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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樾一槍捅到陸青澤身上。

  長槍貫穿的地方,立刻有鮮血湧出?,染紅了?陸青澤的白襯衫。

  李無已再也?坐不住了?,他嘶啞地大?罵一聲?瘋子?,一轉身化作白氣,入了?幻境。

  他完美地落到兩人所在?的地方。

  陸青澤被捅得坐在?地上,而楚樾手持長槍,站在?陸青澤身前。

  李無已面容扭曲地衝上來:「楚樾!!你他娘的——」

  突然,楚樾目光一凜,拔出?長槍,一個回身,刺向李無已。

  李無已猝不及防,被楚樾一槍捅了?個對穿。

  這一槍下午,李無已身上鮮血飛濺。

  ——這一次,楚樾捅到的是李無已的實體,所以終於見了?血光。

  李無已立刻頓在?原地。

  身上的疼痛讓他難以置信發生的一切。他低頭,望著捅到身上來的長槍。

  楚樾毫不留情地將長槍再次拔出?,李無已身上又有更?多的鮮血噴涌而出?。

  李無已疼得面容更?加扭曲,他捂住傷口,嘴裡湧出?大?口大?口的黑血。

  他抬頭。

  剛剛還失心?瘋的楚樾這會兒又沒事了?,他臉上鬼氣散去,一臉平靜淡然。

  李無已又看向地上的陸青澤。

  陸青澤坐直起?來,揚起?出?血的手臂,從胳膊底下抽出?了?一小罐什麼東西。

  看他看過來,陸青澤還很貼心?地把東西拿出?來,對著他晃了?晃。

  「番茄罐頭,」陸青澤說,「我猜到可能要假死?一下,提前買的。」

  李無已這次是真的吐了?一口血出?來。

  第59章 值得 「我就那麼值得嗎?」

  陸青澤站了起來, 把番茄罐頭扔在地?上?。

  已經被捅穿的罐頭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兩圈,被長槍捅出來的缺口裡?淌出了更多的紅色汁液,就那樣不要?錢似的淌了一地?。

  陸青澤揪了揪染上?紅色的白襯衫, 也是一臉和楚樾一樣的平靜淡然。

  李無已忍不住又吐了幾口鮮血,他難以置信地?指著?陸青澤:「你他娘……算計我?!?」

  陸青澤攤了攤手:「不然呢?跟你玩過家家?」

  李無已慘白的老臉都綠了。

  陸青澤朝他咧嘴一笑, 簡直和兩千年前他宮斗得逞那幾次時一模一樣,笑容爽朗但又欠揍。

  「你這盤棋下的確實不錯, 拉活人來做陣眼,我?要?想出去?,肯定就要?把他殺了。」陸青澤笑著?說,「我?猜,就算我?殺了他,出去?了,也沒什麼好事?兒。」

  「畢竟你真的太老實了。又不把楚樾想辦法從?我?身邊弄走,也不想辦法抓住我?,甚至把陣眼送到我?面前。」

  「你簡直就是對這一切都無所謂。楚樾在不在我?身邊無所謂, 我?能不能離開這兒也無所謂。」

  「你在想什麼,也太明顯了。」陸青澤說, 「你在外面已經畫好獻祭的陣法了,對吧?」

  李無已瞳孔一縮,因疼痛而扭曲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多了幾分不自在。

  「我?說中了。」陸青澤笑起來,「只?要?我?離開這個幻象,就會落入你在幻象外,也就是你提前在這個村子裡?畫好的法陣之中。」

  「到時候, 我?就會被你獻祭,沒錯吧?」

  李無已捂著?被捅穿的心口,沙啞地?笑出了聲。

  他往後踉蹌幾步, 一歪身子,倒坐在了地?上?。

  他低著?頭:「你倒聰明……想到這個地?步,你居然還……想得到辦法,來算計我?。」

  「是啊,看起來這個發展的確無懈可擊。」陸青澤道,「在里?面出不去?是死,出去?到了外面也是死。」

  「乍一看,你這辦法根本沒有突破點?,可你還是有最害怕的事?兒。」

  「當年的法陣,你需要?把我?活著?放血而死。可如果我?死在幻象里?,你就沒法獻祭我?。」

  陸青澤說:「多諷刺啊,趙公公,你這麼完美無缺的手法,卻最怕我?死。」

  「所以你就想出了詐死的辦法……」李無已嗤笑,「混蛋玩意兒,你居然……還想得出這種辦法……」

  「畢竟我?本來要?當皇帝的,我?爹是爭儲冠軍。」陸青澤朝他笑笑,「說說別的吧,趙公公。當年,你和二?皇子是君臣之交,兩個人一起里?通外敵,把大衡毀了。」

  「一起做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倆肯定互相特別了解。可即使互相了解,也不一定惺惺相惜。」

  「兩隻?老鼠都知道自己是老鼠,後來一起走出泥溝披上?了人皮,可不會互相攙扶。它們生怕對方說出自己是只?老鼠的事?兒,生怕自己身上?的人皮被扯下來,所以會互相警惕,互相戒備。」

  「你和二?皇子就是這樣的。」陸青澤說,「以二?皇子的性格,他也不會和哪位權臣互相惺惺相惜。」

  「所以我?想,你是恨他的。」

  「你恨他,所以你想趁此?機會,也報復報復他。你想借我?的手,把他殺了,是不是?」

  李無已抬起眼睛。

  那是一雙溢滿黑色鬼氣,滿是怨氣的眼睛。看向陸青澤的時候,里?面閃爍著?怨毒的光彩。

  「是。」他大方承認,「這天底下……哪兒有不恨皇帝的臣子。」

  「那混帳,根本不配為帝。……你也是,你們全都是……什麼天子,不過是一群……投胎投的好的臭蟲罷了!」

  「你也是!」李無已朝著?他大喊,「這是你們欠我?的!!」

  「祁昭,你父親……你祖輩!你祖輩不管臣子為他如何拋頭顱灑熱血,居然就因為旁人幾條彈劾,就把扶持他一路,最是忠心的臣子打成罪臣,流放北疆!?」

  「爬上?那個位置就變得這麼多疑,平白無故冤枉好人!這就是你們做皇帝的!」他喊,「我?家裡?人,我?祖輩,本該長命百歲!你們這一條血脈欠我?們千百條命!!」

  他在指責怒罵,陸青澤卻面無波瀾。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要?拿我?當祭品,讓自己長生。」陸青澤雙手插兜,「你覺得我?欠你,是嗎?」

  李無已冷笑:「你不欠我?嗎?」

  「我?覺得你欠我?。」陸青澤說,「又不是我?流放你家的,我?本來能好端端當個皇帝,全讓你折騰沒了。」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陸青澤問他,「你告訴我?,難道我?當年不會為你家主持公道?這死玩意兒比我靠譜不成?」

  他邊說邊踢了踢地上昏迷不醒的二?皇子。

  李無已冷笑:「你能是什麼好東西……天子血脈,沒一個好東西。」

  「這貨也是天子血脈。」陸青澤說。

  李無已不說話了,一雙眼睛怨毒地盯著他。

  陸青澤笑出了聲來——他覺得「李無已」其實心裡?清楚得很,二?皇子和太子都一樣,都是他最恨的天子血脈。

  可只?有用二?皇子,他們才能毀滅衡國。

  他又怎麼不知道,告訴太子和皇帝,這件事?就有很大可能能迎來轉機?

  他知道的,他知道他們能為他主持公道,可他們不要?公道。

  被流放去?的北疆一直在下雪,凍死了他的祖輩。不知那裡?發生了什麼,但他的祖輩定然是含恨而終的。

  祖輩含恨而終,而他們也一直不得昭雪。沉冤一直埋在雪裡?,就那麼過去?了很多年。

  公道沒在該來的時候來,所以他也不要?了,就算是毫無道理的遷怒,他也要?皇帝和太子為這件事?陪葬。

  他毀了宮城,獻祭太子,要?太子為李家流血,賠上?生生世世的命。

  不講道理。

  可「恨」這件事?,本身就不講道理。

  陸青澤心裡?都懂,卻不打算可憐他。

  「你這些年,其實心裡?都懂,知道我?最無辜。」陸青澤說,「你家的事?,說出來的確可憐。可我?更可憐呢,好端端地?就被人燒了宮殿,被人抓走,讓人在肩膀上?烙了個奴印。」

  「那應該也是你指使的吧。」陸青澤說,「祖帝那時,流放的罪臣身上?也會烙印,落奴籍。」

  「你恨皇帝這一脈,所以你也要?我?過一遍這個滋味兒。」

  李無已沒應答,還是盯著?他。

  但即使如此?,陸青澤也從?他滿眼的不甘和倔強里?得到了答案。

  沒錯,就是這樣。

  陸青澤心生悲涼,他想起過去?在滿園飄桂花香的宮裡?,他總是看見趙公公就和看見親爺爺一樣,朝他跑過去?。

  「趙公公,你看著?我?長大的,知道我?什麼樣兒,也知道我?爹什麼樣兒。」

  「我?爹是個好皇帝,你理應明白,你把自己的事?兒說出來,他就能幫你。我?爹這些年待你不薄,你卻一次都沒猶豫過這件事?,到最後還是為敵軍領了路,把我?們全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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