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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那些不詳的「沙沙」聲沒有絲毫要停歇的跡象,薛野面色不善地盯著面前空空如也的棺材,向徐白說出了他心中的猜測。

  「這東西,不會是魔尊為我準備的吧?」

  第102章

  薛野說完就覺得自己的想法或許有些異想天開,但低頭看著面前憑空出現的空棺,卻實在也沒法給出更好的解釋來。於是薛野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的猜想,並看著這副棺材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嘴上忍不住抱怨道:「這要真是魔尊給我準備的,也未免太寒酸了些吧。」

  怎麼說自己也算是修仙界的青年才俊,配一副純金打造的棺材還是綽綽有餘的吧。

  徐白適時地打斷了薛野的牢騷,並客官地發表了自己的不同意見,道:「這棺材不可能是為你準備的。」

  「你怎麼知道?」

  聽了這話,薛野不由地打量起了面前的空棺:雖然做工還算不錯,但終歸是木頭,並且也不是什麼稀有的木頭,莫說是魔尊,便是不修仙的普通人家,也不是用不起。

  於是,薛野一邊低頭看著棺木,一邊向徐白詢問道:「還是你也覺得,這棺配不上高貴的我?」

  徐白當然不可能會有這種無聊的想法。

  他瞥了薛野一眼,而後低下頭細細觀察著面前的空棺,實事求是地分析道:「依照魔尊的計劃,你應該會屍骨無存,他沒必要多費心思為你再準備一副棺槨。」

  薛野:「……」

  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屍骨無存」?這不是在咒薛野呢嘛!

  雖說,話糙理不糙。但徐白這話委實有點太糙了,直接把薛野給說得給哽住了。

  儘管這個話題算不得吉利,但是薛野的勝負欲卻成功被徐白點燃了起來,莫名地就起了和徐白辯一辯的心思。

  薛野看上去不太高興,語氣冷硬地說道:「就算是這樣,那魔尊就不能是為了給我備下一副衣冠冢嗎?」

  原本還在觀察著空棺的徐白聽了這話,也忍不住抬起了頭,他微微側目,看向薛野,細長姣好的眉眼投給了薛野一個涼颼颼的眼神,就像是在無聲地說著:「你覺得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

  薛野也覺得自己越說越沒譜了,不在打擾徐白,閉上眼睛從善如流地跟著徐白一起,打量起了面前的棺材。

  與此同時,徐白也繼續起了手中的查探。

  下一個瞬間,徐白似乎發現了什麼,只見他朝著空棺內部伸出了手,然後——

  「咚咚。」

  徐白輕輕敲擊了一下棺材的底部,引得一聲悶響聲迴蕩在了前廳之中。這聲音明顯說明棺材底下不是實心的,應該有空洞。

  徐白看著棺底蹙起了眉頭,對薛野說道:「這底下是空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在棺底摸索著什麼。

  修長的手指如同兩條靈活的蛇,細細掃過棺中的每一道縫隙。

  幾乎是下一個瞬間,徐白的手明顯觸碰到了什麼,緊接著,一聲細微的「咔嚓」聲從棺材底下傳來。隨之,原本平坦的棺底毫無預兆地在兩人面前洞開,一條向下的石階顯露在了棺材的下方。

  「別有洞天啊。」薛野看眼前的一切,簡直想為魔尊的閒情逸緻鼓鼓掌,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評論起了罪魁禍首魔尊,道,「果然老一輩就是不一樣,要殺人便殺人,還非要弄出這麼多故弄玄虛的事情。哪像我們——」

  說著,薛野祭出了寒江雪,看著棺底的石階眯起了眼,似有所指地說道:「爛命一條,提劍便干。」

  相比較薛野,徐白則要沉著很多,他仔細打量起了那蜿蜒而下的石階,略微沉吟。

  石階很長,屋裡先有的光亮只能照射到最初的一兩級台階,再往下是個什麼情況,並沒有辦法知悉。

  敵暗我明,實在是有些不利。

  於是,徐白回身看向一旁的薛野,詢問道:「可有打算?」

  薛野連寒江雪都祭出來了,那意圖自然已經很明朗了,他道:「當然是要下去看看,不然魔尊的一番周折豈不是浪費了。」薛野說這話的時候,微微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畏懼,似有些躍躍欲試,頗有幾分「偏向虎山行」的執拗。

  徐白問他:「你就不怕是請君入甕?」

  徐白的擔心不無道理。但話雖這麼說,可薛野和徐白其實早就已經身在瓮中了。

  事實上,從薛野和徐白進入從淵城之中開始,他們就已經身在局中了,哪怕如今想要反悔,也已經太遲了。若是想要明哲保身的話,薛野一開始就沒必要蹚黎陽和魔尊父子之間的這趟渾水,但終歸,薛野無法放下自己的野心。

  犯險不過惶惶一時,安逸則要碌碌一世,薛野哪裡願意當那碌碌無為之人呢?男兒想建功立業,機遇很重要,孤膽更重要。

  「自古富貴險中求。」薛野將目光從面前黑漆漆的石階上移開,他微微偏過頭,挑眉看了徐白一眼,挑釁道,「你要是怕了,就待在此地等我便是。」說著,不等徐白作答,薛野便身手矯健地一躍而起,輕巧地掠過棺壁,利落地跳入了棺材之中。薛野動作流暢,看上去像一隻被夜風驚動的蝴蝶,輕盈而又翩躚。

  落地之後,薛野也不等徐白,只自顧自地施展起了「金烏」之術,瞬間,一團火球浮現在薛野的身前,為他照明了前行的道路。而剛借著火光走了沒兩步,薛野便聽見身後響起了腳步聲——是徐白跟了上來。

  到了這種時候,薛野還不忘挖苦徐白,扯出一抹譏笑,道:「怎麼,你不是怕,這是請君入甕嗎?」

  薛野自己也知道,天大地大,根本不可能有徐白害怕的東西,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借各種機會給徐白找不自在。

  只要徐白不自在,那薛野可就太自在了。

  而徐白的反應便如同之前無數次被薛野嘲諷過後一樣——不以為意,面無表情。只見徐白一聲不吭,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薛野前面,先行一步,探索起了這向下的世界,同時也為薛野掃清了可能潛伏在暗處的威脅。

  徐白這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薛野早已習慣。正當薛野以為,徐白會像從前一樣,無言地面對自己所有的嘲弄的時候,他卻突然聽見徐白那低沉的聲音從自己的前方悠悠傳來——

  徐白說:「以防瓮中捉你。」

  古井無波,卻是意有所指。

  薛野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徐白這是在罵自己——瓮中捉鱉,瓮中捉鱉,徐白這不就是再罵自己是「鱉」?

  薛野氣急敗壞,衝著前方大罵道:「你才是王八呢!」

  可此時,徐白早已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注】,人都已經走到了三步開外,絲毫不身後理會身後氣得跳腳的薛野。

  薛野看著徐白四平八穩的背影,也不清楚徐白到底聽沒聽見自己的不滿,只能一個人被氣出內傷。如今前路未明,薛野也確實不會不識大體地為了小事與徐白不依不饒,他只能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等自己大業一成,定要讓徐白為他的口無遮攔付出代價。

  而薛野不知道的是,看似不甚在意,先行了一步的徐白,此刻聽著身後薛野的吸氣聲,嘴角早已微微扯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那弧度雖不明顯,但若是叫薛野看見了,定然是要與徐白大打出手的。

  可惜,薛野並沒有看見,也幸好,薛野並沒有看見。

  做好了心裡調節的薛野氣鼓鼓地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了徐白,並不住地在心裡安慰自己,一定要「放下成見,保命第一」。

  腳下的石階盤旋著向下蜿蜒,漫長得仿佛沒有終點。在地下,薛野和徐白的眼前除了「金烏術」所提供的光芒之外,沒有絲毫光亮,一切都被隱沒在濃重的黑暗裡。除了幽暗之外,這裡還很安靜,連風聲都停止了——整個空間連風都沒有一絲,這也導致周圍不流通的空氣十分渾濁,充滿著腐朽的氣息。

  在這石階上走得久了之後,薛野只覺得這個地底世界如同靜止了一般,被塵封了起來。有那麼幾個瞬間,薛野直覺自己不是單純地在往下行走,而是在前往真正的幽冥地府。

  就在薛野恍惚的中途,石階來到了最下層。

  薛野其實已經做好了會看到一副烈獄場景的準備,但出乎意料的,當他真正到了石階的最下方,卻發現這裡竟然格外得美麗。

  石階的最底部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室,看上去似乎是天然形成的溶洞,這廣闊的洞室中有一條巨大的地下水脈,其間充盈著無數的清水,無邊無際,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地下湖泊。水質清澈,水面無波,看上去寧靜而又安逸。最奇特的是,那湖水中也不知蘊含著什麼,竟讓整片湖泊都發著光,幽藍色的螢光,水光瀲灩,充盈著整個洞室,讓那湖泊看起來就如同一塊透光的玉璧。

  在這封閉的地下洞穴中,湖水提供的光源已經足夠明亮,足以把整個洞室都照得一清二楚,且那溫柔的光芒,讓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美輪美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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