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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得知下午謝寧就要離宮,司硯起初有一絲的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讓宮人服侍自己梳妝準備了。

  這或許是自己和謝寧的最後一面了,思及此 ,司硯咬了咬牙,把幾根白髮都拔了。

  司硯整日只能殿內冥想,終於把那場宮變的隱情推算清楚了大半,雖然反覆咀嚼失敗沒有任何用處,但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謝宜瑤的狠心司硯之前就有所察覺,她勸過謝況,但謝況沒想過長女真能做出這樣的事,一直都沒把她的話當著,也疏於防範。

  還有謝義遠……她同先帝因為他產生過爭吵,在謝容死後。謝況居然動了立謝義遠為儲的念頭,從公私兩面出發,司硯都是不贊同的,可謝況只能看到她的私心。

  誰能想到,與此同時,謝宜瑤竟盤算著借謝義遠來除掉他們呢?

  最終,風暴中心的謝況和謝義遠都死了,只有謝宜瑤還活著。至於司硯自己,死了和活著也沒有什麼區別。

  人一旦死了,活著的人就可以隨意賦予任何意義,所以謝宜瑤殺死謝義遠的時候,打的是為父報仇的旗號,也不足為奇。

  就像如果有朝一日謝宜瑤走到她面前說為了袁盼要殺了她,也是合情合理。

  司硯想起第一次見到謝宜瑤的時候,謝宜瑤像小獸般縮在袁盼的身後,用兇狠的目光盯著她。

  當年的司硯見狀又加深了幾分笑容,試圖讓自己變得更和善可親。沒想到謝宜瑤看她這樣,反倒走到其母身前,做出一副保護的姿態來。

  真不愧是母女。

  謝宜瑤和袁盼是一樣的人,她們自始至終對自己就只有敵意,在初到謝家的時候,司硯就領會到了。

  袁盼從不讓人打罵或是虐待司硯,只會給她些不至於鬧出事來的「懲罰」,比如命她舂米,這在袁盼眼裡固然是一種折磨,但對於生活清貧的司硯來說,尚且是能忍受的程度。

  司硯出身算是寒微,這是和袁家謝家比起來。然而她父親好歹做過官,她識字,也讀過一些詩書,知曉呂后戚夫人故事,司硯在舂米的時候,總是猜測袁盼在藉此來警告她不可想方設法告密。

  她最終沒有告發,倒不是因為袁盼的「警告」。司硯知道謝況每日操勞的都是些很要緊的事,如果為了這等小事告到謝況面前去,可能反而起到負面的效果。

  而且司硯來之前謝況已經有兩個妾室,袁盼跟她們不算和諧,卻也沒有和司硯這樣惡劣,袁盼的針對或許有別的原因,司硯打算弄清局勢再行動。

  然而,紙包不住火,後宅的這點事還真瞞不過主人,無非是看他想不想管。

  令司硯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居然沒怎麼牽扯到她,反而先是袁盼和謝況之間有了爭吵。府裡頭的下人之間傳來傳去,也讓司硯這個新來的知道了點她來之前的事,原來謝況納她是瞞著妻子的,原來謝況和袁盼之間曾多次因為孩子的事情起過衝突。

  後來夫妻二人的爭吵焦點也離開了司硯,到了兒子的話題上去,司硯這下明白袁盼對她是遷怒,謝況也不十分在乎自己。

  於是她開始了長久的忍耐。

  事實證明她的忍耐確實是有用的——她等到了袁盼的死亡,從此她的生活就輕鬆了很多。

  戰亂和權斗造就的高壓環境都不算什麼,謝況的府邸就這麼大,最常為難她的人已經走了,從今以後她就只用操心如何順著謝況的心意了,而不必盡心竭力地思考如何在夫妻間生存。

  後來她給謝況生了個兒子,再後來謝況要當皇帝了。

  看,袁盼走了之後,她過得是越來越好了。

  ……

  「你到了地方上,要是有人前來找你做什麼,無論對方說得多麼冠冕堂皇都不要輕信。」

  新安離京城不遠,謝宜瑤能放心地讓謝寧去,顯然是做好了準備的。

  司硯確實和謝宜瑤說過如果在她和謝寧中選一個活的話她選自己,可她並不覺得謝宜瑤必定就會按她說的做。

  但她也不指望十來歲的兒子能改變現在的局面。

  到了新安,即使謝宜瑤有派人監視著謝寧,也總有能鑽的空子,若是有人想挾著謝寧起事也不稀奇,畢竟他是活著的人中,繼承謝況的皇位最名正言順的一個。

  就算順利……司硯想,挾著他的人最終會不會像謝況當年對前朝末代小皇帝一樣用完就丟,她也吃不准。

  明明是告別,謝寧卻緊張得有些牙齒打顫,甚至忍不住嗚咽起來。

  「阿母?嗚嗚……」

  他已經是能懂事的年紀了,或許已經猜到這就是他們母子的永別。

  司硯的心抽痛了下。

  她不舍地說道:「除此之外想做什麼,阿母也管不著你,想做就去做吧……」否則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護送謝寧的人沒給這對母子留太多時間,讓他們說過幾句話,便帶著謝寧進出了宮門。

  那些整日「守護」著司硯的衛兵和「照顧」著司硯的宮人,又督促著她趕緊回去,連點感傷的閒余都不留。

  ……

  外面颳起了風,司硯鑽進殿內,這個禁錮著她的囚籠,如今也成了她的庇護所。

  宮人在屋內燒了點的木炭,份量不多,但總歸有點取暖的效果。

  司硯本是吃苦吃慣了的,能過幾年順遂的生活已經是十分幸運,以至於她甚至有過一段飄飄然的時期。

  否則,以她的謹慎細心,是很難做出在石城寺給袁盼供燈的舉動的。

  司硯剛被接到京城時,謝況已經使得局面大體安定下來,他本人也正沉溺於能和親兒子謝容相聚的幸福中,因此當司硯說她想去郊外的寺廟散心時,謝況沒多想就答應了。

  彼時司硯已經困在宅院中十餘年,寺廟是她為數不多能光明正大踏足的場所。

  那天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石城寺人也格外的少,身邊擁著許多侍從的司硯顯得有些突兀。

  「這位貴人是否有掛念著的故人呢?為那人供燈祈福吧,只需要一點油錢便可。」穿著樸素的僧人主動和司硯攀談起來。

  以和善的態度對待旁人是司硯多年來的習慣,她也因此收穫了在周圍人中的好名聲,更給自己帶來了好運。她念著一眼就能看出生活窘迫的僧尼,答應了那人的請求,以便順理成章地多給點香油錢。

  然而,當那僧人問「故人」的生平時,司硯愣住了。她沒想到需要提供這些消息,以為只是走個過場。

  她……能為誰供燈呢?

  無論是當下還是後來,司硯都很難解釋為什麼她會想到袁盼。

  或許是因為司硯知道袁盼當年是自縊,而佛教中有自殺者要受地獄諸苦的說法。

  或許是因為司硯那時聽見了是謝況手下送來的白綾,自那時起心中就有了物傷其類的不安。

  或許是因為司硯心善。

  但無論是哪種理由,其實只要哪怕多想一點,司硯都不該這麼做。

  謝況進京是要做皇帝的,袁盼雖已去世,身為元配定要追封皇后,司硯這樣做有種種不妥,還會給自己惹麻煩。

  但等到後悔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石城寺,若是特意再去一趟,又需要再向謝況報備,令人生疑。而且石城寺的僧人或許本來沒把她的事放在心上,要是再去一趟托他們保密,反而會加深印象。

  所以思來想去,司硯還是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那時她想這件事就算被別人知道了,也不會導致極其糟糕的後果。

  因此即便是十幾年後的現在,司硯也不後悔。就算她沒這麼做,照樣會和謝宜瑤對上的。

  而她們之間的輸贏,也不會因這麼一件小事兒而改變。

  自數月前那次會面後,謝宜瑤再也沒有主動來找過她,如果不是今天讓她去和謝寧辭別的話,司硯甚至要以為謝宜瑤已經把她這個人給忘了。

  或許在謝宜瑤眼裡,她早已不足為懼。

  現在想來,這反倒是件好事。如果謝宜瑤要來問她為什麼給袁盼供燈的話,她是真的仍然給不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司硯靠到火旁,爭取多從中汲取一些溫暖。

  這個冬天也太冷了,但她必須要熬過去。

  第129章 番外(春) 一場宴會,諸位女子……

  永安元年的冬日, 南國境內幾乎無雪。次年回暖也早,剛過清明天氣就已經十分怡人。

  繼位已有半年,謝宜瑤雖算不上是殫精竭慮的地步, 卻也是不敢有一日鬆懈的。

  好在局勢漸趨平穩, 雖還有心頭大患未除, 謝宜瑤卻也盤算著挑個好日子,請京畿女子進宮一敘。

  她這半年間設過幾次宴,或大或小,賓客基本都是舉足輕重的名望重臣,其功利目的不言而喻。可這次不一樣, 她只打算請女客, 且主要選比自己小的年輕一輩。

  雖說多少有點別的目的摻雜其中,但謝宜瑤期待著與她們宴飲的心也是真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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