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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出門前她塗了唇釉, 站在衣帽間的梳妝檯前,拉開抽屜, 指著裡面的一排罐子讓他選。

  都是紅的, 薄軼洲實在分不清,最後看她眼色隨便挑了一個,她抽出那支, 對著鏡子塗了塗。

  他當時站在背後看了會兒,沒看明白, 不過現在嘗出來是水果味道的。

  「草莓?」他凝了兩秒她的唇, 忽然問到。

  向桉反應了一下,意識到他問的是自己唇釉的味道, 喉嚨做吞咽的動作, 幾秒後,在男人的注視里再次傾身, 抬手勾著他的脖頸,探身又親了他一下。

  很短暫的親吻, 只是稍稍碰了一下。

  「嘗出來了嗎?」她問道。

  「沒有,」薄軼洲從善如流, 「晚上回家再嘗嘗。」

  下車走進庭院,跟在服務生身後走進去, 通過一個狹長的走廊,才走到用餐的後院。

  這家店的老闆聽說祖上在御膳房呆過,家裡師承幾脈,這庭院是私宅,平時不做對外的生意,只憑心情,偶爾才開幾單。

  所以能不能吃上,還要看運氣。

  幾分鐘後,向桉和薄軼洲走到地方,園林般的景色,通過一條石橋走到搭了垂幔的亭子處,服務生欠身之後離開。

  站的地方離前方亭子還要過一個池面的石階,向桉往後看了一眼剛服務生離開的方向:「這地方這麼高規格?」

  說完,左手搭在薄軼洲手裡,踩著石階跟著他往前走,邊走邊道:「我哥怎麼選這個地方吃飯?」

  精緻得實在不像他的風格。

  薄軼洲和緩地笑:「你不是說他要見江窈?可能是跟她吃飯。」

  「我哥有這心?」向桉不相信。

  薄軼洲又笑,拱火:「你等會兒問問他。」

  走到地方,掀開紗幔,兩人都已經進門幾步了,那面向司恆才把手機放下看過來,向桉總覺得他今天格外愁容滿面,心神不寧。

  薄軼洲掛好自己的衣服後沒坐,超前兩步走到向桉身邊,姿態閒散而站,仿佛在等什麼。

  向司恆單手搭在桌面,莫名看他。

  半分鐘後,向桉脫掉了上身的大衣,薄軼洲很自然地接過,幫她同樣掛在身後的衣架,再之後又從茶台倒了水,順手塞到她手裡。

  向司恆:.........

  眼見向桉想把水杯重新塞回去,被薄軼洲冷聲制止。

  他聲音不高,但眉稍皺:「喝點,從早上到現在沒喝過。」

  再之後向司恆就看到他那個,誰勸她健康生活的都被她當耳旁風的妹妹低頭把水喝了一半。

  向司恆:.........

  兩人感情到底好不好他不知道,但確實都變了很多。

  放以往如果有人敢這種語氣跟向桉說話,她能把水潑人家臉上。

  向司恆收起搭垂在桌面的右手,還是有點頭痛,雖然向桉和薄軼洲貌似過得還不錯,但江窈是江窈,把她放家裡她能把家拆了的江窈。

  向桉往前兩步,拉了椅子坐下,拿過桌面那張古樸的餐單,看了兩眼,又抬頭問:「怎麼了,怎麼突然叫我們兩個吃飯?」

  薄軼洲也從一側走過來,抽開椅子,坐在向桉身旁。

  「沒什麼。」向司恆把手機放下。

  薄軼洲看到向桉把餐單放下,順手從左側拿了擦手的巾布給她,她剛剛就是想拿這個,正好擦乾淨手指。

  向司恆又掃兩人一眼,之後換了話題,道:「向之最近怎麼樣?前段時間那個短片招標在你手裡了?」

  向司恆前兩周出差,前天才回來,招標的事情他知道,但不完全了解。

  向桉點頭。

  她核對了向司恆點過的菜,左手手肘撞了下薄軼洲,單子移過去,小聲問他:「你想吃什麼?」

  薄軼洲先前也來過這家店,不過那時候是和傅西沉談生意,當時一個合作案,兩個人都不肯讓渡,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談出結果。

  傅西沉和他口味不一樣,一桌菜沒一樣他喜歡吃的,只動了兩口。

  不過現在和向桉吃不一樣,她點的菜大多都合他的口味,除了香菜。

  他把單子推過去:「都可以,你選就行。」

  向桉壓壓下巴,揚手示意站在外面的服務生進來,指了指單子上的某一道菜:「加個這個,薄荷香鮑。」

  「多加香菜,謝謝。「她沖服務生道。

  薄軼洲:......

  他壓住她的手腕,還沒說話,向桉像猜出似的,聳肩,眯眼笑笑,嘀咕:「就是故意的,是你說什麼都可以。」

  兩人坐得近,說話也沒有壓聲音,向司恆目光再度從兩人身上掃過,片刻後,輕叩桌面:「薄軼洲,把你股份給我妹點。」

  薄軼洲抬頭,又聽向司恆說:「你們倆感情都更進一步了,不多給我妹點東西?」

  他皺著眉,說得認真:「賺的錢就應該給老婆......」

  向桉撿了一旁剛被團成團的餐巾紙砸過去:「我們兩個事我們自己會考慮。」

  向司恆覺得她不識好歹:「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拐。」

  「我沒有,」向桉嘴硬,盯著向司恆,「你不要天天坑我老公的錢,這樣顯得我很貪財。」

  向司恆說不過她,蹙眉右手放下,薄軼洲這時抬手,壓住向桉的手腕,攏了她的手腕,讓她不要跟向司恆頂嘴:「回去給你。」

  向桉嘶了一聲,低聲,公正地:「我沒有想要......」

  「我願意給的,」薄軼洲哄人似的,「我非要給。」

  短暫的插曲一過,沒多久,菜一道道從外呈上來,吃到一半,向司恆提起向淮亭:「向淮亭要回來了,他跟你說了沒有?」

  向桉松怔,湯匙輕放進碗:「沒有。」

  向司恆眉心再次輕輕蹙起,今天會叫向桉過來吃飯,一是讓她幫忙試試菜色,另一方面也是想問她家裡的事。

  「你爸應該想把那兩家做實體銷售的公司給你後媽,」吃得差不多了,向司恆筷子放下,又道,「前段時間我不在國內,好像已經在做股權交接,另外向之的情況你也注意一下。」

  薄軼洲抬眼,目光落過去。

  他比向桉年紀大一點,圈子裡各種手段也見得多,向桉還沒有反應過來,但他知道向司恆想提醒的是什麼。

  他偏頭看向向桉:「你爸在向之持股多少?」

  向桉把身前的碗推開:「百分之十八。」

  「你呢?」薄軼洲又問。

  「二十一。」向桉答。

  她手中所持的股份大多來自她已經過世的母親。

  向司恆聽罷,默了兩秒,輕敲桌面,又道:「你注意一下最近高層有沒有往外賣股份,我聽說李立志把股權轉給三叔了。」

  向桉是旁支三脈,她的父親就是向司恆口中的三叔。

  向司恆調整坐姿,把擔憂說出來:「我不確定三叔是不是想把向之的主要經營權也給你後媽,不過現在看有這個傾向,不然你哥也不會回來。」

  向司恆:「我前幾天跟他聊過,他說是下兩周,回來一趟。」

  無論是向之,還是已經讓渡給向桉繼母王玲的兩家公司,都是向桉的家事,他了解得也並不清楚,只能從得到的消息提醒。

  他說著又皺眉:「你跟向淮亭到底怎麼回事?他這幾年一直在南城不回來,回來也不給你說?」

  向桉靜了一會兒,右手抬起,反覆摸了面前的餐具,剛張嘴要說話,被身旁薄軼洲壓住手。

  他嗓音淡淡,平聲,看向對面的向司恆:「你是他哥你不知道?」

  向司恆被噎了一下,他沒再提,這事也就過去,臨走薄軼洲先起身,再是向桉。

  她穿好衣服起身,向司恆不放心又交代:「回去多注意看看,向之最近半年發展得好,不要給別人做嫁衣。」

  向桉知道向司恆是為她好,從薄軼洲手裡接過自己的衣服,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向司恆點點桌面,聲線沉穩,「你哥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畢竟是親兄妹。」

  向家這一輩里,除向桉外,他和向淮亭的關係也不錯,但近兩年聯繫也少,上周跟他通電話沒說幾句,總覺得向淮亭有事沒跟他說清楚。

  「我知道。」向桉又應了一句。

  向司恆看看她,最後下巴往薄軼洲身上揚:「弄不清楚的問他。」

  「......」

  薄軼洲抽過向桉小臂的外衣,展開幫她披在後背。

  向桉翹翹唇,右手挎過薄軼洲的小臂,再跟向司恆頂嘴:「不用你說。」

  她清冷的眉眼微微上翹,表情生動,右手掛在薄軼洲的臂彎處,整頓飯向司恆被薄軼洲噎了幾次,又被她噎了幾次,現在兩個人他一個都不想見。

  他揚手:「行了,走吧。」

  薄軼洲右手滑下,牽住向桉的手,把她往外帶,兩人剛轉身走了幾步,向司恆又叫住他們。

  向桉回頭,看到向司恆眉稍擰,示意了一下桌面的飯菜,遲緩問:「你覺得這家味道怎麼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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