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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徽寧聞言一頓:「出征?」

  「這才剛回京不久,怎麼又要出征?」

  話剛說出口,樓徽寧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有什麼不對,隨即變了臉色:「南胥和北邙不是才聯姻停戰麼?這才過了一年,怎麼又要開始打?」

  阿青捏著下巴略一思索,喃喃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這些……不過聽宮裡的下人們說,是前幾日夜裡北邙突襲南胥邊境軍營,放火燒了好些軍餉,自此戰爭一觸即發。如今的南胥武將稀缺,少將軍自然是要遠赴邊疆的。」

  她說著長嘆一聲:「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你們這些人,打來打去殺得頭破血流,為了爭幾十上百畝土地不惜將人趕盡殺絕,動不動因為一件事甚至一句話就誅殺九族、滿門抄斬……」

  樓徽寧眉頭微皺:「是陛下的意思?」

  阿青撇了撇嘴,一臉不太情願的模樣:「是少將軍主動請纓……親自請旨抵禦北邙的。」

  樓徽寧微微一嘆,許是太久沒有說話,喉嚨有些沙啞。

  「許是這京中輿論壓迫,再加上定北侯殉國,守護邊疆的重擔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只能靠一次次出征來麻痹自己,用自己的鮮血和性命拼出一條血路來。」

  樓徽寧言罷微微一頓,話中有話般道:「所以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不僅僅只適用於君王,京中輿論,坊間說書,曾經將他捧上神壇的人們現在亦能一人一口唾沫將他溺死在無盡的指責中。」

  「自請出征,對他來說或許是最好,也是最後的出路。」

  阿青自嘲地笑笑:「雖然聽不懂你說的這些深奧的話,但想來你能以身作則提倡女性為官,自然也有你自己的道理。」

  她說著垂下眼睫,唇角笑意漸漸淡去:「興許……只有這般,少將軍才能暫時忘卻戰敗喪父之痛吧。」

  話音落,屋內二人都不再說話,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的寧靜。

  樓徽寧轉頭凝視著兀自忙碌的阿青,略一猶豫後緩緩開口:「你……到底是什麼人?」

  阿青翻找藥箱的動作一頓,眼也不抬地反問:「這個答案對殿下很重要嗎?」

  「是不是殿下知曉了我的身世之後,就會對我毫無保留地信任呢?」

  樓徽寧噎住一瞬。

  阿青見狀也只是低頭笑笑。她若有深意地開口,語氣確實輕飄飄的:

  「殿下,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幸運的,很多人的經歷和身世見不得光,也拿不出手,比如我。」

  「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若是殿下實在好奇,等到時機成熟,我自然會將一切全盤托出。殿下現在就不要再追問了,可好?」

  「……」

  樓徽寧轉過頭不再看她,望著窗外落幕的橘黃色餘暉問道:「本宮昏迷了多久?」

  「不多,也就個把月吧。」

  「整整一個多月?」

  阿青眨眨眼:「沒算錯……應該差不多。」

  樓徽寧低頭沉思,突然輕聲自語:「一年零一個月……距離昭陽姐姐和親北邙僅僅過去了一年零一個月……」

  她突然轉頭望向阿青,哽咽著聲音問:「昭陽郡主如今是否安好?此次開戰之前,北邙那邊可曾傳出過有關昭陽郡主的消息?」

  阿青臉上寫滿了疑惑不解,猶疑著開口:「昭陽郡主?沒聽說過……」

  話音剛落,樓徽寧便不顧傷情猛地翻身下榻,也不管一旁阿青問的「昭陽郡主是誰」,連鞋子都不穿就要往外走。

  阿青連忙追上來將她一把拽住:「公主,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本宮要去尋陛下。」

  阿青猶豫一瞬,見樓徽寧就要出殿門,忙不迭開口:「雖說我攔不住你,但我還是奉勸公主,這段時日還是不要再去找陛下的好。再者,就算你去找,也不一定能見得到。」

  樓徽寧微微一愣,邁出殿門的腳停滯一瞬。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阿青嘆息道:「是太后娘娘,她禁了你的足。」

  第64章 天道降災幻妖禍世② 「庸君,是世人對……

  軍隊出征的日子在第三日清早。

  霍錚一身銀色盔甲, 粗糙的掌心摩挲過手中的韁繩。

  出征在即,霍錚翻身下馬,跪在親自前來為他送行的景和帝面前。他壓低了聲音, 語氣卻依舊雄渾鏗鏘:「大敵當前,我霍錚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樓徽和動容之至, 忙扶著他的手肘道:「將軍神武……得此忠臣,實在是南胥的福氣!待愛卿功成歸來, 封官加爵,賞一世榮華!」

  可霍錚不要榮華富貴。

  他抬眼,看向景和帝的目光冷戾又堅毅:「待臣凱旋歸來, 還望陛下為臣與阿青賜婚。」

  樓徽和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將軍千萬珍重。」

  霍錚頷首應下, 他目光忽閃,仿佛不經意間抬眼, 朝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某個方向望去。

  目光在空中相觸的時候, 連同心跳都似乎漏了一拍。

  阿青依舊一襲淡淡的青色薄衫, 與初見時無一二致,唯有那雙盈滿秋水的眸子似乎多了些他看不懂的情愫。

  似乎是注意到他毫不掩飾的灼灼目光, 阿青略一猶疑後垂下眼帘,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著人群深處走去。

  望著她漸漸遠去、消失在人海中的身影, 霍錚心中忽然瀰漫起一股悵然若失的傷感。離別前的一幕幕再次在腦海中浮現。

  ……

  一開始阿青對他再次出征邊疆很是不滿,甚至拽著霍錚當面質問:「他們那些凡夫俗子這般詆毀辱罵你,將軍為何還要為了他們那群白眼狼上陣殺敵?」

  霍錚無奈苦笑,抬手揉了揉阿青有些炸毛的頭髮:「世人不過是被謠言蒙蔽,怪不得他們。」

  阿青還是氣不過:「風吹兩邊倒,聽風便是雨, 這種蠢貨不保也罷!」

  「好了,莫要再惱了。」

  霍錚放低身段,俯身凝視著阿青微微有些泛紅的眼圈,輕輕勾了勾唇角。

  「此去路途遙遠,待我凱旋歸來,便向聖上請旨,三媒六聘風風光光地迎娶你,可好?」

  面對他突如其來又如此直白的告白,阿青眸色微動,即有萬般不舍,也不再多言。

  霍錚凝視著她的面容,用目光描摹她的模樣,心口微痛。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大戰在即,兒女私情斷不可興。

  霍錚猛地閉上眼,鬆開阿青,毅然轉身離去。

  這一走,便走到了元京城門口,走到了千軍萬馬前頭。

  如今的他孤立無援,南胥大難當頭,整個南胥的將來和希望全然落到他的頭上。

  踏出城門的那一刻,霍錚驀然回首,再次看向身後的元京城。抬眼望去,皆是玉宇瓊樓,金梁銀柱,燦爛而又輝煌。

  七歲那年,因為豫王滿門抄斬一事,定北侯帶著他從黃沙漫天的邊塞回到了繁華的元京城。作為豫王的知心舊友,定北侯始終不願相信豫王會做出如此謀逆之事,回到京城後便一直在暗地裡調查此事。

  從馬革裹屍的邊塞回到溫香軟玉的京城,巨大的反差給霍錚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他看清了面前這廣袤河山,看透了這繁華京都,看破了在風雨中飄搖不定的南胥王朝。

  自那以後,他便下定決心要為南胥打退北邙蠻族,豁出性命也要保南胥江山社稷無虞。

  「定北侯府從未出過孬種。」

  這句話,他和定北侯府的祖祖輩輩,用鮮血和生命在踐行。

  -

  三個月後,盛夏已闌,清秋初至。

  近日,元京城中一直

  流傳著「天道」「天譴」一說,除卻坐收漁利之利的南胥,整個北邙可謂是人心惶惶,暴亂不停……

  「誒,你們可曾聽說,天道又降災北邙啦!」

  「這我知道!那北邙端王毫無徵兆地離奇暴斃,無毒無傷,不消片刻整個人都僵直在地,面色黑若鍋底,像是被什麼東西上身了一般……」

  「早就說過了,這是天譴!那天道就是神仙下凡,是長生仙顯靈啦!長生仙庇佑我南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吶!」

  「他們是在替天行道!蒼天開眼,北邙帝乃謀反逆賊,長生仙顯靈、降災北邙啦!」

  「……」

  與此同時,公主寢宮。

  夜色繾綣,素月高懸。公主寢宮中,樓徽寧孑然佇立於茂密的竹林旁,把酒言歡,對影成三人。

  她舉杯邀月,吟詩自語:「大夢浮生……三萬場,半醒……半醒時分,一場空……」

  她踉蹌著身形,一回頭卻撞見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阿青。

  自上次春狩意外受傷之後,榮昌太后便下令禁了她的足,連樓徽和都無法為她說情。整整三月以來,樓徽寧從未踏出寢宮半步,亦從未見過樓徽和一面。

  也就是自那起,榮昌太后擔心她的傷勢,加上霍錚遠赴邊疆,將軍府無人照應阿青,便叫了她入宮,住在了公主宮中,也好時時檢控她的傷情。<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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