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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風聲緊隨而至,竟是一道符咒劈空而來,直取薛野面門。

  正是擎羊天官的道符。

  薛野閃身而過,但第二道符咒很快便緊隨其後,薛野雖也迅速躲過,但他心裡知道這樣不是辦法,擎羊的符咒無窮無盡,可自己的體力卻是有盡頭的,如不能儘快脫身,被抓住只是時間問題。

  薛野將目光放在了那剛剛落地的落星盤身上,他將靈力注入寒江雪之中,口中念了一聲:「去!」

  寒江雪立刻領會了薛野的意思,脫手而出,直逼落星盤而去。

  儼然一副玉石俱焚之狀。

  看清了薛野意圖的司天門眾人簡直目眥欲裂:「這賊人要毀了落星盤!」

  那可是司天門至寶,怎容毀損。

  瞬間,原本集中在薛野身上的攻擊都轉而用到了保護落星盤之上。便是擎羊天官,也為了用符咒護住落星盤而讓薛野有了片刻的喘息。

  落星盤周圍被布上了一層厚厚的結界。

  而對於薛野來說,他要的也不過是片刻的機會。薛野很好地抓住了這個機會,將手中的一個物什拋到了天上,那東西見風便長,從一個棗核大小最終長成了一艘華美的飛舟。薛野飛身上舟,而後將鎮魂幡插在了飛舟之上。

  他本就沒打算損壞落星盤,一切不過是脫身之計。

  好一招圍魏救趙。

  雖然上了飛舟,但薛野依舊不敢放鬆警惕,因他知道,即使到了這一步,自己今夜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果然,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擎羊天官的一道符咒便直接打在了飛舟之上。大乘期的威壓讓整個鎮魂幡的結界瞬間分崩離析,薛野也因靈力激盪,而瞬間吐出一口血來。

  但擎羊天官明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薛野,趁著薛野吐血的瞬間,下一道符咒已經凌空而來。

  鎮魂幡的結界已經叫先前那道符咒的一擊給擊破了,若是這一擊再打中了薛野,薛野便只得靠血肉之軀硬抗大乘期盛怒之下的一擊,結果可想而知——必是形神俱滅。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卻正有一顆黑色棋子,眼看著被鎮魂幡結界給彈了開來,正擋在符咒的行進路線上,十分湊巧地將擎羊天官的符咒給攔了下來。

  化險為夷。

  薛野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抓緊機會驅動飛舟,同時獰笑一聲,大喝道:「寒江雪!」

  如同回應薛野的呼喚一般,寒江雪一記釘上了落星盤周圍的結界。雖然以薛野的修為,不足以擊碎落星盤周圍的結界,但寒江雪卻以排山倒峽之力推動著落星盤,讓落星盤和它周圍的結界隨著自己一同移動。

  只見一劍一盤在空中轉了個彎,一同向著飛舟而去。飛舟也不曾停下,用著最快的速度遠離著聚星閣,向著北方的天空疾馳。

  到了這時,觀星台上的司天門眾人這才終於反應了過來:「不好,他這是要偷落星盤!」

  薛野其實一開始並沒有偷取落星盤的打算,只是這觀星大會中間出了紕漏,叫他等不到最終結局了。既然觀星的最終結果就在這落星盤裡,那他只得借落星盤一用,等看完落星盤的批命,再還回來也不遲。其實薛野本不用做到這個份上,但他廢了一面鎮魂幡,又嘔出了幾十兩鮮血,若是空手而歸,實在是虧本。

  孤帆遠去,白雲悠悠。只聽薛野的聲音從漸漸遠去的飛舟上隱隱約約地傳到了觀星台上來:「只是借用,等我解出星盤所言,定當歸還!」

  到此時,飛舟已飛出很遠一段距離,非是法寶所能及。

  法寶雖不能及,但若是擎羊天官全力追趕,也並不是追趕不上。但奇怪的是,當司天門眾人看向自己的師父的時候,卻見擎羊天官仍站在原地,並沒有動。

  所有人都覺得有些奇怪,包括站在擎羊天官身旁的陸離。

  陸離看著自己沉默不語的師父,遲疑著開口道:「師父,方才……」他想要為自己剛剛攔下符咒的那顆黑子做出解釋。

  但擎羊天官卻打斷了陸離的話:「陸離。」擎羊天官的語氣很是沉靜,道,「你要說什麼為師不知道,為師只希望你能保證你說的句句都是真話。」

  但回答擎羊天官的,卻是陸離的沉默。

  擎羊天官十分失望地看著自己這立在一旁的大徒弟,道:「這些年,你在外交了些什麼樣的朋友為師不管你,你帶什麼樣的人上山為師亦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說到這裡,擎羊天官止住了話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原來,擎羊天官什麼都知道,只是裝作了不知道。

  聽了這話,陸離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道:「師父,是我錯了,可那一招下去,大乘之下都是必是身形俱滅啊。」

  陸離並不是真的想要護著薛野,對於薛野利用他私入觀星大會的事情,陸離尚在盛怒之中。但再哪怕陸離再生氣,他與薛野好歹一同出生入死過,做不到眼睜睜看著薛野被當場打死,終是動了惻隱之心。

  回應陸離的,是擎羊天官的盛怒:「你先是認人不清,如今還要袒護一個賊嗎?!」

  霎時間,整個觀星台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在場的其他弟子都連大氣也不敢出,他們也不是傻子,哪裡能聽不明白。

  五百年來,觀星大會從不曾出過亂子,如今竟然來了個竊賊公然盜走了落星盤,簡直聞所未聞。而更糟糕的是,這竊賊,竟是大師兄親手帶上山的。

  在這寂靜之中,突然響起了「咚」的一聲悶響。

  只見陸離以頭搶地,拜倒在擎羊天官面前,鄭重地說道:「師父息怒。弟子請命,親手尋回落星盤!」

  第112章

  夜空疏朗,群星璀璨。崇山峻岭之間,遠遠飄來飛閣浮槎,如詩如畫,如在畫圖中。只是等那浮槎近了,卻只聽得舟上傳來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響,瞬間意境全無,只剩嘈雜。

  只見薛野此刻正一個人蹲在船頭,熱火朝天地鼓搗著手裡一枚方形的小羅盤。

  「真是見了鬼了。」薛野嘴裡不住地嘟囔著。

  自從這落星盤到了薛野的手裡,不光原本金光熠熠的外觀變得黯淡了,連大小也從原本的臉盆一般變成了如今的月餅大小,看上去跟贗品無異。

  薛野敲了敲手裡的落星盤,道:「該不會忙活了半天,還是叫司天門的那幫人給誆騙了吧?」

  他回想起擎羊天官那個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覺得應當作不得偽,況且司天門的這班人應當沒有這樣的才智。

  「那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呢?」

  雖然薛野陷入了沉思中,但他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也沒有停。只見薛野緩緩將自己的靈力注入到了落星盤中,期待喚醒落星盤,從而得到落星盤演算出來的結果。但落星盤似乎很是排斥薛野的靈力,他的靈力才剛進去了沒多久,便被全數吐了出來。

  巨大的靈力激盪甚至震得薛野後退了幾步。薛野剛剛本就讓擎羊天官打得吐了血,如今被這麼一震,又再次嘔出了幾道血絲。他擦了擦唇邊的血絲,目光陰沉地看向手中的落星盤。

  靈力催動落星盤這條路行不通,薛野便只得氣沉丹田,大喝一聲,用起了最原始的套路——用手使勁拍打起了落星盤。

  當然,不過是異想天開。

  落星盤自是巋然不動,就像是個凡俗之物一般毫無反應。

  眼見著自己窺探天機的計劃胎死腹中,薛野又是一陣氣結:「不會忙裡忙外,還受了傷,最後搶了個無用之物回來吧。」他越想越氣,但路是自己選的,臨了也只能寬慰自己,「不過這次也不算竹籃打水,起碼聽了個『禍起北方』的預言來。」

  聊勝於無,陸離畢竟有在世司命的稱號,他說出的話,雖然不夠精確,但準確性應當毋庸置疑。

  但,轉念一想,北是多北,方在哪方?

  天下之大,若是等薛野一點點往北邊找去,只怕等到世間太平了都未必能找到。只得聳一聳肩,半是無奈半是可惜地地嘆了一聲:「看來這一步,還是無用功了。」

  薛野本也不是不能接受失敗的人,一招不行,再想另一招便是。他本來就不是被天命眷顧的人,一路摸爬滾打才有今日,心態好得很。再說想成大事,哪有一步登天的,隨機應變才是上佳之選。

  為今之計,應該是找個能打開落星盤的人,司天門的人肯定不行,要是遇上了,不喊打喊殺已是萬幸,若要說還有什麼人有這樣的本事的話……

  「不如去空覺山,問問那名佛子?」薛野記得陸離與佛子交好,說不定佛子真有這個本事也不一定。

  「也是一個辦法。」薛野如此想著,深覺這似乎是此刻最靠譜的一個辦法。

  但,內心深處,卻又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截然不同的答案——

  要不要往北邊去看看呢?

  想到這裡,一張熟悉的臉浮現在了薛野的腦海之中。薛野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手腕,那裡曾經綁著一條紅繩,如今卻什麼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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