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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辦,祁非,我不敢下去。」白執予額頭上汗都冒了出來,求助似的看向祁非,祁非卻只是握住他的手晃了晃,什麼也沒說,就這麼等了一會兒,白執予總算是放鬆了一些,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慢慢地跟在祁非身後下了車。

  從他一下車,周院長的目光就緊緊地鎖在了他身上,眼圈幾乎是瞬間就紅了, Santos生怕他一個激動出點什麼事,一直在他身邊伸手虛扶著。

  「你是……白啊」周院長嘴唇顫動著,朝他走了過來,白執予的身體幾乎是肉眼可見的繃直了,祁非站在他身後,手一直沒鬆開過——實際上,並不是他不鬆手,而是白執予抓著他的手不放,手被攥得生疼,祁非面上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Santos見他不動,急得不行,就要上前卻被腳下的衣服袋子拌得一個趔趄,就在這時白執予輕聲道:「爺爺,我回來了。」

  周院長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那雙乾枯的老手拍了拍白執予的背:「好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白執予閉上了眼睛,把快要湧出來的滿腔思緒堵了回去,鬆開了白執予的手,上前抱住了這個已經漸漸老去的老人,咬著嘴唇,卻關不住眼淚。

  「爺爺,生日快樂。」

  「好,好……」

  祁非默默後退了一步,卻在這時看見大門裡又出來一個人,是個身形微胖的中年女人,她身上圍著圍裙,身後還跟著幾個小豆包,兩個人一對上視線,均是一愣。

  「胡醫生」

  第37章 翻車第三十七天

  白執予聞言立馬鬆開了周院長,胡醫生過來也不是,轉身離開也不是,她知道白執予對於自己可以說是非常的牴觸,站在那裡有些尷尬,邊上的孩子們見沒有人說話,都跑開了。

  「胡醫生經常會過來做義工,走吧,我們進去說話。」周院長牽起白執予的手,就像小時候天天牽著他一樣帶著他進了福利院,祁非和Santos你看我我看你,只好任勞任怨地往院子裡搬東西。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你。」胡醫生也被周院長叫了過去,三個人坐在了院子裡的紫藤花架子下面的石桌邊上,胡醫生有些侷促,她習慣性地時刻注意著白執予的情緒,卻在無意間發現他比以前多了很多變化,也就漸漸放鬆下來, 「最近過得好嗎」

  周院長也殷切地看向他,白執予不由得低下頭:「我過得很好。」

  到了這種時候,話語反而變得萬分蒼白,但言語畢竟是人們交流的第一途徑,白執予看著院子裡玩耍的孩子們:「這裡還是和從前一樣……一點兒也沒變。」

  「怎麼會」周院長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這些年被遺棄的孩子是越來越多了,一批還沒找好人家,另一批就又送來了,要不是有那孩子偶爾的資金扶助,能撐到現在都難。」

  「其實在你不見之後,這裡荒廢了一段時間。」胡醫生斟酌著用詞, 「有消息說這裡要拆遷,周院長馬不停蹄地把孩子們轉移到另一個地方,轉頭就得知了……你的事情。」

  「爺爺!」一個小男孩兒撲到周院長腿上,往他手上放了朵小花,離開的時候盯著白執予看了一會兒,笑著跑開了。

  周院長嘆了口氣:「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何必再提呢白啊,你現在能過好自己的日子,我也就放心了,昨天打電話給桑托斯,也就是想要見見你,你別往心上去。」

  有著胡醫生在中間建立話題,幾個人倒是都放鬆下來,白執予雖然還是沉默寡言,卻也偶爾會點點頭了。

  過去的事對他來說太過沉重,可現在看來,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有些人已經不在了,留下的記憶終有一天也會消失,可眼前的人還是實實在在的,他們關心著自己,記掛著自己……

  「你還有我呢,白哥。」

  ……是啊,他還有祁非呢。

  他像是放下了一個巨大的包袱,終於迎來了可以鬆口氣休息休息的時候,抬起頭時落在眼角的紫藤花瓣也像是上天的恩賜,溫柔的掠過心角。

  祁非和Santos來來回回地把門口的東西都運進來,開始和其他今天當值的義工一起分裝東西,時不時抬頭看看白執予,恰好這個時候白執予也正看向他,兩個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均是一愣,隨後又都很快地轉過頭去。

  「白啊,那孩子是誰啊」周院長也放鬆不少,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白斑都擠在了一起,可每個從他身邊跑過的孩子沒有一個人看見他這樣時會露出害怕的神情,對於他們而言,這是他們的爺爺,有幾個年紀稍大些的孩子正領著小的做遊戲,他們都不認識白執予,但也知道,這個哥哥和那邊正在幹活的兩個哥哥一樣,是他們為自己送來了新衣服和吃的,於是總有小糰子被慫恿著跑過來往白執予手裡塞花,氣得周院長瞪圓了眼睛:「這花才種下去多久都揪沒嘍!」

  小糰子們便互相推搡著嘻嘻哈哈跑開了。

  面對周院長的這個問題,白執予忽然有些緊張,而胡醫生雖然早就和祁非見過面,直到現在也還在暗中聯繫,但祁非和她都認為暫時不能讓白執予知道他們在聯絡的事,所以她必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是……是我喜歡的人。」白執予的手在桌子下面握在了一起,糾結地鬆開又合上,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句話,說完之後他就像個鵪鶉似的,低著頭不敢看周院長。

  周院長聞言果然沉默了,白執予心裡七上八下,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這應該是他人生中最坦誠也最羞/恥的一天了,在家長面前說出喜歡男人什麼的,放在以前他是絕對不會想到自己將來會有這麼一天的。

  胡醫生也被他嚇了一跳,祁非和她說的時候至少還是在沒有他人的情況下,現在這場面說是出櫃也為過吧

  周院長想要問他是不是已經忘了江雲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傷害,話到了嘴邊看著白執予卻說不出口,這時胡醫生嘆了口氣,周院長一怔,正好這時候祁非抱著兩袋米從他們身邊經過,因為有周院長在場,他不敢有什麼動作,但在白執予抬眼看向他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誰知這一停下來,兩道強烈的視線就落在了自己身上,抬頭就看見周院長幽怨地看著他。

  祁非:「……」

  「算了,」待祁非走遠之後,周院長才道, 「你喜歡就好,都快三十的人了,對了,白啊,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他都快八十的人了,也管不了小輩多少年了,胡醫生和他說過,能放手就是給孩子的最好饋贈。

  白執予點了點頭:「什麼事」

  「是這樣,前一些日子,警局按照慣例來這裡進行信息登記,有兩個走丟的孩子被父母接了回去,我和警官先生多聊了幾句,得到了一些消息。」白執予愣愣地看著他,就聽周院長繼續道, 「你想不想……找回自己的親生父母」

  祁非把米放好,從廚房出來,幾個小孩兒正在玩老鷹捉小雞,祁非為了躲避末尾的一個小孩兒,腳下一個趔趄沒站穩,一下子跪在了周院長腳邊,一老一少面面相覷。

  周院長:「……」怎麼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祁非:「……」這都是誤會,要麼……我給您拜個早年

  ……

  「哥,你找我」王易陽敲了敲門,聽到裡面有人才走了進去,王易延正對著幾份劇本看得焦頭爛額,見他進來沖他招了招手:「你自己過來挑,有幾份我已經排除了。」

  這段時間公司要重點培養的人選中就有王易陽,而且分配下來的資源都大不同,也就是說這是個確定個人類型的最好時間。

  「吃飯了嗎」王易陽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一份細細地看著,問道。

  王易延像是沒聽見一樣回到了計算機後面開始整理最近的一些文件,直到王易陽重複了一遍他才道:「沒吃。」

  「想吃什麼」

  「拉麵吧,樓下開了家新店,我想去試試。」

  兩個人各忙各的,卻還能騰出時間來商量待會兒午飯去哪裡吃。

  和西蒙合作的野外求生綜藝還沒有開播,但在國外已經播出一段時間了,也有人整理了生肉視頻放到國內網上,但很快就被華尚壓了下去,他們需要的不是這些流量,而是正式播出的播放量。

  「這個吧,於清植會有客串,公司最近不是也打算捧他嗎剛好一舉兩得。」王易陽從中挑了一份都市劇,和愛情沒有多大關係,講的更多的是四代同堂,他選擇的角色是男二,按他現在的咖位是還沒有實力能夠給自己選男主劇本的,他拿著劇本走到王易延身後,從後面環住他的肩膀,將劇本擋在了他和計算機之間, 「哥你看怎麼樣」

  「我看你最近越來越大膽了。」王易延眉角狠狠跳了一下,卻沒有把他的手拿開,因為他知道這樣做了之後這傢伙只會更得寸進尺。

  昨天晚上就是個活生生的教訓——他只不過是拒絕了和他一起洗澡,從浴室出來之後就被他按在牆上又親又揉了半天,最後差點因為缺氧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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