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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他一晚上,都睡在二爺的懷裡?

  阿笙的腦袋,一點點地往上抬。

  他先是瞧見二爺的脖頸,喉結,接著便是下巴,然後,便瞧見了二爺圈著自己的胳膊。

  難,難怪他的脖子會這般酸,原來是枕在二爺的胳膊上。

  阿笙微微抬起頭,想要將二爺的手臂給挪開,他自己脖子酸疼倒沒有什麼,他怕二爺醒來後手臂會麻。

  誰曾想,他稍稍起身時,下身忽然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阿笙倒抽一口涼氣,他撐在床上的手失了力道,跌在了回去,腦袋也重新枕回了二爺的手臂上。

  阿笙慌忙去看二爺,希望沒把二爺吵醒才好。

  不期然,對上一雙關切的眸子,「可是身子很疼?」

  第342章 他們知情

  阿笙耳尖驀地通紅,他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謝放輕捏了下他的鼻尖,「撒謊。」

  若是不疼,方才如何會倒抽一口涼氣,還因為力氣不支,摔回床上。

  謝放淺嘆口氣,「怪我,昨晚沒能很好地克制住自……」己。

  他依仗著過去的經驗,想著應當不至於太弄疼阿笙。

  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起初尚且勉強能夠左右自己,後頭徹底失了控。

  阿笙剛開始沒明白二爺口中所謂「克制」指的是什麼,待反應過來,紅著臉頰,慌忙捂上二爺的唇。

  力度有些大,身子又是一陣撕扯般地疼痛,阿笙擰了擰眉心。

  「還是很疼麼?昨晚上我替你清理了下,只是沒有備著藥膏,回頭我讓福旺上街看看,可有藥店還開著。開一些止疼消炎的藥。」

  阿笙耳朵充血,恨不得將臉給埋進枕頭裡,他沒二爺這般面不改色地談論此等私密事情的當然本事,唯有漲紅著臉頰,因著嘴皮不利索,憋了好半天,只蹦出四個字,「不許,說了。」

  見狀,謝放是既心疼,難免又有些失笑。

  「好,不說。」輕笑了一聲,謝放拿下捂在唇上的阿笙的手,珍重地吻了吻阿笙的掌心,像是對待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阿笙臉頰紅透,腦袋不自覺地往二爺的懷裡鑽了鑽。

  他的頭髮輕拂過謝放的胸膛,有些癢。

  謝放撫摸著阿笙的頭髮,相較於一個多月前,阿笙的頭髮又長長了一些,「這段時日可是很忙?」

  阿笙感受到二爺輕撫他頭髮的動作,也便猜到了二爺問的是什麼,他點了點腦袋,「起初是薛先生不在,店裡忙,忙起來總,總忘記要理髮的事。後頭……街上關門的店鋪漸漸多了起來。」

  離得近的幾家理髮店也不營業了,其他街區現在也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只是聽說街上還在營業的店鋪越來越少。

  租界裡的理髮店還開著,也是同胞開的店。

  可他不喜歡老闆見著外國人便卑躬屈膝,過分諂媚,對待同胞卻又愛答不理的兩面做派,因此,寧可把頭髮給留長,也不願去他那裡理髮。

  謝放的食指纏繞起阿笙的髮絲,又鬆開,「阿笙若是不嫌棄,由我替你理髮?」

  阿笙仰起臉,烏黑的眸子透著大大的驚訝,「二爺會,理髮?」

  謝放沒回答阿笙方才的問題,反倒是挑了挑眉,「怎的還叫二爺?」

  阿笙臉上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熱意大有捲土重來的架勢,他紅著耳尖,好半天沒能蹦出一個字。

  習,習慣了麼。

  …

  阿笙想到先前自己睡著時,迷迷糊糊似乎聽見有小孩兒提及「中午」。

  他一向早起,鮮少有一覺睡到晌午的時候,總覺著應當是他聽錯了。

  阿笙問二爺,「二爺可知現在幾點了?」

  擔心經過昨夜的事,阿笙會發燒,謝放夜裡醒過幾次,天亮以後也摸過阿笙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才睡過去。

  期間,福旺輕敲過兩次房門,都是問要不要送餐進來。

  最近的一次,他問過福旺時間,那時是在十一點左右。他想著阿笙應當也快醒了,便沒有睡實,如果他估算得沒錯,現在應當是晌午左右了。

  謝放將時間說給阿笙聽,「可是餓了?我讓福旺送吃得上來?」

  阿笙貓眼瞪圓,竟當真已經是晌午了?

  怎的爹爹沒上來叫醒他?

  阿笙忽地想到,他現在是在二爺的房中。

  爹爹今日沒上來叫過他才好,要是爹爹上來過,發現他不在自己的房中,也不在畫室里……

  雖說爹爹已經知曉了他同二爺的關係,可,可他也沒把握,若是爹爹知曉他昨晚上在二爺房間裡過了一夜,會是怎麼樣的反應。

  阿笙現在其實不餓,確切來說,是身體的不舒服大過於飢餓感。

  「不,不用。我下去吃……」

  若是福旺將飯菜端上來,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二爺房間裡過了一夜?

  這,這哪行?!

  阿笙左手手肘撐在床上,努力地坐起身。

  謝放在他的肩上輕按了下,「別勉強,你的身子還沒恢復過來,若是強行下樓,只會雪上加霜,我讓福旺將吃的送上來。」

  不等阿笙回應,謝放便淺嘆了口氣,添了一句,「阿笙,他們知情。」

  阿笙掀開被子的動作一頓,他摸底轉過頭,去看二爺。

  大家知,知情是什麼意思?

  謝放神情有些許無奈,「我們的關係,大家本就知情。今日,我同你雙雙未曾下過樓,你猜,大家會不會當真一無所知?」

  阿笙:「……」

  阿笙好不容易蓄起的力道如同破洞的筏子,瞬間沒了力氣。

  他躺回床上,雙手捏著被子,蓋過頭頂——

  沒臉見人了。

  謝放被阿笙的動作可愛到,隔著被子,他揉了揉阿笙的腦袋,「無事,相信我,你所擔心的都不會發生。」

  阿笙攥著被子的指尖微微收攏,輕咬住下唇。

  二爺當真很懂他。

  知曉他在擔心什麼,亦知曉他在在意什麼。

  …

  阿笙最後還是接受了二爺的提議,由福旺將午餐送上房間。

  既是大家都已經知道,阿笙反倒沒有下樓的勇氣了。

  雖說二爺告訴他,他所擔心的都不會發生,大家不會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爹爹也不會說他,可他……可他自己臉皮薄,一時之間,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大家才好。

  在福旺送吃的上樓前,將衣服給穿好,是阿笙對自己最低限度的要求。

  總不能被福旺瞧見衣衫不整,不,不對,是都沒穿衣衫的自己,那樣未免也太羞人了。

  結果,阿笙並沒有見著福旺,因為福旺敲門之後,托盤是二爺親自去拿的。

  福旺連門都沒有邁進來過。

  阿笙坐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見只有二爺一人端了托盤進屋,驟然鬆了口氣。

  放輕鬆的同時,才發覺自己方才坐姿太過緊繃,腰酸得厲害。

  「嘶——」

  酸疼地他抽了口冷氣。

  見狀,謝放忙將手上的托盤放在房間的圓桌上,他手攬在阿笙的腰間坐下,另一隻手在他的腰上,力道適中地揉捏著,「這樣可有好些?」

  其實還是有些疼,不過阿笙為了寬慰二爺,還是點了點腦袋。

  視線被放在托盤上的剪刀同推子所吸引,阿笙納悶地轉過臉,「二爺,這是……」

  謝放順著阿笙的視線,解釋道:「陶叔不喜歡上理髮店,都是讓福祿或者福旺給他推的頭髮。我找陶叔借的。等用過午餐,我給你理髮。」

  先前,二爺說要給他理髮,阿笙以為二爺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二爺竟是來真的。

  用過午飯,阿笙被抱著來到洗手間——

  他抗議過,要求二爺讓他自己走,無奈被「溫柔」地駁回。

  理由是,他身子還沒完全恢復。

  …

  謝放從房間裡搬了張椅子,抱著阿笙在椅子上坐下,不僅如此,椅子上十分貼心地放了一個軟墊,好讓阿笙坐得舒服一些。

  椅子正對著鏡子,阿笙能夠清楚地看見鏡子裡的自己。

  以及在為他圍毛巾的二爺。

  在推頭髮之前,阿笙心裡頭依然做足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想著若是實在不好看,再找福祿或者福旺替他修一修便是了。

  未曾想,二爺的動作竟還挺像模像樣。

  阿笙看著鏡子裡頭的二爺,「二爺之前,給人推過頭髮?」

  謝放停下手中的動作,同鏡子裡的阿笙對視,「有人給我推過,看多了,便會了。」

  他同阿笙剛開始生活的那段時日,他對自己毫不在意,是阿笙,每隔一段時日,便會拿著推子,替他將頭髮理了,還會替他將鬍鬚給剔一剔。

  清清爽爽,乾乾淨淨,從未蓬頭垢面過。

  理髮對於那時的他同阿笙而言無疑是一筆不必要的開銷,後面,他也就學著給阿笙推頭髮。

  時日一長,自然也就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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