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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天戴了一頂繡著「無惡不作」的白帽子,賀遲很有耐心地彎腰打量了一會兒,說:「沒歪,賊美了!」

  蘇紅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別愣著啊,都進家裡去!」

  幾個人圍著小茶几坐成一圈,給蘇紅唱了生日歌,吵吵嚷嚷地聊了會兒有的沒的。

  周謹言一直緊緊靠在蘇星身邊,和他嘀嘀咕咕,快活的像只小老鼠。

  賀遲酸不溜秋地盯著蘇星看,冷酷狀元對著這矮不酸不拉幾的小四眼怎麼就不冷酷了?這小表情溫柔的,就差掐出水來了!

  他再轉眼看蘇紅,她和李浪綠毛聊得正來勁,絲毫沒有什麼代溝。蘇紅給他們兩講她年輕那會兒闖蕩江湖如何如何,李浪和綠毛一個勁兒地鼓掌,嘴裡還嚷嚷著「臥槽紅姨女中豪傑啊!」

  賀遲突然有種秋風蕭索我心戚戚的悲涼感,這母子兩一老一小,就沒一個人理他!

  他用腳往周謹言屁股上頂了頂,周謹言和炸了毛的兔子似的,捂著屁股瞪著眼問:「幹嘛?!」

  「往邊上稍稍,」賀遲皮笑肉不笑,「我要和我男朋友一起坐。」

  「阿星!」周謹言告狀。

  「沒事兒,」蘇星說,「別理他,你說你的。」

  周謹言又樂樂呵呵地說起上次月考的事情來。

  賀遲吃癟,扭頭喊李浪和綠毛:「往邊上稍稍,我和我丈母娘坐一起。」

  蘇紅沖他搖搖手:「你別吵。」

  賀遲:「……」

  他男朋友、他丈母娘、他兄弟就沒一個搭理他的?

  賀遲一屁股坐在沙發扶手上,屋子裡熱熱鬧鬧的,蛋糕上點綴著一圈鮮艷的草莓,簇擁著中心插著的那根蠟燭。

  賀遲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就好像他之前十多年橫衝直撞的混亂軌跡在此刻終于歸入一個點,匯成了一個完滿的圓。

  如果非要形容,這種感覺就是舒服,很舒服。

  每個指甲蓋、每根頭髮都是放鬆的。

  他勾著唇笑了,上身後仰,靠在牆上,恰好坐在地上的蘇星也扭頭往他這邊看。

  蘇星仰頭朝他笑了一下,賀遲挑了挑眉,起身架著周謹言的兩隻胳膊,把他直接架到了一邊,自己堂而皇之地挨著蘇星坐了下來。

  「阿星!」周謹言又噘著嘴告狀。

  「星什麼星!」李浪一把摟過周謹言的脖子,「追星族真的腦殘!來來來一起聽紅姨講故事……」

  賀遲沖周謹言做了個鬼臉,摟著蘇星的腰,捻了一顆草莓扔進嘴裡,哼哼唧唧地說:「小四眼再來粘著你我就揍他一頓!」

  「傻逼。」蘇星笑。

  第95章 炒飯

  「阿星,總算苦盡甘來了,嗚嗚嗚……」

  周謹言走前牢牢抓著蘇星的手,淚眼婆娑地說。

  他抓手就算了,說著說著就往蘇星身上靠,腦袋都要挨肩膀上了。關鍵是蘇星也沒點自覺,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也不拒絕。

  賀遲黑著臉,揪著周謹言的書包往後扯,硬是把他從蘇星身上扒開。

  送走了這幾個人,賀遲關上門,舒了一口氣,朝蘇星眨眨眼,問道:「這算苦盡甘來嗎?」

  蘇星聳聳肩:「算嗎?」

  賀遲眯著眼:「算吧?」

  蘇星又把皮球拋回去:「那就算?」

  兩個人就這個四字成語進行了一番莫名其妙的對話,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幾乎是同時笑了出來。

  賀遲揉揉蘇星的頭,勾著唇角,給出了一個頗具哲學氣質的答案:「算,也不算。」

  蘇星比了個大拇指:「精闢。」

  到底什麼叫苦盡甘來,詞典里給的定義是「艱難的日子過去了,美好的日子到來了」。

  乍一聽好像還挺符合實際情況的,但蘇星仔細一想,硬要說苦吧,好像也沒多苦。

  他這一路遇到的大多是善良的人--熊哥、白警官、李醫生,還有醫院裡關照過他們的每一位醫護人員;戀人、親人和朋友也都好好地陪在他身邊。

  但要說甘,似乎也沒甘到哪裡去。

  欠下了一屁股債、蘇紅還病著、他們倆前途未卜--賀遲這成績本來就不上不下的,加上之後一年他又不在身邊,這傢伙最後到底能不能考上大學,蘇星心裡也沒譜;他自己就更不用提了,誤打誤撞竟然撞出了一條全新的路,這條路前面到底是懸崖還是原野,他得親自去走走才知道。

  蘇星嘆了一口氣,突然生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慨。

  生活啊,哪是這麼雲淡風輕的四個字就能總結得了的。

  蘇星笑著牽住賀遲的手,下巴一抬:「走吧。」

  賀遲和他十指交握,問:「去哪兒?」

  蘇星晃了晃手掌:「超市買菜去。」

  -

  賀遲上學、蘇紅養病,按理說這兩人都有事兒可忙,但反倒是蘇星成了家裡最閒不下來的那個。

  他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做飯,蘇紅少食多餐,早上就喝一小碗粥加一個去黃的水煮蛋;賀遲喝粥喝不飽,按他的話說撒幾泡尿就撒沒了,蘇星就給他變著法地做炒飯炒麵;等賀遲去上午去市場買完菜,一邊給兼職的補習機構錄網課,一邊照著鬧鐘提醒盯著蘇紅按時吃藥;下午看課本自學,整理出知識點,照著考綱列出重點題型;晚上要給賀遲複習功課,還要把這天的支出算清楚。家裡三個人要吃飯,開銷本來就不小,加上蘇紅藥不能斷,每個月還要去醫院複查,他又接了個線上一對一輔導的活兒,計劃走之前先把李醫生那邊欠的錢還上。

  一天下來,要是還有多的時間就去熊哥藥店幫他帶帶孩子--小寶寶能吃又能鬧,熊哥是個沒耐心的,一天三通電話喊蘇星過去帶娃。

  熊哥最近有點忙,經常和白警官去別地兒開會,這對夫夫心也是真大,人一走就把寶寶丟給蘇星,讓他拎回家帶。

  好在家裡有個蘇紅,她現在不能抽菸不能喝酒,每天都無聊得很,小寶寶來了正好給她解悶。

  入秋之後,賀遲不知道怎麼回事,飯量越來越大。他胃裡就和長了個黑洞似的,米飯一碗一碗往裡倒都填不滿。每天晚上能吃兩大碗冒尖的米飯,和蘇紅去外面散完步,回來做好功課還得吃頓夜宵,不然肚子就咕嚕嚕直叫喚。

  按理說他都成年了,生長期也過了,身高也該固定了。但有天晚上兩人趁著蘇紅睡了,在廁所里開著花灑這樣那樣,蘇星被他弄的狠了,顫抖著踮起腳去夠他的嘴唇,暈暈乎乎間感覺這傢伙是不是又長高了。以前蘇星就比賀遲矮小半個頭,現在他要是不踮腳,頭頂只能夠到賀遲下巴的位置。

  賀遲也蒙了,怪不得他剛剛做的時候覺得位置不對,要掐著蘇星的腰往上提一點兒才行,這以後親個嘴做個壞事多不方便啊?

  第三天,賀遲特地找班裡女生借了根皮尺,一量才發現,果然又高了3厘米。他裝模作樣地搖頭嘆氣,說好氣啊,自己又高又帥又有肌肉,過於完美也是種煩惱啊!

  蘇星有點兒低血糖,吃完飯坐在沙發上犯暈,賀遲湊上來賤嗖嗖地問他:「唉,愁死個人,怎麼又高了,要是能分你點兒就好了,最近不低頭都看不到你在哪兒。」

  蘇星瞥他一眼,從鼻孔里「哼」了一聲,不屑地表示:「不稀罕,分我也不要。」

  賀遲一臉真誠:「對不起,我真的錯了。你這身高在Omega里已經很不錯了,我畢竟是Alpha,不能拿你和我比。」

  蘇星面無表情,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回屋了。

  晚飯後,賀遲洗完碗回房間,發現蘇星拿著那根皮尺正對著自己量身高。他光著腳,大腳趾踩著一頭,一隻手把皮尺拉起來,另一隻手按著自己頭頂的位置,照著刻度比劃。

  賀遲硬是忍著沒笑出聲,他吹了聲口哨,靠在門框上說:「不是不稀罕嗎?是哪個小奶壺躲屋裡偷偷量身高啊?我看看,高沒高啊?」

  蘇星聽見他聲音,先是雙手一抖,大腳趾沒壓牢,皮尺滋溜溜地蜷了起來。

  他像是偷吃奶黃被抓包的貓咪,絲毫不顯慌亂,冷冷靜靜地看了賀遲一眼,說了一聲「隨便看看」,鎮定地卷好皮尺放到桌上,接著想走到床邊坐下,轉身的時候左腳絆到了右腳,身子突然一歪,多虧右手及時撐住了書桌才沒摔倒。

  「哈哈哈哈哈……」賀遲終於憋不出,扒在門框上笑得眼冒淚花。

  蘇星也繃不住了,黑著臉罵了一句:「日!」

  賀遲邊笑邊說:「親愛的小星同志,請不要說髒話,我們要創建無煙無酒無髒的三無家庭。」

  蘇星單手捂著臉,另一隻手指向門,惱羞成怒:「滾滾滾。」

  蘇紅換好衣服、戴好口罩從自己房間出來,看見賀遲扒在門框上傻樂,不知道這兩孩子又搞什麼么蛾子,她插著腰喊了一聲:「走了!遛彎去!」

  「來嘍!」賀遲抹抹笑出來的眼淚,扭頭對蘇星說,「我和姨散步去了,你在家裡慢慢量,別急,回來告訴我高沒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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