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前腳剛跨進御書房外院的拱門,就聽一聲瓷器被砸碎的聲響響起,隨後就聽祈戰壓抑著怒氣的低吼:「孤心意已決,眾位愛卿若是還有意見,那便摘了烏紗帽告老還鄉吧。」

  南溪心下一凜,猜測應當是為了封自己為齊肩王的事情。

  他快步走到御書房房門外,戰戰兢兢的守在門邊的陳留見他後第一反應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可轉念一想屋內的爭吵可不就因他而起?

  這個時候南溪的到來只怕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可能會推向更糟糕的局面。

  「哎喲祖宗,您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陳留快步上前將他攔下,回頭看了好幾眼,見無人發現他到來後趕忙道:「殿下快些回去吧,今日您可來得不巧了,陛下正發著脾氣呢。」

  「您先回去吧,回頭奴才會告知陛下您來過,讓陛下氣消了再去去找您。」

  若是往常南溪可能就被勸走了,可今日的情況因自己而起,南溪思慮了片刻還是覺得自己該進去。

  陳留急得嘴角燎泡,攔在他身前苦口婆心的勸道:「殿下還是請回吧,陛下估計也不想您出面。」

  「陛下既然敢將您封做齊肩王,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您就相信陛下吧,莫要讓陛下為難。」

  南溪道:「無妨,你放我進去,我保證陛下不會怪罪與你的。」

  「哎呦祖宗,算奴才求您了。」

  陳留恨不得上手扛南溪回飛鸞殿,但又不敢真以下犯上,只能心急不已的攔在南溪跟前阻著他去路。

  南溪撇了寶來一眼,寶來立馬會意,他上前一步拽著陳留的手臂,拉著他往一邊走。

  青梔也上前幫忙,搭腔道:「陳總管別擔心,殿下心裡有數著呢,您儘管放心便是。」

  兩人半拉半扛的拉著陳留往邊上靠,沒了阻礙的南溪當即快步走上御書房廊道的台階。

  還未進門,他便看到左相司徒瑾挺著身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陛下不可!」

  「縱觀歷朝歷代,都沒有讓他國皇子做齊肩王的先例。陛下若當真想要賞賜南鈺國的八皇子封個侯爵便是,就算當真要封王,最多也只能是有名無實的異姓王。」

  「齊肩王坐擁實權,等同副帝,若是存有異心,國將危已。」

  「若是陛下執意如此,臣等只能以死明鑑,只求陛下收回成命!」

  司徒瑾帶頭高呼,說得振振有詞,最後當真摘了官帽,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其餘大臣也跟著跪了下去,紛紛摘了官帽。

  「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祈戰眼神冰冷,眼眸下垂的看著這群大臣,他說:「各位大臣年事已高,既然都摘了官帽,那麼孤特允你們提前告老還鄉安享晚年。」

  「將官服一併脫下,退下離宮吧。」

  安享晚年你個字他咬得很重,大有他們若是不肯就範,那麼可怕就是連告老還鄉的機會都沒了。

  大臣們了解他的脾氣,他如此一說就是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南溪這個齊肩王是非封不可了。

  司徒瑾面色灰敗,不曾想連自己也無法勸動祈戰。

  他嘆息一聲,當真解開官服的衣帶就要脫下,其餘大臣見狀面露猶豫,似乎在權衡利弊。

  南溪便是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他的出現讓屋內氣氛陷入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祈戰原本擰緊的眉心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鬆了開來,他繞著桌案走到南溪面前:「你怎麼過來了?昨夜睡得晚,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

  南溪道:「再睡下去今晚怕是就睡不著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說著話,讓一旁跪著的大臣們彆扭得很。

  祈戰並未在意大臣們作何感想,拉著南溪就將他倒帶桌案後,按著他肩膀讓他坐了下去。

  南溪與跪著的大臣們面面相覷,祈戰這麼一做,那些大臣要跪的人就成了他了。

  「我站著就是。」

  南溪說著就作勢要起身,祈戰卻壓著他肩膀,一手暗示性的揉了揉他腰窩,俯身在他耳旁低聲笑道:「好好坐著,別累著了腰。」

  回憶起昨夜的瘋狂的南溪:「…………」

  底下的大臣們就差沒把成何體統幾個大字寫到臉上了,他們一直對南溪受寵的程度有所耳聞,但實際上並無任何實感,如今一看祈戰對他的態度,才知傳言非虛,甚至是有過之無不及。

  如此一來,祈戰收回成命的可能性便更低了。

  大臣們互相使眼色,誰都沒個主意。

  倒是司徒瑾直勾勾的看向南溪,義正言辭道:「八皇子殿下可否知道陛下執意封你為齊肩王一事?」

  「封他國皇子為齊肩王歷朝歷代都不曾有過先例,這若是當真落實,傳到民眾百姓耳中,只怕是要指責陛下昏庸了。」

  他深知祈戰勸不動,便想著從南溪這裡入手。

  他與南溪不算太熟,但平日裡在御書房與祈戰議事時,南溪大多數時間都在場,所以對南溪的品性也有幾分了解。

  南溪並非那種在乎虛名的人,若是能說動他,說不定他有法子讓祈戰收回成命。

  南溪作為既得利益者,司徒瑾其實也沒敢抱太大的希望,只當是死馬當活馬醫。

  祈戰十分不悅他的做法,眼神一凜就要開口呵斥,卻讓南溪扯著衣袖強行拉了回來。

  祈戰低頭看著南溪,用眼神問他為何要阻止自己發難,南溪朝他搖頭示意稍安勿躁。

  祈戰抿了抿唇,到底是沒吭聲。

  南溪接著桌案的遮擋,反手握著祈戰的手掌無聲的安撫,而後反問司徒瑾:「不過是封個齊肩王罷了,左相為何要阻止呢?」

  司徒瑾看他這副神情就知道當真沒有迴轉餘地了,他心下一沉,還是想試著掙扎一下。

  他鏗鏘有力的說了很多,各方各面的全權否定了封王的可行性,甚至上升到南溪若當真封了王,恐會使朝廷根基動搖,祈戰失信於天下。未了還質問南溪:「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八皇子敢對天發誓心中無異嗎?就算此時沒有,您又能保證日後也沒有嗎?」

  「封你為齊肩王絕無可能,今日老臣就是一頭撞死在這兒也要攔著陛下下旨!」

  他說著站起身,一臉悲憤的看著南溪祈戰二人,當真轉身衝著紅漆樑柱就撞了過去。

  「左相!左相別衝動啊!」

  大臣們七手八腳的拉著了他,好險拉了回來。

  祈戰冷眼看著這齣鬧劇,嗤之以鼻:「都別攔著他啊,讓他去撞。孤不會收回成命的,誰來都沒用。」

  南溪再次扯了他衣袖讓他別說話,省的真把一把年紀的司徒瑾刺激得再次去撞柱子。

  他壓低聲音對祈戰道:「陛下先別說話,讓我來。」

  祈戰挑眉不置可否,南溪知道這是答應了。

  他起身走到司徒瑾面前:「左相不同意無非是擔心我掌握了實權後禍國殃民,可左相有沒有想過,我一無晉國的兵權無法調動軍隊,二不參與朝廷政務,三無朝中勢力,就算是齊肩王也不過是空有一個好聽的名頭罷了,您有何好擔心的?」

  南溪所說的都是實話,司徒瑾一想,有些動搖了。

  祈戰這時插嘴道:「孤一開始是準備封南溪為後,此後除他以外不再納妃,只是南溪沒同意孤才要封王。若是各位大臣實在無法接受孤封他為齊肩王,那孤只好封后了。」

  「若是連封后也不成,孤便立禪讓書,將皇位傳給八皇子。」

  「是封王還是封后,亦或是禪讓皇位,眾位愛卿自己選吧。」

  祈戰接連幾個王炸砸下來,可把大臣們本就被刺激得不輕的心臟直接轟碎了。

  他看似給了選擇,實際上卻一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南溪身為男子,若當真封他為後獨寵他一人,陛下就相當於斷子絕孫了,這皇位還如何傳下去?難道還能指望兩個男人能生出個孩子來不成?

  至於禪讓皇位那更加是萬萬不可。

  如此這般計較衡量下來,竟然是封王最為靠譜。

  司徒瑾被打擊得不輕,他直言自己老了管不了那麼多事了,連禮都沒行,失魂落魄的轉身就往御書房往走去。

  其餘大臣見連司徒瑾都不管了,面面相覷過後,都只能認命的接受了現實。

  他們紛紛向南溪跪下,心有戚戚焉:「臣等見過齊肩王。」

  祈戰眉飛色舞:「早這樣不就好了?」

  於是封王一事就此蓋棺定論,聖旨是當場擬好的,於第二日早朝時宣讀。

  祈戰將聖旨交由陳留收起,也沒管如孀考妣的大臣們,領著南溪就往御書房外走去。

  封齊肩王一事果然引起了軒然大波,尤其得知被封的人竟是當時人人都不看好的南溪後,更是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人人都在議論南溪到底給祈戰喝了什麼迷魂湯,竟哄得祈戰冒天下之大不韙封了他齊肩王。更有人開始質疑祈戰,大罵他昏庸無道,不配做晉國的皇帝。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