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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著的,哭著的,嘶吼的,猙獰的……

  ——最後一場漫天大火後,全部化為灰燼飄向半空中……

  「……所以,我沒有辦法忘卻當年的一切,也絕不允許加害者逍遙法外,活得恣意瀟灑。」

  這些年來,她猶如陰溝里掙扎蠕動的蛆蟲,蟄伏在無人知曉的暗夜,不見天日,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天。

  即使清醒地知曉她所做的一切有如飛蛾撲火,蜉蝣撼樹。

  她抬眼看向樓徽寧的面容,像是要看穿她的心:「難道殿下就不懷疑嗎?不懷疑當年的豫王一案,不懷疑一向風評良好的豫王為何會突然殘殺手足,卻又在那之後將皇位拱手相讓?」

  「在知曉自己是豫王遺孤的事情之後,你真的不想要將當年的一切都調查清楚嗎?」

  樓徽寧緊抿著唇不語,藏在袖子裡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當年之事疑點重重,可已經過了十多年,早已塵埃落定,即便她想查,也不知從何查起。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一個人的死根本掀不起半點波瀾。

  ——就像,莫名從北邙消失的昭陽郡主一樣……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也沒有人關心她的死活。

  「在滾滾的時代洪流中,個人是最微不足道的。」

  她緩緩開口,聲音有些僵硬:「阿青,向前看罷。」

  「可我至少,不能忘本!」

  阿青長嘆一聲轉過身去,聲音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殿下,你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回一趟將軍府,還望殿下准許。」

  樓徽寧眼睫撲朔輕顫,如那點水蜻蜓,但也只是一瞬。

  她捏緊了手中的書冊,轉頭背過身去:「隨你去吧。」

  -

  紫禁城中,宸元殿外。

  天淨雲空,月明如鏡。宮外傳來遙遠清越的簫聲,餘音裊裊,連綿不絕。

  暗夜之下,忙碌了一整天的樓徽和抬頭眺望,映入眼帘的是漫天星雨,銀漢迢迢。

  他兀自走到台階之上席地而坐,和兒時一樣抱著自己的膝蓋,抬頭望那星河在頭頂斗轉星移。

  高公公見狀小心翼翼地低聲提醒:「陛下,眼看著就要入秋了,天氣漸涼,早些回宮罷。」

  樓徽和頭也不回:「軍營里可曾傳回什麼消息?」

  「陛下可是在為北邙一事憂心?如今連江湖上的人都看不下去,出手刺殺北邙重臣和王室,當下的北邙可謂是人心惶惶,軍心潰散,定不是霍少將軍的對手……」

  樓徽和卻勾唇笑了笑,意味深長:「自古戰亂頻繁,何來天譴一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若不是當年先皇肆意壓榨凌辱北邙使臣,事態又怎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不過是,因果輪迴,咎由自取罷了。」

  「……陛下!」

  高公公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頓時嚇得大汗淋漓,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樓徽和淡淡瞥了他一眼,略顯不解:「你這是做什麼?」

  高公公的身體抖若篩糠:「陛下……出言詆毀先皇,是大不敬啊!」

  「大不敬?朕就是皇帝,這世間難道還有比朕更尊貴的人麼?還是說,在你們眼裡,朕不過是一個徒有虛名的棋子……」

  「陛下!」

  樓徽和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除非你去地下跟先皇告密,否則誰又能知曉此事?既然沒有軍中的消息,那便退下吧,讓朕獨自待一會兒。」

  高公公聞言如獲大赦,顫顫巍巍站起身來,再也不敢多言相勸。他弓著身子剛退到殿門口,便聽得一道洪亮的聲音穿透宮中長廊遠遠傳來。

  「報——陛下!將軍加急密信!」

  話音剛落,樓徽和幾乎是立馬彈了起來:「快!將信給朕看看!」

  從高公公手中接過東西,樓徽和拆開那暗黃色的信封時雙手都止不住地顫抖。無比熟悉的字跡映入眼帘:

  陛下親啟:

  近來龍體可還安好?

  奉陛下之命,臣四處搜尋民間高手刺客,成立「天道」。在「天譴」的掩護之下,刺客組織成效顯著。如今北邙軍心渙散,為乘勝追擊,重創北邙,臣特此前來向陛下請命,擴大「天道」組織的規模……

  臣私下廣為搜羅,終於找到了前些年江湖上有名的刺客組織「亂鷹」。臣與那亂鷹頭目商議交談,此人名為林若虛,為人謹慎,神秘至極。臣本欲以金錢收買招安,不曾想那林若虛知曉臣的身份後,竟願意歸順朝廷,不惜委身二把手……只為刺殺北邙大臣,為南胥扭轉多年來的劣勢……

  想來,此人雖心狠手辣,卻也知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道理。

  「天道」有了陳若虛這個得力助手的加入,定會蒸蒸日上……

  在與林若虛的交談中,此人提出一個關鍵性任務,便是派一位刺客深入北邙,刺殺當今北邙主將完顏矢。此事事關重大,且那完顏矢心思敏銳,奸詐狡猾,加之如今屢次刺殺已經打草驚蛇,若想功成恐怕並非易事……

  但林若虛與臣擔保,若將此事交於他全權負責,不出兩年便可手刃完顏矢,待北邙軍隊群龍無首之際,再裡應外合,一舉擊潰……此時事關重大,臣不敢妄下定義,便派人連夜加急送來密信,還望陛下應允……

  ——與捷

  泛黃的紙箋被緩緩合上,樓徽和長舒一口氣,朝著身後拘謹萬狀的高公公招了招手:「高公公,拿紙筆來。」

  高公公略一猶疑,還是開口勸道:「陛下,外邊兒烏漆嘛黑的,進到御書房裡去吧……」

  話音未落,便被樓徽和冷冷一個斜視打斷。

  高公公縮了縮脖子,不再多說什麼,規規矩矩地照做去了。

  御用的宣紙自台階上鋪開,高公公研好了墨將毛筆遞給他。兩個宮婢舉著明黃色的宮燈,為他這一小方天地照明。

  樓徽和佝僂著身子,頭頂舉著的紗燈在秋風中搖曳不定,微弱的燭火在夜空中蕩漾出一抹難辨的光明。

  他提筆,筆下寫出的是策略計謀,腦海中描摹的卻是萬里丘壑,是南胥山河。

  是他久藏心中那四海昇平,世無飢餒的願景……

  在御信

  的結尾處,他一筆一划地寫下一句話:

  ——與捷,你與阿青的賜婚聖旨,朕已經擬好了,唯余日期待填補。

  ——你不僅是朕的得力武將,更與朕情同手足……刺殺計劃危險重重,定要十萬小心,莫要留下把柄。此外……戰場上刀劍無眼,將軍千萬千萬珍重。

  第66章 命數定人為難勝天① 「逆天改命,談何……

  樓徽寧解除禁足的那一日, 恰逢重陽佳節時。宮中菊花遍地盛,似火楓葉紅連天。

  得知這個消息的阿青連行囊都來不及收拾,忙不迭趕往宮中。

  前腳剛一推開定北侯府的大門, 便迎面和門外的一個人驟然相撞。下巴磕到那人的腦門,疼得阿青倒吸一口冷氣。

  是一位步履匆匆的少女。

  阿青猛地往後退讓兩步,那少女抬頭, 二人四目相接。

  面前的少女一襲素色衣裳,十一二歲的模樣。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似乎前不久哭過, 眼含秋水般,生得我見猶憐。

  她怯生生地往將軍府內張望,連聲音也是糯糯的:「……請問霍少將軍在府中麼?」

  阿青聞言心中疑惑。

  ……這個時候來找霍錚?

  「霍少將軍三個月前去了邊塞, 迎戰北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你尋他有何要事?」

  那丫頭見狀頗為驚愕地低下頭, 茫然咬著手指:「……已經離開這麼久了?分明三個月前,我才見過他的呀……」

  「你也說了是三個月前。」阿青嘟囔一句。

  阿青看著這個堵在將軍府門口的少女, 一時間心中蔓延起一絲不悅。

  霍少將軍和這少女是什麼關係?人家都尋到府上來了, 該不會是什麼時候在外邊惹的情債吧……

  不等她開口詢問, 這時突然出現一個中年婦人,二十七八的模樣, 生得素雅,憂鬱溫婉。

  看見少女的瞬間, 原本滿面愁容的婦人立馬換了臉色。

  「莞莞!你來這裡做什麼!」

  婦人似乎有些慍怒,徑直朝著二人的方向走來: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那種地方不是你一個姑娘家家去得的!我都是為了你好!」

  少女一把甩開她的手,眸中含淚地辯駁:「為了我好……難道一直控制我的人生,讓我連選擇自己人生的自由都沒有,活在娘為我編織的溫床里,就是為我好嗎?」

  「你!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婦人步伐有些踉蹌, 走起路來微微有些跛腳。

  阿青實在看不下去:誒誒,這兒可是定北侯府,霍少將軍的府邸,你們不能趁著少將軍在邊關上陣殺敵來碰瓷找事兒吧?」

  阿青反手關上將軍府大門:「去去去,要吵架過去吵,別堵在人門口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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