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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麼都做不到……」徐辭言頹喪地倒下,半靠在牆壁上。

  一個內奸,一次劫糧,誰也沒想到就是這麼巧,將這一城的百姓逼入絕路。

  「陛下那邊呢,怎麼說?」崔鴻發問,語調也低沉下來。

  「我讓喉官衙那邊去傳消息了,」徐辭言開口,「陵州距離京城十萬八千里,就是最快,也需要一周的時間才能把聖旨傳過來。」

  一周過後,說不準陵州城裡的百姓都死了大半了,又或者被韃靼抓住了機會,大舉進攻,劫掠屠城。

  「崔鴻,你別逼我,你讓我想想……」徐辭言面色慘白,死死地捏住了拳頭,「求你了,你讓我想想。」

  想想怎麼樣才能讓官府那邊順從他的心意,接收難民,出糧賑災。

  「報!!!」

  道路盡頭有斥候騎快馬跑來,遠遠地沖崔鴻喊,「將軍!韃靼人集結了軍隊,大舉入侵啊!」

  「!」崔鴻面色巨變,翻身上馬朝著邊堡疾馳而去。

  「馬給我,」徐辭言一把奪過斥候手裡的韁繩,翻身上馬,一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官道上。

  邊堡已是一片戒嚴,呵斥聲、呼喊聲、盔甲與兵器碰撞的聲音,一切混雜在一起,嘈雜出了種末日的景象。

  徐辭言快步向自己的營帳跑去,掀開帘子,裡面卻已經坐了個人。

  「徐大人,」呂修笑眯眯地坐在桌前,白膩的手指輕輕地撫著桌上放著的一把黃綢包裹著的條狀物品。

  「你果然來了。」

  「竟然是你,」徐辭言慢慢地笑笑,語調譏諷,「也是,能對軍隊情況了解至此,不是我,自然只能是你了。」

  「你背後的主子得了失心瘋了,敢做出這種事情?」

  「徐大人果然猜到了,」呂修笑笑,頗為欣賞地看著他,從袖口裡掏出一張紙條來,「您說說,是誰?」

  看見那張紙的時候,徐辭言面色一滯,若有所思地笑笑,「你們在喉官衙有人,也是,若是沒人怎麼能瞞這麼久。」

  「誰能想到呢,天潢貴胄 ,大啟最尊貴的親王,竟然會勾連韃靼。」徐辭言盯著呂修,「恭王,蕭逸,對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呂修放聲大笑,「果然果然!真神奇啊,這麼多年沒人懷疑過我們主子,偏偏到這般關頭了,就出了一個您。」

  「徐大人,您請說說,怎麼想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恭王手裡的勢力,是從孝賢皇后,或者說先太子那裡得來的吧。」徐辭言慢慢地開口,一點一點地說著自己的猜測。

  在乾順帝揮師北上之前,啟朝的江山被先太子所統領,先太子人比先帝還要荒謬,大興土木、酒池肉林……種種令人髮指的酷刑折磨都是他想出來的,偏偏那人占了個正統,引得無數奇人異事押注。

  乾順帝對此惡極,登基之後便派人誅連了先太子的門人,抹去其存在。

  誰曾想他自個的兒子竟然和他們勾連上了。

  「陛下遇刺那日,恭王所中的毒是關外奇毒,沒猜錯的話應該來自韃靼,這麼一看他所謂的替父擋災,全是一場自導自演的好戲。」

  徐辭言呢喃自語,「不對,中的毒是

  真的,不然瞞不過太醫監,如果沒有出岫,蕭逸絕對救不回來,出岫,出岫……」

  「司三娘子是你們的人!」徐辭言猛地瞪大了眼睛。

  「是也不是,」呂修笑笑,眼裡滿是讚嘆之意,「孝賢皇后嫁進王府時,身邊帶了個姓司的嬤嬤,曾在韃靼過幾年,習得一手好醫術,善奇藥,善奇毒。」

  「在皇后病逝之後,那嬤嬤便改頭換面出了宮,再不與我們往來。」

  「徐姑娘頭上的那根琉璃簪子是司嬤嬤給的吧,那是孝賢皇后的陪嫁,她那人一向心細,徐姑娘進宮見太后的時候特意給人戴上,八成是為了讓婉貴妃出手相助。」

  「誰曾想在婉貴妃之前,我們主子就先見著了,這一切當真是命啊。」呂修哈哈大笑,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桌上的錦袋,用力一抽便抽出來一把劍鞘金黃,劍身銳利的寶劍。

  在上頭還刻著幾個大字,尚方寶劍。

  「徐大人,您也不用掛念京城那邊了,我們在邊境搞這麼多動靜,難道還能不管京城,為了讓您離京,我們還費了好大的功夫呢。」

  呂修從袖裡取出一個盒子,並那把尚方寶劍一起遞給徐辭言,「您來這不是要拿這個的嗎,您看,咱們來助您來了。」

  「徐大人大才,殿下也很是期待大人的這份投名狀呢。」

  那盒子不大,金絲檀木做的,在大營黯淡的燈光下面閃閃發光,徐辭言抿著唇,一點一點地推開蓋子,露出來一卷明黃的聖旨,和備好的筆墨。

  紙質、列印……一切都沒有問題,唯一的問題是,這是一張空白的、蓋了印的聖旨。

  很難想像到底是怎樣的皇帝才會給出這麼一張聖旨,有這東西在手,上到立儲冊封,下到政策頒布,什麼做不成。

  就像蕭逸,他一旦具有論儲的能力,這張聖旨給的就是名正言順的名。

  「陛下聖旨封徐大人為監軍,自然是管不了民政事,若是封的是欽差呢,」呂修笑得意味深長,「徐大人做過欽差,應該知道這張聖旨和這把劍,有多大的威力。」

  徐辭言拳頭緊緊攥緊,指甲陷入了肉里,直道呂修翩翩然地離開了,他才慢慢張開手,讓潺潺的鮮血順指尖流下。

  營帳外頭動靜小了很多,徐辭言聽到有戰馬疾馳出去的聲音,他表情沉默又冷靜,和呂修面前站著驚慌失措的不是一個人。

  文才出身,又在乾順帝身邊侍奉過,徐辭言比任何人都知道怎麼寫一份漂亮的,任誰都挑不出差錯的聖旨。

  「徐監軍!」營帳外頭有兵士在喊,沒他的允許,並不敢輕易進來。

  「大將軍去前線了,走之前讓小的來告訴您一聲,說一切讓您拿主意。」

  是戰,是守,定西軍接下來的行動就在徐辭言一念之間。

  「告訴將軍,再等一等,但不用擔心,」徐辭言把聖旨往身前一塞,背上背上那把尚方寶劍,快步往營帳外頭跑去。

  翻身上馬時他頓了頓,兵士昂頭看,只能看見他瘦削得似刀的下顎線,和那雙沉甸甸的眼睛。

  「很快,就會有糧過來了。」徐辭言低聲開口,一字一句堅定無比,他腿一夾,那馬長鳴一聲,踏著滿地的塵煙去了。

  …………

  陝西省城,承宣布政使司里人來人往,一片熱鬧景象。

  黃耀文正高坐在上首,一臉晦氣地讓大夫給他的腳底上藥。

  身為陝西境內說一不二的人物,他一向是出門馬車進門轎的,可謂是足不沾塵,偏偏遇到了這麼一個徐無咎,膽大包天到敢殺馬威脅他!

  陵州裡面對著那些目光黑沉沉的百姓,黃耀文一句話也不敢說,光顧著跑了。一直到離了城,他才找了個風沙小的地方,讓下屬快跑到別的府城準備儀仗。

  這麼折騰下來,腳底長了四五個大水泡,疼得黃耀文面色慘白。

  「他娘的徐無咎!敢威脅本官,他給我等著!看本官不弄死他!」

  大夫用軟布輕輕擦去腳底的滲液,黃耀文一邊吸氣一邊罵,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踢開,來人冷笑,「黃大人要怎麼弄死我!」

  「你!你!徐無咎這是衙門重地!你敢擅闖!」

  黃耀文噌地站起來,眼睛瞪大不可思議地死死看著那人,「你!你!」

  那年輕的官員一改頹廢前態,身著官服,除了瘦削太過,神態氣質簡直和當年京城打馬簪花的少年郎無二。

  黃耀文愣愣地看著他手裡的那把明黃寶劍,正是有這劍在手,才讓徐辭言一路闖了進來,連通傳的人都沒敢傳消息。

  「黃大人,」徐辭言輕輕一笑,從袖裡掏出一卷明黃聖旨,「接旨吧。」

  「不可能!你哪來的聖旨!」黃耀文下意識反駁,整個陝西都被他死死握在手裡,怎麼可能有聖旨莫名其妙地冒出來!

  「黃大人是要抗旨嗎?」徐辭言袖手一抽劍,明晃晃的劍鋒直逼黃耀文的脖頸,「還不接旨!」

  大門敞開,滿衙門的官員都驚恐地看著這一幕,黃耀文胸膛劇烈起伏几下,終於朝著京城的地方重重跪下。

  等到徐辭言念完聖旨之後,他再也忍不住了。

  「怎麼可能!」黃耀文一下躍起,搶過聖旨目眥欲裂,「陛下怎麼可能給你這麼大權力,那還要這衙門幹什麼!」

  「乾脆直接封你作陝西王算了!」

  「黃大人慎言,」徐辭言手一動,寶劍割開了黃耀文的脖頸,鮮紅黏膩的血就這麼流下來

  「不過你倒是沒說錯,」他慢慢地笑開,「陝西是我的地盤了。」

  第99章 變局 徐無咎假傳聖旨,罪無可恕!……

  京城的天一片黑沉沉, 平靜無波的蒼穹之下是一片波詭雲譎的暗潮。<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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