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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一的手下帶著人悄無聲息的潛入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正神情淡漠的喝著茶,好似外頭發生的一切他都漠不關心。

  禪房內並未點燈,皎潔的月光穿過窗台落在地上,投下一道道斑駁的光影。

  南溪側背著光,月光在他身上暈開了一層聖潔的光暈,一個恍然的錯眼,給人一種不似凡人,更像九天之外的神祇的錯覺。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聞之中的八皇子,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面上卻畢恭畢敬的躬身行禮道:「八皇子,卑職名甲六,是暗一大人派來接引您的人,請八皇子即刻隨卑職離開。」

  南溪緩緩道了一聲好,放下手中已經空了的茶盞,對甲六說:「華光寺四面都有禁衛軍守著,唯一的出路只有後山,但山腳下也有禁衛軍駐守。」

  「想要從祈戰眼皮子底下逃走,只能兵分兩路,先派人引走後山出口處的禁衛軍。」

  甲六一愣,這些他們自然在上山前就已經查探清楚了,離開的路線和方式也早已計劃好,基本與南溪所說八·九不離十。

  這些從南溪口中說出來,不免讓他心生懷疑。

  八皇子為何對祈戰的兵防布圖這麼清楚?

  聽說這八皇子當了晉國皇帝一年多的男寵,對他疼寵有加,甚至還為他治好了雙腿,若是八皇子因此對晉國皇帝生情……

  「我一個路都走不了幾步的廢人,有防著的必要嗎?」

  南溪洞察力向來敏銳,哪怕甲六隻露出了一雙眼睛,但他又怎會看不出對方想在什麼?

  甲六沒有半點被拆穿的窘迫,他垂眸看了一眼南溪的下·半·身。即使被褲子包裹得嚴嚴實實,但單從衣料隆起的弧度也能看出那雙腿比正常的成年男子要細瘦很多,甚至還不如同齡女子。

  南溪大大方方的讓他看,沒有絲毫避諱,他問甲六:「確認夠了嗎?外面似乎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說罷又苦澀的笑了笑,自嘲道:「我的雙腿走不了多遠,若是不想我拖了你們的後腿,可能需要有人背著才能走。」

  甲六聞言果然不再懷疑,迅速轉身背對著南溪,回頭道:「殿下,多有得罪,請您趴上來,卑職背您離開。」

  南溪道了一聲好,沒有半點猶豫的趴到甲六身上,雙手環住他脖頸:「好了,走吧。」

  南溪身上的衣服顏色很顯眼,一名死士為他披上了一件純黑色的斗篷,又將兜帽戴上,以便於之後更好的隱藏在黑夜之中。

  禪房前院的短兵交接與廝殺聲依舊不絕於耳,一行幾人沒有任何留戀迅速撤離。

  南溪體重很輕,對甲六而言幾乎造不成什麼影響。他背著南溪走在最前頭,其餘死士則在後方掩護斷後。

  直到隱入山林之中,借著樹影的遮掩,甲六終於停了下來。

  南溪抬起頭來,眼帶不解,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為何停下,就聽甲六對一名死士說:「你留下,一刻鐘之後點燃信號彈。」

  那名死士立馬道:「是!」

  南溪這才意識到他這是這是在通知暗一帶著大部隊撤離。

  甲六吩咐完後繼續帶著人往密林深處潛行,幾人的速度都很快,當信號彈沖天而起時,他們已經到了後山唯一的出口處。

  第51章 交出南溪,孤饒你們不死……

  山腳下, 臨時駐紮的禁衛軍營地內火光通明,四面都有全副武裝手執長槍盯著梢的禁衛軍。

  而營地的中心,是被信號彈炸醒迅速集結嚴陣以待的士兵, 禁衛軍侍衛長正挎著別在腰帶上的長刀說著什麼。

  甲六眉心微蹙, 屏息凝神,靠著唇語連蒙帶猜的看清了侍衛長說的話。

  他抬手招來四名死士:「他們準備要搜山,你們幾人去突圍吸引火力, 剩下的人跟我一同護送八皇子殿下離開。」

  突圍基本是九死一生, 但那四名死士卻沒有半點猶豫, 拱手點頭道了一聲是,而後便轉身幾個錯落間衝出了後山的關口, 繞過營地一側飛速往外跑去。

  「快!有刺客!」

  「抓住他們!」

  哨兵瞬間就發現了他們,呼喊的同時也拉響了警報用的銅鐘, 隨著侍衛長一聲令下, 集結在一起的禁衛軍頓時傾巢而動。

  四名死士眼看著行蹤暴露,沒有半分猶豫,立馬從袖袋之中取出一枚枚煙霧彈往地上一砸, 滾滾濃煙頓時在夜色之中瀰漫,將大半個出口都籠罩了起來。

  煙霧不知用什麼製成,嗆鼻又刺眼,吸入一口腦子都跟著刺痛起來, 四肢反應也像灌了鉛一樣笨重遲鈍, 禁衛軍士兵們不得不慢下腳步先捂住了口鼻。

  「就是現在!」

  甲六背著南溪跳下樹幹,身形如鬼魅,貼著樹影與濃煙迅速往反方向逃去,其餘死士則呈扇形簇擁在身後為他斷路。

  「那邊也有刺客!」

  「不好!是調虎離山之計!別讓他們跑了!」

  站在高處的哨兵暫時沒受煙霧影響,他們再次拉響了銅鐘預警, 但已經為時已晚。

  甲六背著人早已消失在暗黑之中,而另外四名死士也趁機潛逃了。

  直到濃霧散去,侍衛長盯著甲六離去的方向雙目赤紅,死死的攥緊的拳頭咬緊了牙根。

  他並未就此放棄,而是抬手一揮:「都給我追!」

  另外一邊,暗一看見信號彈後也扔下兩顆煙霧彈,所有死士迅速抽身撤離,而重傷或被擒的死士則毅然決然的咬碎了口中的毒牙,不過幾息就七竅流血斷了氣。

  李延眼尖的發現了端倪,但他卸掉壓制住的死士下巴時已經晚了一步。

  最終一個活口都沒能留下。

  李延繃緊了下頜線,額間青筋凸起,他憤恨的扔開手中已經斷了氣的死士,回身朝祈戰跪下,雙手抱拳:「陛下,沒能將刺客盡數絞殺,末將該死!」

  雖然說是在演戲,兩人交戰時都刻意的放了水,但李延還是覺得最後讓暗一全身而退無論失了臉面。

  祈戰抬手道:「無妨,先去追,別讓他們跑遠了。」

  「是!」

  ·

  甲六甩開追兵,帶著南溪去了京郊一處廢棄的破廟裡,未免被發現端倪,一行人並未生火。

  南溪怕冷,手腳凍得生冷也沒吭一聲。

  經過大半夜的奔逃,死士們都有些筋疲力盡了,除了盯梢的死士,其他死士都在爭分奪秒的修整。

  南溪也拉緊了斗篷蜷縮著身體,以求最大程度的給自己身體保溫。

  「殿下,環境惡劣只能如此了,委屈您了。」

  南溪睜開雙眼,是甲六朝他遞了一個饅頭來。

  南溪說了謝謝,也不矯情接過來就掰開來吃。饅頭冷得發硬,又沒有水就著,吞下去時十分的哽喉。

  南溪被祈戰精心的養了一年多,何曾吃過這種苦頭?剛咽下去第一口胃就覺得不舒服,但他愣是一聲不吭的吃完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廟外傳來一細微的聲響,一行人立馬警覺的藏了起來,南溪也被推搡進了佛像後面躲著。

  甲六悄悄的潛伏到門板後方,眼睛透過門縫借著月亮的微光窺視著廟外,直到他看到帶頭的是暗一後才放鬆了警惕。

  他上前迎著暗一走進廟內,隱藏起來的死士們紛紛現身,齊齊單膝跪下喊道:「恭迎統領。」

  暗一環視一周,側目問甲六:「八皇子殿下呢?」

  「我在這兒。」

  還不等甲六回答,南溪先一步從佛像後面走了出來。

  暗一眉心微揚,眼底暗光流轉,他上前兩步,拱手行禮道:「卑職見過八皇子,八皇子沒有受驚吧?」

  他表面上看似恭敬,但實際上並無多少真心實意。

  南溪抿唇道:「沒有,承蒙統領關心。」

  兩人一番虛與委蛇的互相打著太極,暗一見他沒有主動提起邊防圖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心急。他單刀直入的問:「敢問八皇子,陛下想要的邊防圖您可帶出來了?」

  南溪點點頭:「自然。」

  「哦?那在哪兒?」

  暗一雙眼明顯爆發出一道亮光,他朝南溪伸手:「還請八皇子拿出來讓卑職驗明真偽。」

  南溪臉色一沉:「統領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會拿假的來糊弄父皇?」

  暗一自知失言,他連說不敢,被黑布蒙著的臉上,嘴角不耐煩的撇了撇,再開口時卻又換了一副嘴臉。

  他說:「邊防圖對陛下而言十分重要,是卑職一時心急才衝撞了殿下,還望殿下不要與卑職計較。」

  南溪不置可否,但明顯很不高興。他冷哼一聲:「看在你對父皇忠心耿耿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只是下次就不會這麼輕易的饒了你了。」

  暗一連聲道是,心中的不耐煩卻越來越濃重。想他何時受過這般屈辱?尤其讓他受辱的還是一個他看不上的廢物皇子。他心想,等南溪交出邊防圖,他就讓南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耐著性子哄道:「邊防圖確實至關重要,若是拿到了假的,到時陛下指揮南鈺國大軍壓到晉國邊境卻因邊防圖而出致使落入了敵軍陷阱,恐怕到時候將會面臨滅頂之災,是以卑職才會如此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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