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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力在經脈之中飛速運轉,緩緩修復起了徐白受傷的氣海,讓他原本青白的臉色也慢慢好轉了起來。

  正在這時,原本關緊的窗戶突然發出了一陣輕響。

  那聲音不大,像是有什麼東西拍打在了窗戶上的聲音。但徐白並未在意,山風呼號,本就風大,許是窗戶沒有關緊也不一定。只是那窗子卻不罷休,再接再厲,又不斷發出了「吱吱嘎嘎」的細小聲響,最後,經過不懈的努力,那花窗終於支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再接著,便是一陣衣物摩挲的聲響——

  這是有人偷偷翻窗進來了。

  倒是膽大包天。

  恰逢徐白剛剛吐納完了一個周天,他也不慌張,只是緩緩睜開了一雙好看的眼睛,正與來人看了個對眼。

  入目是南紅珠那張年輕漂亮的少女臉龐,只是此刻她那張稚嫩的臉上,十分不協調地浮現出了一副與她完全不相配的諂媚笑容。但這表情卻並沒有引起徐白的驚訝,因為他早就知道是誰躲在了這張皮的下面。

  徐白心裡清楚,「南紅珠」,也就是薛野,若是笑得諂媚,必是又起了歪心思了。

  也正如徐白所想的那樣,薛野剛剛同玉枝分別,便馬不停蹄地趕來尋了徐白。為了掩人耳目,他特地沒有走正門,而是像個夜闖寡婦門的登徒子那樣,翻窗而入。

  怎料薛野剛一進來,便看見徐白正在呼吸吐納之中。這薛野哪裡忍得了,他本能地感到心頭一喜。

  「這不是一個偷襲的絕佳機會嗎!」

  薛野幾乎是下意識地感到手癢,他默默地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匕首,而後躡手躡腳地靠近徐白。卻不想,正當薛野已經偷偷摸摸地走到了離徐白十步開外的位置時,徐白卻突然睜開了眼。

  好在薛野心理素質極佳,他見徐白睜眼,完全臉不慌張心不跳,只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把雙手背到了自己的身後,換上一副標準假笑道:「喲,薄之哥哥,你怎麼沒入定啊?」

  對於薛野種種的小心思,徐白早已見怪不怪了。薛野夤夜到此,想來是有事尋他,徐白沒有計較太多,只是不咸不淡地叮囑薛野:「把臉上的東西摘了再說話。」

  薛野戴著息壤也算不得舒服,能尋到機會摘掉,他當然是十分樂意的。只是薛野一聽徐白主動提要求,不知怎得反而生了逆反心理。

  「怎麼,你不喜歡我這張臉嗎?」說著,薛野將手放到了臉側,做了個標準的「佳人含羞」的動作。

  徐白只是漠然地看著薛野頂著南紅珠的臉表演,沒有回答薛野的話。

  見徐白這副模樣,薛野反而更起勁了,他掐著嗓子,用嬌滴滴的聲音調侃徐白,道:「薄之哥哥,你我都是要做道侶的人了,怎生得這麼見外呢?」

  他的聲音十分辣耳朵。

  薛野的嗓子本就是颯然的青年音,如今捏得尖細了之後,根本不像弱柳扶風的美嬌娘,反而更像是被踩中了脖子的野鴨子。

  不得不說徐白定力極強,面對如此的穿耳魔音,也只是斜睨了薛野一眼,表情巋然不動。

  薛野為了觸徐白的霉頭,已是使出了百般武藝,然而對方卻依舊不為所動。薛野頓時失了興致,見逗不動他,只能聳了聳肩,暗罵一聲:「沒勁。」

  薛野終於捨得偃旗息鼓了,他一邊將臉上的息壤脫下,一邊數落徐白:「這麼如花的少女放在眼前你都不知道把話說得軟一些,怕不是真的腎虧吧。」

  面對薛野的挑釁,徐白只是四兩撥千斤地回了一句:「腎不腎虧,你不清楚嗎?」

  一句話,說得薛野頓時面紅耳赤。

  薛野此刻正背對著徐白卸除臉上的息壤,所以徐白看不清他確切的表情,但那隱隱泛紅的耳廓,還是透露出了它的主人此刻心緒的不平靜。

  好在,徐白沒有乘勝追擊的打算,而是話鋒一轉,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面:「你來這裡,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嗎?」

  「當然不是。」薛野應是被徐白調侃得急了,幾乎是瞬間接上了話茬。而後,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默默懊惱了一瞬,便又擺出了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道,「我是來找你商量對策的。」

  「什麼對策?」

  此刻薛野已經完全把息壤給卸掉了,終於露出了他原本的那張英俊臉龐。他看向徐白,眉頭微蹙,埋怨道:「自然是脫身之策,你不會真的想在這裡呆一輩子吧。」

  「自然不是。」

  「這不就對了嘛。」薛野見徐白同意自己的話,立刻擺出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道,「我剛剛在你祖爺爺的靈位前面見了玉枝一面,她跟我說了些過去的情況。」

  說完,薛野得意地看著徐白,一方面是想炫耀一下自己情報收集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想吊吊徐白的胃口,讓他求自己展開說說。沒想到,徐白還是坐在床上,保持著他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淡定模樣。最終,倒是薛野先憋不住了,為了自己的計劃能順利往下走,主動把自己手頭的情報分享給了徐白。

  於是薛野一五一十地把南紅珠告訴他的事情,和從玉枝那裡了解到的情況都告訴了徐白。

  說完,薛野看著徐白,詢問起了他的意見:「你怎麼看?」

  徐白略微沉吟了一下,說出了自己推測:「如果你說的都是實話,那當年,月曜和葉大應是在雪山中遭遇了崑崙胎,而這崑崙胎和孤鸞,也應該有些什麼不為人知的聯繫。」

  這與薛野的想法不謀而合,只是——

  「什麼叫『如果我說的是實話』?誰不知道我薛野向來是誠實小郎君啊。」

  薛野氣得跳腳,為了強調自己的話,薛野便又朝徐白走了兩步,同徐白拉近了些距離。

  這是對薛野人品的質疑,是對薛野人格的玷污,簡直是污衊!是侮辱!

  但現在不是找徐白算帳的好時機,薛野今晚上來找徐白,是為了另一件事:「不跟你掰扯這些沒用的事情了,傳音縛是不是在你那裡?」

  薛野需要用傳音縛聯繫一下黎陽。不過,壞消息是,他自己的那根傳音縛早就被他割斷了;好消息是,徐白的傳音縛還在,薛野昨晚看得真真切切的。

  徐白沒有回答薛野的話,只睜著一雙好看的眼睛盯著薛野的臉敲——

  原本紅燭昏黃,薛野站在燭火昏暗之處,徐白看不真切,如今薛野走到了近前,徐白方才看清了他的樣子。

  薛野雖然便回了自己的樣貌,但衣服卻還是南紅珠的。先前因著息壤的關係,薛野的身形被調整得無限接近了南紅珠,可實際上,薛野本身的體型可比南紅珠大了一圈還不止。息壤摘下之後,薛野的體型自然也變回了他本來的樣貌,故此,南紅珠那身衣服便顯得小了不少。

  而那盤踞在兩鬢上的紅珠,映襯著薛野尚算得陽剛的長相,看上去倒有一副怪異的和諧。靛青色的長裙,也與薛野的麥色皮膚相映成趣,頗有幾分清冷美人的味道。天氣雖然這般寒冷,但薛野的額角竟還沁著幾顆汗珠,想來一路趕來十分匆忙。而那汗珠沿著薛野的臉頰一路向下滾落,最終沒入了他胸前的衣襟之中,那地方如今因為薛野強健的體魄而變得鼓鼓囊囊的,甚至有些遮掩不住了,看上去十分奪人眼球。

  倒是叫人,心猿意馬。

  薛野不知道徐白的沉默是什麼意思,他全當是徐白沒弄懂自己話里的意思,在心中咒罵了一聲:「真是個傻子。」

  雖然心裡嫌棄,但薛野也只是在極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之後,沒好氣地對徐白詳細解釋道:「我們假定孤鸞當年沒說謊,月曜只是受了傷,去了中州,那又為什麼沒過多久又死了呢?」

  當然,徐白並不是真的不懂,打從薛野要借傳音縛開始,徐白就已經弄清楚他的意圖了,於是,徐白自然地順著薛野的話往下說道:「月曜的屍身既然由夜暝保存,就說明夜暝起碼應該知道月曜死前發生了什麼。」

  薛野以為徐白終於開了竅,趕緊表示肯定,道:「對啊。」而後,他兩手一攤,等著徐白將傳音縛交出來。

  沒想到徐白非但不配合,反而明知故問道:「你的那根傳音縛呢?」

  薛野面上一僵,略微撒了個小謊,道:「我這不是風餐露宿的,不慎弄斷了嗎?」

  當初從淵城一別,薛野被徐白的宣言給嚇了一個激靈。他生怕徐白會順著傳音縛的線給爬出來,抓他回去當牛做馬,便忙不迭地將那東西給除去了。沒想到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缺了傳音縛,薛野竟反而少了一樣助力。

  本來也不過是一件無傷大雅的事情而已,各自揭過便也罷了。

  卻沒想到向來淡然的徐白此刻卻顯得有些不依不饒了起來:「那可是傳音縛……」

  言下之意,這東西與纏絲縛同宗,便是用玄天劍劈砍,都沒辦法輕易砍斷,怎麼可能被薛野「不慎」弄斷呢?

  這是擺明了要讓薛野下不來台。

  「好好好,好個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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