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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驚又眯了一會兒醒來,看見俞晝搬來張椅子,面對著沈驚的方向坐著。

  Alpha兩條長腿交疊,雙手搭著膝蓋,姿態閒適而放鬆,眼神眷戀而溫柔,像是在欣賞一副價值連城的名畫。

  但他看著的不是什麼畫,而是狼狽又邋遢的沈驚。

  沈驚盤腿坐起來,隔著籠子和俞晝四目相對。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並不好看,衣服褲子皺巴巴的,頭髮亂死了,臉上都是淚痕鼻涕痕,沒刷牙沒洗臉,形象要多差有多差。

  沈驚指著自己鼻子問:「哥哥,你在看什麼?看我嗎?」

  俞晝沒有出聲,只是安靜地微笑。

  沈驚屁股往左邊挪挪,俞晝的目光也隨之往左邊挪。

  沈驚屁股又往右邊挪挪,果不其然,俞晝的目光仿佛黏在了沈驚身上,也跟隨了過來。

  服了,還真是在看他。

  沈驚抓抓額頭,被俞晝眼光中的纏綿燙得臉頰微紅:「哥哥,你先別看我了。」

  他現在又不好看,萬一俞晝看著看著,覺得他是個醜八怪,不喜歡他了怎麼辦。

  俞晝原本充滿溫柔愛意的雙眼中忽然滿是戾氣,唇角肌肉緊繃,以不明顯的弧度微微抽動。

  ·

  沈驚心臟猛地一跳:「哥哥?」

  又怎麼了?他說錯什麼了?

  俞晝冷冰冰地問:「沈驚,你不讓我看著你,是想逃走嗎?」

  沈驚揉了揉太陽穴,很無奈:「你這籠子焊得死死的,我怎麼逃啊大哥!」

  俞晝驟然從椅子上站起身,由於力道太大,椅子向後滑動,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沈驚仰起頭看著俞晝,視線自下而上,掃過俞晝兩條筆直有力的長腿,垂落在身側的手掌,青筋凸起的手臂,精瘦的窄腰,形狀分明的喉結,最後是那張輪廓分明、線條鋒利的臉頰。

  俞晝薄唇微張:「你在叫誰。」

  沈驚眨眨眼,懵了,他剛才叫別人了嗎?

  俞晝緊盯著沈驚,仿佛要用視線將沈驚鎖死:「你在想誰。」

  沈驚張了張嘴,想起他剛剛那句話里確實有個稱呼——「大哥」。

  唉,哥哥病了,完全喪失了幽默感。

  俞晝胸膛開始出現不明顯的起伏,嗓音沉得要滴出水:「沈驚,你在向誰求救。」

  沈驚搓搓臉蛋:「哥哥,我在叫你,我沒想別人。」

  俞晝緊抿著嘴唇,額角緊抽了幾下,而後從齒縫間擠出兩個字:「撒謊。」

  沈驚第一時間辯解:「哥哥,我沒有!」

  「撒謊。」俞晝喉結攢動,唇角一點點往上揚,「沈驚,你最擅長撒謊。」

  明明想逃,卻騙他說不想;明明害怕,卻騙他說不怕。

  俞晝的面部肌肉在笑,眼底卻一片森冷,有種毛骨悚然的違和感。

  沈驚也急了:「哥哥,我沒有撒謊,你不能這麼冤枉我!」

  俞晝一隻手「啪」地攥住欄杆,上半身弓起,眸光凜冽而犀利,像一隻失控邊緣的野獸:「沈驚,你不是說只有我知道你的秘密嗎,不是說只有我知道你喜歡薔薇花嗎,不是說只有我能看見你的過去嗎,你騙我只有我們兩個人會永遠在一起,你撒謊。」

  ·

  從俞晝身上投下巨大的陰影,將沈驚完全籠罩。

  沈驚跪坐在籠子裡,身形瘦削,巨大的體型差距讓他顯得格外弱勢,仿佛一隻即將被野獸吞噬的小動物,無助且柔弱。

  弟弟呆愣的模樣讓俞晝感到了奇異的滿足,沒錯,就是這樣。

  養花就是這樣,恐懼和厭惡是最好的養料,弟弟越害怕、越絕望,就會變得越漂亮。

  這點早已在他的母親身上得到了證實,俞晝從小就知道。

  俞晝笑了:「沈驚,我知道你想逃,你想離開我。」

  沈驚眼圈再次泛紅。

  俞晝看著弟弟的雙眼,笑得更加開懷:「沈驚,哭吧。」

  灌溉花朵需要眼淚,而他也做好了準備,他會用相機記錄下弟弟哭泣的樣子,把這些照片貼滿所有牆面,作為他的私人珍藏。

  沈驚沒哭,他用力眨了眨眼,眼淚沒有流出眼眶,只是濕潤了鴉羽般的睫毛。

  接著,他縮進薄毯里,在地毯上笨拙地滾了幾圈,讓薄毯將他的身體整個裹住。

  最後,沈驚的腦袋鑽出薄毯,頂著毛茸茸的腦袋笑眯眯地說:「哥哥,我把自己變成一隻蠶寶寶,這樣我就逃不了啦,我的手和腳都不見了。」

  俞晝做出吞咽的動作,喉結不住滾動。

  沈驚費力地挪動著身體,把自己挪到靠近俞晝的位置,又裹著毯子艱難地坐起來:「哥哥,你站那麼高幹嘛,我都看不到你了,我想親你一下。」

  俞晝吐息沉重:「沈驚,你是裝的,你又在撒——」

  「哥哥,你蹲下來呀,」沈驚撇撇嘴,打斷俞晝沒說完的話,「你不想親我嗎?」

  他故意將自己的嘴唇舔得濕潤,明晃晃的引誘。

  俞晝垂眸,表情冷漠:「沈驚,別再裝了。」

  別再裝出一副愛他、需要他、依賴他的樣子。

  沈驚臉頰貼著冰涼的欄杆,撒嬌般小聲喊:「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俞晝有一瞬間的失神,等到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在弟弟迭聲的呼喊中緩緩蹲下了身。

  沈驚笑得眉眼彎彎:「哥哥,你親我。」

  俞晝沒有動。

  沈驚咂咂嘴,苦惱地說:「隔著籠子怎麼親嘛,我討厭籠子了。」

  俞晝攥著欄杆的手指驟然收緊,指骨發出可怕的「咯」聲。

  沈驚在心裡嘆氣,完了,裝可愛裝過頭,又說錯話了。

  俞晝說:「沈驚,你討厭籠子,是因為......」

  ——是因為你想逃走嗎?

  但俞晝的下半句話沒有說完,因為弟弟正在親吻他的手指。

  沈驚傾身,輕輕咬住了俞晝發白的骨節。

  他喜歡俞晝的手,第一次看到就喜歡,乾淨、白皙、修長、有力,一雙屬於上位者的手。

  沈驚柔軟的嘴唇貼住了俞晝青筋繃緊的手背。

  後來,沈驚發現俞晝的手藏著秘密,手鍊遮住了難堪的傷疤,但沈驚還是喜歡。

  髮絲從他額前散落,將俞晝眼底的冷厲全部打散。

  昏黃的燈光投射下,沈驚不再被俞晝的陰影籠罩,他們的影子揉在一起,再也分不開。

  俞晝冰冷的手在唇舌的撫慰下變得溫柔,沈驚悄聲說:「哥哥,我不喜歡籠子,但我喜歡你。籠子關不住我,只有你可以。」

  俞晝的眸光有一瞬間的顫動。

  ·

  沈驚在金絲籠里挺怡然自得的,就是覺得自己有點髒。

  金絲雀不都是柔柔弱弱、香香噴噴的嗎,他總覺得自己髒髒臭臭,想刷牙,想洗頭,還想泡澡。

  沈驚的整個世界只剩下俞晝,就連上廁所都是俞晝抱著他去的。

  第一次去廁所,沈驚暗暗觀察,燈光昏黃,他看不清這個空間裡的所有陳設,只能判斷出這地方似乎是別墅的地下室,而地下室里居然建了一個簡易的洗手間。

  沈驚在心裡不知道多少次唾罵俞守澤這個變態,修了這麼個地方想必就是用來困住俞晝母親的。

  他完全失去了時間概念,吃飯、睡覺都是在地下室里進行的,俞晝陪著他,時刻看著他。

  直到有一天,俞晝拿來了一沓試卷,是暑假作業。

  沈驚沒有參加期末考,沒領暑假作業,學校直接派人送到家裡來了。

  在地下室里不知道多久了,沈驚第一次嘗到了崩潰的滋味。

  怎麼會有人被關住了還要寫作業啊!

  沈驚在籠子裡發癲,焦躁地走來走去,把試卷扔得到處都是,嘴裡恨恨地咬著水筆。

  俞晝目光沉沉:「沈驚。」

  沈驚立刻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哥哥,你肯定認為我是受不了想逃了,我知道你現在急著想冤枉我,但你先別急。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到底為什麼要寫作業?」

  到底誰家的金絲雀要寫暑假作業啊!

  作者有話說

  強制愛了,但是沒有完全強制

  第110章

  暑假作業,好幾本,疊起來有小腿高。

  沈驚抱著胳膊冷笑:「俞晝,恭喜你,你成功了,你讓我害怕你了,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人。」

  俞晝神情寡淡:「沈驚,你終於承認了。」

  沈驚指著地上那摞作業本,質問道:「俞晝,你都把我放籠子裡了,你還讓我寫作業,你什麼意思?」

  俞晝毫無波瀾地說:「我認為,你會想與外界有一些接觸。」

  他記得當年的母親就是這樣,俞守澤偶爾會施捨般的帶進來一些外面的東西,一卷舞蹈錄像帶,或者是一本書,這些微不足道的小東西會讓母親激動很久。

  「......」沈驚兩腳把作業本踹翻,大聲嚷嚷,「你就這麼讓我和外界接觸?你根本就不懂我需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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