受寵若驚。

  「學會關心爸爸了?」官衡語調揚了一些,又馬上愁雲慘澹地落下來,「這次可能有點久,這事兒有點麻煩,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我估計著至少得等到年前,還好幾個月呢——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要不我請個假回去幾天?」

  ……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叫。

  官周整理了一下措辭,努力委婉,但是拒絕的意思就差懟在他爸臉上:「能有什麼事?真有事你來了又能怎麼樣。」

  官衡一噎,拉著他又唧唧歪歪扯了幾句,官周掛了電話回過頭來看謝以,謝以早已收拾好了,坐在他床沿上,耐心地等著。

  今天謝以跟他一起去學校,場合比較正式,所以穿得也要正式,卻又不能過於刻意高調。按老劉的囑託就是,要低調奢華有內涵,還得端正大氣有格局。

  於是乎這人非常淡定地,像往常一樣松垮的黑色長褲配了件圓領白T,只是外頭套的那件西裝外套版型很散漫,不像正常西裝那樣一堆硬朗的邊邊角角。布料挺軟,垂感自然地落在胯骨下,沒扣扣子。

  除此之外,最大的不同,是他手上的表換成了金屬鐲子,脖子上也帶了條官周從沒見過的現代感長項鍊。

  正常來算,謝以這個年紀也就大學畢業幾年而已,這身打扮才是他應該有的,而不是往日斯斯文文又端端正正那般。

  ……雖然後者也只是看起來才會產生的假象,但現在這樣,就莫名地給人一種不真實感。

  莫名的,很勾人。

  官周咽了口口水,喉結上下攢動了一下,語氣聽起來很平靜:「你怎麼穿成這樣?還這麼……」花枝招展。

  謝以懶散地後撐著床,微抬著下巴看他,笑:「不好看麼?」

  「……」有點太好看了。

  官周走過去,食指勾了勾他脖子上那根鏈子,抬到他眼前:「平時怎麼不見你帶這些?」

  謝以吻了吻他的手指,一身打扮連帶著怏怏的病氣都被壓住,眉目間染上恣意,咬著耳朵開口:「和男朋友上電視,不該般配點麼?」

  「……」

  這個人,真的很磨人。

  官周盯了他片刻,低頭拿出手機瞄了眼時間,然後毫不猶豫地翻身跨了上去咬他的脖頸,緊接著又被人反身抵在床尾。

  於是,等某個少爺見色起意地鬧完了,他們果不其然地要遲到了。

  官周一邊手忙腳亂地收著東西,一邊還得拿手機照著自己臉,先發制人地指責道:「有印子麼?你是不是屬狗的,分不清輕重。」

  謝以倒是不緊不慢,一副饜足的模樣倚靠在不遠處的牆上,彎著嘴角說:「小朋友是不是不該沾染這種遇事先甩鍋的惡習?要不你反思一下,我覺得像小狗的另有其人。」

  總之,等到他們到了學校時,是剛好踩著江北一中最後一道鈴聲,老劉差點沒給當場急禿。

  「祖宗,不是說了今天早點來嗎?你這個點才來,怎麼不乾脆等結束了來說個閉幕感言得了。」

  老劉愁眉苦臉地抓著官周就走,帶到後台準備處指了個方向:「你們待會兒就坐那兒,流程是校領導先開幕講話,講完以後藝術團的人表演四個節目,最後開始誓師環節,稿子都帶好了吧?」

  操場上擺了椅子坐滿了人,從後台那扇玻璃窗看過去烏泱泱的一片人頭,第一眼就看到第一排有個正中央的位置明顯地空了出來,和左右後方的人拉了不少距離,正對著斜對角處的攝像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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