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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悠悠瞪了許詩明和趙思成一眼:

  「先別瞎說,會不會就是普通同僚關係啊,是咱們想多了?」

  趙思成撇著嘴分析:

  「據我多年經驗,絕對有事。怎麼說,賭不賭?」

  喬悠悠勝負欲立刻上頭:「賭什麼?」

  趙思成伸出五根手指。

  喬悠悠:「五百兩?成交!」

  趙思成:「五十文。」

  五百兩,婉婉知道了自己又得跪榴槤!

  「切,五十文就五十文。」

  一輛馬車停在大理寺門口,常雲霄面無表情上了車,壓根沒看身後的姑娘一眼。

  喬悠悠得意洋洋,就說嘛,老常這種人怎麼會——

  她思緒尚未落地,眼前便發生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馬車內居然伸出一隻手,膚色是獨屬於常雲霄的那種白。

  然後那嬌小女子略帶羞澀地一笑,握住那隻手,上了車。

  馬車揚長而去。

  茶攤內多出了五座目瞪口呆的石雕。

  趙思成氣得一錘桌子,早知道賭五百兩了!

  喬悠悠猛掐了一把自己手臂,不疼,看來真的是做夢。

  旁邊的許詩明「嗷」地叫了一嗓子,「你掐我幹啥!」

  幾人面面相覷,終於確定這不是幻覺。

  趙思成按捺不住好奇,念叨著一定要去找老常打聽個清楚。

  周達搖搖頭:「老常那性子,你覺得他會承認?」

  趙思成不說話了,但表情明顯急得抓心撓肝。

  祝瀾托著下巴,似在思索什麼。

  方才她看清了那姑娘的面容,只覺有些眼熟。

  細細想來,她的眉眼似與大理寺那位巡捕——如今已升為提刑的司瀅有幾分相似。

  司瀅殺伐果斷,雷厲風行,立志要成為大梁第一判官,從不屑於兒女私情,是常雲霄手下最得力的幹將。

  比起司瀅,那姑娘眉眼更為柔和,二人很可能有血緣關係。

  老常究竟是怎麼個事,倒不如去找司瀅打聽一番。

  幾人私下裡找到司瀅一問,這才得知那位和老常牽手的姑娘名叫司玥,正是司瀅的親妹妹。

  被問及司玥與常雲霄的事情,司瀅一向嚴肅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尷尬。

  「咳……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第623章 1.2 老常談戀愛了?

  一個月前。

  司瀅清晨上值,剛來到大理寺門口,就碰見數年未見的小妹司玥背著一隻包袱站在那裡,笑容燦爛。

  司瀅忙於公務太久,這才知道小妹在家鄉的鄉試中中了舉人,運氣極好,中舉當年便碰上朝廷出缺,被分到了大理寺。

  小妹性子安靜柔弱,在大理寺當個文吏,安安穩穩,也挺好。

  結果司玥卻說自己被分到了治案司。

  司瀅當時就驚了,治案司負責案件的初步調度和線索整理,往往要親臨案發現場,掌握屍檢過程中的重要細節。

  可司玥從小到大連看到殺雞都會嚇哭,哪能經歷那種場面?

  司瀅立刻找來相關人事詢問,看能否給司玥調崗。

  這才得知,當時負責分配的官吏知道司玥是司提刑的妹妹,以為她也是驗屍斷案的好手。恰好治案司最近急缺人手,便將她分過去了。

  那官吏也是好心,畢竟當今大理寺卿常大人酷愛親自查案,司玥在治案司,便是在寺卿大人眼皮子底下當差,受提拔的機會自然比旁人更多。

  司瀅也沒想到鬧這樣大一個烏龍,再一問,對方說司玥的任職檔案已經送到吏部,改不了了,只能這樣。

  這件事差點將司瀅愁死。

  自己這妹妹沒別的毛病,就是膽子小,心腸軟,感情過於豐富。

  小時候她們村子莊稼收成好,總有隔壁村的懶漢來偷糧,被發現了就賣慘,村里人早都看慣了。

  唯獨司玥聽到那些故事會哭,卻又不是每次都哭,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緣由。

  有時對方邊講邊哭,她也哭。人家都哭不動了,她還在哭,甚至主動回家取糧分給人家。

  好在司家還算富裕,父母也不忍打擊孩子一片善心,便也隨她去了。

  司玥長這麼大,壓根沒見過人心險惡。

  司瀅一籌莫展,司玥卻初生牛犢不怕虎,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她在大理寺也定能幹出一番事業。

  沒過多久,京城發生一起謀殺案,死者是一名五品官員,死狀相當悽慘。

  常雲霄親自解剖驗屍,讓司玥填屍格。這是司玥第一次出任務,信心滿滿,壯志滿懷。

  結果常雲霄剛劃開死者腹腔,司玥就沒忍住吐了出來,還差點吐到屍體上。

  司瀅仍舊記得當時寺卿大人瞬間黑下來的臉色,比屍體還嚇人。

  不出所料,司玥當場被趕了出去,再不許她踏入驗屍場地一步。

  司玥倒是沒哭,只是滿心沮喪。

  很快死者家屬聞訊趕來,原本應該由司瀅出面說明情況,但因為死者是官員,家屬根本不聽司瀅說話,非要見寺卿大人。

  司瀅勸不住,只能請常雲霄出面。

  果不其然,常雲霄以極其冷靜且客觀的口吻描述了死者的死狀,比如頭骨是如何被擊碎的,碎裂程度如何等等。

  死者的妻子聽得當場嚇暈過去,父母更是痛哭失聲,弟弟瑟瑟發抖。

  他們如此反應,常雲霄也說不下去了,只能讓司瀅帶他們到外面等候。

  被趕出去的司玥也正蹲在那裡望著地面發呆。

  聽到死者家屬的哭聲,善良的司玥上前安慰,聽著甦醒的死者妻子敘述一家人平日美滿的生活,司玥也情不自禁哭了起來。

  實在是太令人難過了。

  晚上回到家中,司玥還在哭,司瀅見怪不怪,安慰了幾句,有些疲憊。

  這次的案子撲朔迷離,就連寺卿大人都有些棘手。

  兇手十分狡猾,目前連兇器都沒有找到,更別說鎖定兇手了。

  案情一籌莫展,明日還要走訪搜尋線索,司瀅準備早些休息。

  司玥還在抽泣,抹著眼淚道:

  「姐……你們查一查那個弟弟吧……他哭的時候……我居然一點都不難過……」

  司瀅半信半疑,還是半夜來到那弟弟家附近,果真碰見他鬼鬼祟祟從外面回來,手裡正拿著大理寺苦苦尋找的兇器。

  弟弟被抓個正著,司瀅將他帶回大理寺連夜審問,弟弟最後扛不住,交代了自己為爭奪家產而殺兄的罪行。

  兇器被他扔進院子後面的水塘里,他擔心大理寺會抽乾水池尋找兇器,於是半夜偷偷潛回來想將兇器帶走,結果撞上了司瀅。

  ……

  司瀅講完這個故事,幾人過了片刻才回神。

  「這就……破案了?」趙思成表情怪異。

  這就是傳說中的——合理中帶著一絲荒謬,荒謬里又透著幾分合理?

  祝瀾若有所思:

  「如此說來,司玥姑娘應該有著某種超乎常人的共情能力,甚至能夠單靠直覺,準確判斷出對方情緒的真偽?」

  司瀅點點頭,「的確如此。」

  比如幼時來村里賣慘討糧的那些人,也許並不全都是騙子。

  其中的確有吃不起飯的可憐人,他們身上那種真切的悲哀能夠影響司玥,所以她會忍不住給予幫助。

  至於那些她無法共情的……怎麼回事便不必多說了。

  司瀅還有公務要辦,講完這些便去忙了。

  「我也是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許詩明忽然說。

  他臉上兩塊黑漆漆的水晶片轉向趙思成,語氣痛惜:

  「上回你跟我哭窮,我說怎麼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呢。」

  「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質疑我的貧窮。」趙思成語氣篤定。

  「共情不到,只能說明你共情能力有問題,騙你我是你兒子!」

  許詩明「嘖嘖」兩聲,摘掉墨鏡去看他。

  「你小子學壞了,居然學會誆騙為父了,哎呀不活了好傷心……」

  這次趙思成出人意料地沒有以父之名回擊。

  而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表情深沉。

  「唉,你沒媳婦,說了你也不懂。」

  於公,戶部掌管天下錢糧,工部幹什麼都得戶部批銀子,批不下來連項目業績都莫得。

  於私,他一年到頭所有俸祿都是肖婉代領,每個月的生活及應酬都要給媳婦報預算待批准。

  說白了,上朝看媳婦臉色,下朝看媳婦臉色。

  不過婉婉是天下第一大美人,什麼臉色都好看,他愛看,巴不得看一輩子。

  婉婉雖然管錢,但並不吝嗇,自己有時晚上表現好了,媳婦小手一揮還能多批一點。

  自己越讓婉婉開心,婉婉就能越讓自己「開薪」。

  趙思成根本沒覺得自己思想哪裡危險了。

  勞動所得嘛,這錢就合該他賺!

  嘻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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