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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緊張了,緊張的話肌肉就會僵硬。」陸星洲收起了笑容。

  他從背後幫我調整了一下姿勢,彎腰低頭的時候,我感到他脖子上的項鍊垂落下來,輕輕地掃過我的後頸。糟糕!我的腦袋頓時嗡的一聲,難免心猿意馬起來,有點侷促地往前挪了幾步。

  「瞄準。」陸星洲繼續在我耳邊說,「然後……出杆。」

  啪的一聲,我聽從他的指揮,嘗試了我人生中的又一個第一次。我不知道自己打的如何,但卻有一種特別的成就感。陸星洲站在我旁邊,對我說:「小宋有天份。」

  「我沒有。」我搖了搖頭說。

  陸星洲看了我一眼,非常篤定地說:「我說你有,你就有。」

  我忍不住也對他笑起來。

  我很難第一次就找到打撞球的樂趣,陸星洲又耐心地陪我玩了一會兒,之後撞球館的另一桌有人走過來和陸星洲搭話,問他要不要去那邊玩。

  陸星洲轉過頭,像是在徵求我的意見,我當然說:「你去吧,我在旁邊看你。」

  另一邊都是老手,幾人跟陸星洲打過招呼,我看見陸星洲明顯結束了對我的教學狀態,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他個子高,拿著球桿遊刃有餘地在桌邊觀察走動。而一旦找准機會,他出杆的動作又快又穩,常常打得十分漂亮。

  我在旁邊出神地看著陸星洲,眼神簡直沒有辦法離開他一分一秒。他每一次俯身,那根我幫他戴上的鎖骨鏈都會垂落下來,背部、手臂的肌肉舒展成美麗的弧度。又過片刻,陸星洲的額頭和脖子上都出了一層薄汗,在光線的中和之下,讓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感覺。

  我盯著他看,直到我發現自己有些口乾舌燥,才慌神地放下球桿,一路小跑去洗手間,在涼水下洗臉。我低頭看著水流慢慢地在我眼前消失,身體中的燥熱卻還是沒法停息,乾脆很快地用冷水沖了下頭,然後拿紙巾胡亂擦了擦。

  我走出去後外面安靜下來,剛剛的那桌人似乎已經離開了,陸星洲又回到原先的桌子旁。他遠遠地抬頭看向我,問道:「你怎麼了?」

  「洗手間裡的水龍頭有問題,水濺到我的頭上了。」我舔了舔嘴唇,說。

  陸星洲很快地揚了一下眉毛,把球桿遞給我,宣布道:「教學檢查。」

  「還要打啊。」我磨磨蹭蹭地走過去。

  陸星洲好笑地看我一眼,說:「學習態度要端正。」

  我懶洋洋地又打了幾次,故意做出動作不標準的樣子,心想,哼哼快來糾正我!

  陸星洲看著我,嘴角漸漸揚起,但始終沒有行動。我見他不上當,也不打了,手撐一下坐到桌子上。陸星洲這時候才默默地走到我的面前,笑著問:「你要造反?」

  球桿還在我手上,我沒說話,而是很輕佻地用球桿頂部抬起陸星洲的下巴。陸星洲一點也沒有生氣,他只是說:「你想幹什麼?」

  我側過頭,惡狠狠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跳下桌子,跑了。

  第26章 果凍、Pocky、音樂節

  我跑了,但是又沒完全跑。

  屬於是衝動犯罪,卻又在很短的時間裡恢復理智。我只好在撞球館門口轉了幾圈,灰溜溜地回去。

  陸星洲這時候正好把球桿放回原處,手裡拿著我的包走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你包也不拿……過來。」

  我站在離他挺遠的地方,說:「不過來,這樣也能跟你說話。」

  陸星洲就好笑地嘖了一聲。

  他沒有再提剛剛被我親的事情,我心驚膽戰地觀察了他好一會兒,發現他確實一句話都沒說,於是打算也趕緊忘掉這件事。吃完飯,陸星洲還是打車送我回學校,但這次他沒下車,只在車上和我揮了揮手,道:「拜,周末我來接你。」

  我也對他笑著說再見,走在夏夜的校園裡,陸星洲忽然開始在微信上控訴:【我臉疼。】

  我:【。】

  陸星洲:【你牙不疼嗎?】

  我依舊:【。】

  陸星洲:【下次不要親完就跑。】

  我還是:【。】

  呃呃啊啊啊——我耳朵和臉頰的熱度在黑夜中不斷升高,拿著手機不知道要怎麼回他。我就說!我說他怎麼這麼好心地忘記了!根本沒有忘記!只是剛剛給我留了點面子而已……

  我在宿舍樓下轉來轉去,想了很久才嘴硬地回復他:【其實我沒有親你。】

  陸星洲:【。】

  我:【你知不知道貼面禮,剛剛是貼面禮!】

  陸星洲:【。】

  一張糖糖的委屈照片。

  陸星洲:【好的,那是我誤會了。】

  我盯著手機笑了半天,覺得又見到了陸星洲不為人知的一面。回到宿舍,我把陸星洲給我的音樂節門票拍照留念,又偷偷地查了一些攻略,終於心滿意足地睡了。

  周末很快就到,這幾天我的舍友們紛紛打包行李回家,最後也只剩下我一個人。陸星洲上次說來接我,我還以為他會打車到校門口順便捎上我,結果我下樓發現,他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

  「宋安南。」我走下去的時候陸星洲打電話給我,我跟著他的指示找了半天,才看見他搖下駕駛室的窗戶,「這裡,你轉好幾圈了。」

  我坐上車,好奇地到處看了看,問:「哥哥這是你的車嗎?」

  「租的。」陸星洲說,「那邊挺遠的,等下晚上我們回來也方便。」

  他伸長胳膊,從后座上拿了個袋子給我,我低頭一看裡面都是零食,小票還在,是昨天晚上才去買的。我從裡面拿出一個喜之郎果凍,忽然想到以前自己吃果凍的一件事,忍不住笑起來。

  陸星洲已經開車上路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工裝褲,還戴著我上次給他選的鎖骨鏈,看起來特別酷。他從後視鏡里瞥了我一眼,問我在笑什麼。我說,我想起來一個很好笑的事情。他說,又是類似於食人花的故事?

  「差不多吧。」我說,「你想聽嗎?」

  「想。」陸星洲笑了笑。

  我回憶說:「小時候有一次我吃果凍,需要仰起頭才能把果凍整個倒進嘴裡,但是那一次我張著嘴巴等了半天,都感覺自己沒吃到果凍。我低頭檢查,發現果凍確實沒有了。我很迷惑,以為是自己吃太快了直接吞進喉嚨里……」

  陸星洲一邊開車一邊聽我說:「嗯,然後呢?」

  我又接著說:「其實我根本沒吃到,果凍是從我嘴邊掉出去了,但因為是透明的,我一下子沒看見。後來我哥經過的時候踩到地上的果凍,差點摔一跤。他就怒氣沖沖地過來找我,我還記得他是這樣的——」

  我給陸星洲做了個表情,他從後視鏡里又看我一眼,然後被我逗得笑起來。

  「故事怎麼這麼多,小宋。」他說。

  「還有很多,我總是記得這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說。

  前面是一個很長的紅燈,我們的車跟在隊伍中等待。陸星洲把手伸到我膝蓋上的袋子裡,在裡面盲選了一盒Pocky,對我說:「我小時候喜歡吃這個,挺久沒吃了。」

  我把那盒Pocky打開,從裡面抽出一根餵到陸星洲的嘴邊,他低頭咬住,含糊地說:「謝謝小南。」

  「不客氣,不用——」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你叫我什麼?」

  陸星洲眯著眼睛,還是含糊地說:「綠燈了。」

  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我就對他說可以叫我小安或者小南,還說朋友們都這麼叫我。

  但真實情況是,我朋友都叫我安南,陸星洲也只是叫我小宋。

  一眨眼,我們的車上了繞城高速,我有點來不及思考陸星洲為什麼突然換了個方式叫我,很快地被窗外的景色所吸引。原來我的活動範圍是這麼狹小,這座城市的近郊比我想像中更大,青山連綿間還有不少寺廟和村落。

  我想起上一次在春天的出遊,那時候還有一群人,我當時的身份是陸星洲的表弟。而如今,夏天的出遊里,只有我和陸星洲兩個人。我和他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單獨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他現在好像都不叫胡楊一起出來玩了。

  我又忍不住笑了一會兒,有點明知故問地說:「為什麼胡楊不來?」

  「怎麼,你想見他?」陸星洲也故意找茬,「見我還不夠?」

  「我不想見他。」我雖然看穿了他的把戲,但還是鄭重地發誓,「見你就行。」

  「好的。」陸星洲點點頭。

  音樂節的地方實在夠遠,陸星洲差不多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停車場是露天的,像是臨時劃了一塊地出來。等陸星洲停好車,他開了後備箱,從裡面拿了一個背包背上。

  日光有些刺眼,我舉著手擋住眼睛,回頭的時候發現陸星洲戴了一副墨鏡,又找了一個帽子給我戴上。我覺得他背著的包像是要去徒步,有點懷疑地說:「也沒人這樣啊,你包里裝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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