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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不要緊吧?

  這麼想著的靈力小人舉步邁入了丹田之地,誰知它才剛剛走進去一步,那少年的徐白便立時睜開了眼,紫金色的眼眸如同凌厲的刀鋒一般朝著薛野的靈力小人射了過來,瞬間,混雜這霜寒和雷電的靈力如同狂風驟雨般朝著靈力小人席捲而來。

  靈力小人幾乎是瞬間便被震飛了出去,又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縮回了薛野的靈脈之中。如果靈力能有表情,那此刻,薛野的靈力小人必然是在止不住地嚶嚶哭泣。

  薛野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靈力都在激盪,或者說,瑟瑟發抖。

  可徐白的靈力震盪卻並沒有因為靈力小人而結束,它竟趁著薛野的靈力小人回頭的功夫,猛地鑽入了薛野的經脈之中,隨即霸道而又專制地追擊著薛野的靈力小人,以摧枯拉朽的架勢朝著薛野的丹田而去。

  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

  磅礴的靈力幾乎是瞬間沖開了薛野並不算寬闊的經脈,薛野只覺得自己的經脈疼得像是要被撕開了一半。猝不及防的疼痛讓他一下子跪倒在地,額角也隨之落下了冷汗來。

  而徐白,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他緩緩舉起手掌,托起了薛野的下顎。然後居高臨下地盯著薛野的臉看了片刻,冷冷開口道:「你既為醫修,丹田裡,又怎麼會藏有雷息呢?」

  第117章

  薛野著實是吃了個大苦頭,心裡溢滿了對徐白的謾罵:好個徐白,怪不得剛剛如此配合地讓自己送靈力入體,原來是將計就計,真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薛野忍著罵娘的衝動抬頭看向徐白,便見對方眉目低垂,神情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徐白已是極為克制,為了不傷及薛野,他只與薛野的元嬰打了個照面便乖乖收回了自己的靈力,甚至沒有完全進入薛野的丹田。

  可一個照面已是足夠了。

  哪怕薛野臉上的陶土可以從臉型、修為、靈力、甚至聲音等好幾個方面修飾薛野的樣貌,讓他和葉歸苦趨同,但修者的元嬰是騙不了人。

  畫龍畫虎難畫骨。

  哪怕薛野尚在元嬰後期,丹田中的元嬰仍是個未長成的奶娃娃樣貌,可奶娃娃肚臍上方那一抹紫金色的雷息紋樣卻是掩蓋不住的。同樣的,先前雙修之時,薛野身體裡積攢了太多雷息之氣,短短三個月還不足以讓它們消散殆盡,它們逸散在薛野的丹田各處,堂而皇之地宣告著自己的存在。

  錯漏百出。

  但沒關係,薛野嘴硬。

  面對徐白的疑問,薛野沒有一絲一毫的退讓:「什麼雷息?」

  他儼然已是汗涔涔了,額角的碎發被汗水打濕掛在了鬢邊,整個人看上去脆弱無比。但薛野絲毫沒有服軟的打算,只看著徐白眨了眨眼,道:「在下是五靈根,就算真的丹田裡有些雜亂的靈力被不小心引入體內,也不是什麼奇事。」

  五靈根是所有靈根最下等的一種,不管什麼屬性的靈氣都往氣海中吸收,只是靈氣分屬五行,相生相剋,故而煉化起來事倍功半。葉歸苦修為本就低下,符合五靈根修行緩慢的特徵,薛野用這樣的藉口,也算合情合理。

  薛野賭的,便是剛剛短暫的一個打眼,不足以讓徐白有百分百的把握。薛野不知道的是,他說這話的時候,腦袋還枕在徐白的手掌上。雖然用的是旁人的臉,但一雙熟悉的眼珠卻如同想要背叛它的主人一般,倔強地與徐白對視著。

  沒有人會認錯愛人的眼眸,萬古如斯。

  徐白忍住了想要上手撫摸這雙眼睛的衝動,只淡淡地威脅道:「你這麼說,是想讓我再進去看一眼麼。」

  說這話的時候,徐白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薛野的眼睛,就像看著自己丟失後又尋回的珍寶。只見眼前的人聽了這話,目光幾乎下意識地往右下方瞥去。這是薛野每次說謊前的慣用的小動作,他自己不曾發現過,但與他打了許久交道徐白卻一直都很清楚。

  徐白記得他年幼的時候,廟祝曾經同他說過:「如果你真的愛上了一樣東西,那就讓它離開你;如果在將來的某一天,這樣東西又自發地回到了你身邊,那恭喜你,你已經永遠地擁有它了。」

  那一瞬間,徐白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他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睛,不著痕跡地發出了一聲喟嘆。

  但薛野沒有聽見這聲喟嘆。

  他還在絞盡腦汁地想著應該怎麼穩住徐白。他決定反客為主,佯裝生氣衝著徐白說道:「大人真是好生無禮。就算在下位卑言輕,但未經允許私入旁人丹田,怎麼也不合禮數吧!」

  的確。若是陌生人,徐白此番行徑確實不合禮數,或者應該說,是流氓行為。

  「況且!」薛野見徐白沒有反駁,膽子便也大了起來,太高了聲音接著說道,「分明是我給大人看病,大人不配合便也罷了,怎麼還來質疑我?」

  徐白反問他:「我不該質疑你嗎?」

  該。

  薛野本來就是混進來的心懷叵測的可疑人員,但是架不住他理不直氣也壯。

  到了此刻,薛野被震得生疼的經脈終於平息了下來,他微微側頭,躲開了徐白溫熱的手掌,同時也順便避開了徐白咄咄逼人的視線。他道:「是玉枝姑姑讓我來的,大人究竟是信不過我,還信不過玉枝姑姑?」

  薛野把玉枝搬出來,本來是想著徐白與玉枝畢竟同行三月,怎麼樣也該有些起碼的信任了,但可惜,回答他的卻是徐白斬釘截鐵的聲音:「都信不過。」

  說這句話的同時,徐白突然一把抓住了薛野的衣領,而後輕巧將薛野給提了起來,如同拎著一件行李一樣,拎著薛野快速地向後掠去。

  變故發生得太快,薛野整個人都是迷糊的,他也不知道徐白怎麼會突然爆發出這麼巨大的力氣,他只知道他突然腳跟都離了地,只有用力伸直的腳尖能費勁地夠著地面。薛野拼盡全力舒展著腳面,想用腳尖多增加些與地面的摩擦力,好緩一緩向後疾馳的速度。

  當然,就算腳尖擦出火星子了都緩不了徐白的速度。

  「嘭」的一聲輕響迴蕩在中殿的二樓,驚動了窗外松樹上原本棲息著的一雙椋鳥。它們「撲稜稜」地扇動著翅膀,擾得白頭的松樹都落了一身滄桑。

  兵荒馬亂之後,一切又歸於寂靜,而薛野的後背,也重重地砸在了柔軟的臥榻上。

  這可怎麼得了!

  薛野一驚,趕緊手肘向後撐在了軟榻上,想要借力坐起身來。

  然而徐白卻並沒有給薛野這樣的機會,他鬆開了薛野的衣襟,而後俯身壓到了薛野身上,長臂一橫,攔住了薛野的脖頸,大腿嵌入了薛野的兩腿之間,抵住了薛野生而為人最脆弱的部分。成功用最低限度的禁錮,巧妙地控制住了薛野的行動。

  薛野只覺得自己原本支撐著身體的雙臂泄了力,後背再次砸進了柔軟的被褥里,而後身上一沉,脖子一緊,便瞬間感到有些喘不上氣來。薛野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示弱一般輕輕地拍了拍徐白的小臂,脖子上的力道才終於放鬆了些。薛野立刻猛吸了兩口氣,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急切地朝徐白說道:「大人這是幹什麼?!」

  徐白的眼中波瀾不驚,他俯身看著薛野的表演,言簡意賅地詢問道:「你真的要一直這麼裝下去嗎?」

  薛野反正打算裝傻裝到底,道:「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薛野剛說完這句話,徐白寬大溫厚的手掌便撫摸上了薛野的臉龐。他細長的手指沿著薛野的額角、鬢髮、下頜一路逡巡,動作輕柔而又不是溫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曾經與徐白夜夜雙修的經歷,明明不過是指尖輕觸,薛野卻覺得徐白好似在自己臉側劃出了一條火線,這條線途徑的所以一切都將被毫不留情燃燒殆盡,分毫不剩。

  薛野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太快了,快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腦子裡想過的所有對策都變得模糊,只有徐白此刻的觸碰變得如此清晰,清晰得叫他害怕。

  薛野還在混亂中時,他聽見徐白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從自己的上方傳來:「你的耳朵紅了。」

  徐白只是在冷靜地陳述著事實,但薛野卻覺得自己像一條蛇,陡然被人抓住了七寸。

  或許是因為心虛,在聽完這句話之後,薛野的耳朵便燒得更厲害了,他氣急敗壞地說道:「我耳朵紅了不是很正常嗎?我與大人並不相熟,大人初見面就這般輕浮,您不害臊,我還替您害臊呢。」

  徐白並不理會他,只專心地描摹著薛野,或者說是葉歸苦臉周的輪廓。可奇怪的是,徐白摸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薛野臉上面具的邊界。

  實際上,徐白找不到是正常的。因為薛野臉上的並不是普通陶土,而是蓬萊的寶物,名喚息壤。與其說是土,不如說是無數微小的活物聚集而成,這些活物有自我意識,會在徐白手指即將接觸到的時候主動躲開。當徐白的手指落下的時候,觸摸到的只是薛野本身的皮膚,自然無法發現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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