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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頭輕蹙,又明媚又憂鬱。

  看了看腳下的兩罐空啤酒瓶,隨意踢到一邊,發出清脆響聲,上前探了探鼻息。

  周時隱笑了,還行,活著。

  這傻子不知道喝了酒睡在雪地里會死人是嗎?

  身後汽車鳴笛聲接連起伏,一道牆把他們兩個和喧鬧的街區隔開,雪夜初晴的空氣吸到身體裡,腦子格外清醒。

  祝酌昭臉蛋被冷風吹的通紅,雙眼輕闔,安靜的靠在門邊。

  周時隱看著這樣安靜的祝酌昭忽然有點不適應。

  世界那麼大,世界那么小。

  周時隱蹲下盯著她,伸手拍拍她的臉,祝酌昭哼唧了一下。

  「祝酌昭,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

  *

  周時隱給她帶回了出租屋。

  回來的路上去街邊藥房買了一瓶酒精,退燒藥都不能吃,只能物理降溫。

  他真是好心過頭。

  祝酌昭頭倚在周時隱特意壘高的枕頭上,呼吸逐漸平穩。

  周時隱替她用酒精浸濕的毛巾擦臉和脖子,動作囫圇吞棗,衣領弄濕一塊。

  他沒伺候過人,擦臉的時候總不自覺盯著祝酌昭的臉,意識到後又立刻移開視線,冰涼的手指觸碰到她溫熱的臉頰,迅速收回手,手指微微蜷縮。

  這種感覺太怪了。

  祝酌昭口中囈語,周時隱也聽不清她說什麼,索性就隨她怎麼出怪動靜。

  按理說,這種情況應該送她去醫院,但這個時候周時隱大搖大擺帶著個發高燒的女人出去,自身都難保。

  帶回來就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但又不能真的把一個大活人扔在雪堆里,看著她凍死。

  只能一遍遍重複擦拭裸露在外面的皮膚。

  周時隱看著祝酌昭安靜的睡顏,良久無語,嘆了口氣。

  這種人根本不用擔心高燒燒傻了,因為正常人根本不會做出下雪天在外面喝酒睡覺的舉動。

  真是個瘋子。

  長時間的高燒人是受不住的,好在祝酌昭算命大,幾個小時折騰下來體溫降了下來。

  周時隱鬆了口氣,把毛巾丟盡水盆里,濺起的水花落在地上,在一旁的長椅上躺下睡了。

  *

  祝酌昭一睜眼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但長時間的昏睡讓她一時間腦子有點轉不動,想撐起身子也沒有力氣。

  她習慣性吸吸鼻子,蓋在身上的被子散發著洗衣粉的淡淡清香,那點憂慮擔心瞬間消散不見。

  應該是安全的。

  嗓子干疼,張了半天嘴也發不出聲音,頭頂像針扎一樣刺痛。

  從墓園出來,然後去了趟超市,買了兩瓶啤酒,去了老宅子,開始喝。

  之後什麼來著?

  想不起來了。

  睡雪堆里了?

  應該是沒死,不然她不能安然地躺在這裡,也不會聞到刺鼻的酒精味。

  「醒了?」一道慵懶熟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帶著點剛睡醒暗啞,祝酌昭瞬間就嚇有勁了。

  一個仰臥起坐就從床上彈起來,和站在門口有門框高的周時隱似笑非笑的表情對視。

  啊?

  誰?

  牛逼。

  祝酌昭認命般閉眼,社死不如凍死。

  「醒了就出來吃飯,別凍沒凍死先餓死。」周時隱壓根不關心祝酌昭現在內心戲有多豐富,告知完轉身就出去了。

  祝酌昭渾渾噩噩地下床,跟著他走到客廳坐在茶几前。

  她觀察了一下環境,房子不大,只有一室一廳,甚至連個餐桌都沒有,一碗麵就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周作出事了對周時隱影響這麼大?祝酌昭大腦緩慢地處理這個信息,盯著面前的食物半天不吭聲,看上去呆愣愣的。

  周時隱看她沒有動作還以為她嫌棄賣相不好,挑剔,冷笑一聲。

  祝酌昭終於回神,忙不迭捧起面碗,試探性用筷子挑了一小口放進嘴裡。

  熱的西紅柿雞蛋面,鹹淡適中,她向來不大愛吃麵食,可是這碗面味道很好,沒一會就吃完了。

  祝酌昭小心翼翼看向周時隱。

  周時隱一挑眉:「我這不是食堂。」

  他以為她沒吃飽。

  給祝酌昭做飯也只不過是不想讓她死在這,救人救到底。

  祝酌昭看了一眼面前空碗,又轉頭看了看廚房,轉回身看向周時隱的目光里有些不可思議。

  「這是你做的?」

  第10章

  ◎    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破緣分。  周時隱認為祝酌昭的問……◎

  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破緣分。

  周時隱認為祝酌昭的問題問的很有水平。

  這屋子裡還有別人?

  他沒抬頭,慢條斯理吃著面,對祝酌昭的話恍若未聞。

  祝酌昭也不計較,大大方方打量起這房子。

  剛才的臥室光線已經算充足的了,客廳和陽台隔斷開,唯一的光源就是頭頂的白熾燈,東西收拾的倒也還算利落,地板看上去就有年頭了,剛才走路踩在上邊還能聽到地板縫沒對齊發出的咯吱聲。

  好慘啊。

  祝酌昭默默感嘆。

  四周打量一圈回來,目光停留在客廳一角。

  另外的凹進去一部分,牆壁兩側是刷著天藍漆內嵌的書架,整個地方隔出來形成一個封閉的小書房。

  祝酌昭走過去,隨手拽了一本出來。

  《書畫修復六十年》

  還沒等翻開就被身後周時隱的聲音打斷。

  「亂動什麼?」

  周時隱兩步過來,從祝酌昭手裡拿過來放回原處。

  「又不是古董,這么小氣。」

  祝酌昭小聲嘟囔一句。

  剛醒來,她精力還沒完全恢復,站了這麼一會又想睡了,剛想轉身進臥室,又被周時隱叫回來。

  「白吃我的飯?」周時隱指指茶几上的兩隻沾著菜湯的白瓷碗,「洗了去。」

  祝酌昭抿緊嘴唇,半天憋出個「行」。

  周時隱雙臂環抱盯著她,看她什麼時候動作。

  下一秒祝酌昭直接轉身進了臥室。

  「等著吧,我感覺我的病還沒好,等我好了就洗,你也不希望我死在這吧?」

  周時隱臉都黑了。

  跟進來從後面揪住祝酌昭的領口,祝酌昭被迫跟著他的節奏倒退著回到客廳。

  「至少把你自己的洗了。」

  行,認了,洗。她才發現這小孩怎麼這麼軸?

  水龍頭出來的水冰涼,空間太小,水池只能容納一人,周時隱就斜倚著一邊的牆,看著祝酌昭洗,手裡還拎著一隻碗等著。

  等洗完了祝酌昭的手也凍得通紅,剛才的困意全部消散,瞪了一眼周時隱從一旁狹窄的過道擠過去。

  周時隱微微低頭下瞥,看著祝酌昭一臉不高興的擠過去,嘴角露出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

  洗碗池水聲不斷,祝酌昭趁他洗著碗的功夫,悄悄探出半個腦袋看了周時隱一眼,確定他注意力不在自己這,又溜著去書架那。

  撥開最上層那些書,小心挪下來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裡面裝裱完美的畫露出來一點。

  祝酌昭眉尾上揚,露出的儘是得意的神色。

  剛才沒看錯,果然是自己的畫。

  這幅油畫曾在三年前祝酌昭的個人展上展出過,展出結束不到兩個小時,就被人高價買走。

  原來是被他買走了啊,還挺有眼光的嘛。

  祝酌昭仰頭看著裝裱相框,脖子發酸,得意過後又是滿腔的埋怨。

  這油畫能這麼放???這麼裝裱沒問題?

  暴殄天物。

  這麼想著,祝酌昭就想拿下來,奈何放的太高,夠不到。

  她湊得更近點,踮起腳尖伸手去拿,卻只有指尖能碰到一點。

  「你幹什麼?」

  周時隱聲音發冷,祝酌昭嚇了一跳,沒站住崴了腳。

  跌坐在地上,抬頭看周時隱的臉,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隱隱透出生氣的意味。

  周時隱抬手輕而易舉把祝酌昭碰歪的畫框扶正,把幾本書搬回架子上。

  做完這些又轉向祝酌昭,面無表情低頭看她。

  祝酌昭悻悻起身,錯開周時隱的視線。

  「道歉。」

  周時隱一把拉住祝酌昭的手腕,祝酌昭試著掙脫沒掙脫開,作罷轉頭,神色認真對上周時隱的眼睛。

  不就碰他幾本書?這么小氣。

  她剛想開口,又被他出聲打斷:「誰讓你碰那幅畫的?」

  祝酌昭挑眉,他是因為自己碰了那幅畫所以生氣?

  她把剛剛準備道歉的話咽了下去,定定地看著周時隱良久無言。

  周時隱也不著急,就那麼冷著臉看她等她開口。

  「油畫不能這樣放。」

  聞言周時隱面色緩和許多,手上的力氣也小了,祝酌昭乘機掙脫開,說話聲音也理直氣壯不少。

  「那多容易積灰,積灰不說,這個位置你不覺得很潮嗎?把畫放這,也不知道你是多恨這幅畫的畫師。」<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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