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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不是傻子,王易陽對他是什麼心思,他自然能看出來,他以為這段時間的分離會讓王易陽清醒一點,現在看來,王易陽這是清醒得過頭了。

  王易延似乎從未認真看清過這個人,明明兩個月之前他還坐在自己身邊,兩個人一塊兒對戲,一塊兒出門,現在他卻像是個陌生人一樣,連碰都不願意讓他碰一下。

  他們兩個從小一塊長大,就算中間分開了十年,再次見面他也還是把王易陽當弟弟照顧,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兩個之間為什麼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就因為我找了女朋友,你就一句話也不願意和我多說了,是不是」王易延也是火上心頭,手揚了起來,卻是沒能打下去, 「行,你不想看見我,我走。」

  丟下這麼一句狠話,他轉身就朝外走,本以為王易陽會追上來拉住自己,然而他什麼也沒等到。

  外頭還在下雨,但是搜救隊已經搭起了臨時的帳篷,西蒙正在和菲利克斯商量著什麼,見他出來,遞給他一杯剛剛燒好的熱水:「易陽怎麼樣」

  王易延接過杯子,捂著手:「那是誰」

  他指的是正打著把傘站在不遠處雨中的泰諾,西蒙和他解釋了一番,王易延點點頭,看著泰諾的身影,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小時候也有過這樣大的一場雨,小小的七寶撐著比他人還大的雨傘跌跌撞撞地來接他放學,他就把七寶背著,書包背在前頭,七寶撐著傘趴在他背上。

  少年人瘦弱的脊背也能為了背上小小的男孩兒挺得筆直,而不知道什麼時候,當年的小男孩兒已經開始對自己動起了不該動的心思。

  「小白眼狼兒。」王易延想要點根煙,卻發現身上帶著的煙早就被淋濕了,他煩躁地把煙塞回口袋裡,西蒙也看出他的心情不好,指了指帳篷:「我去看看易陽怎麼樣。」

  王易延長長地嘆了口氣,看著泰諾丟了雨傘,跳起來撲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身上,驚喜地說著什麼,他竟然看得有些入神,就連西蒙在身後叫他都沒聽見,直到西蒙抓著他的衣領晃了晃,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怎麼了」

  「易陽他暈過去了,估計是燒暈了!」西蒙急得拍著大腿, 「搜救隊這就準備帶他去醫院……哎,你跑什麼!」

  王易延衝進了帳篷里,就看見搜救隊員正合作著把王易陽扶起來,而王易陽整個人毫無生氣,他的心裡猛地咯噔一下:「……七寶」

  第29章 翻車第二十九天

  「恭喜殺青!」

  白執予濕漉漉地從水裡爬上來,衣服緊貼在身上,隱隱約約能看見已經鍛鍊地不錯的肌肉曲線,他伸手撩了一把同樣都是水的頭髮,這個動作把在場的幾個女孩兒看得直臉紅。

  今天是他在《風月》的最後一場戲,剛好這場戲沒有祁非的戲份,而是他和於清植的對手戲,終於報了殺父之仇的江湖俠客,雖然殺的是個偽君子,卻還是被不明真相的正道人士以血證道,劇本里並沒有寫明他是否真的領了盒飯,所以給他的結局是中了男主於清植一劍之後墜入山下奔流河中,最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懸念。

  原本聞一遠的意思是可以讓替身上,但一時之間也沒找到合適的替身,現有的背影看上去也不像白執予,白執予乾脆就自告奮勇,自己上了,這一上可不要緊,將近十米的高台,雖然下面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橡膠水池,等在邊上的祁非全程都沒放輕鬆過,要不是聞一遠離他遠,那小眼神早就在他身上扎幾十個洞了。

  聞一遠讓人把他拉了上來,一直等在一邊的祁非趕緊給他遞上小毯子,白執予還沒說謝謝,手裡就被聞一遠塞了個紅包:「辛苦了,壓驚紅包可不能不收啊!」

  跑過來的於清植也收了手中的道具劍,從袖子裡掏出兩個紅包遞上去:「白哥,這是我的,還有我姐的,恭喜殺青。」

  劇組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接的角色領了盒飯,就得接個「壓驚紅包」,一是去去晦氣,二也是象徵一下劇組對你的安撫。

  「不能不收,畢竟也是『死了』一次呢。」白執予笑笑,任由祁非給他裹上毯子, 「謝謝。」

  「不能謝不能謝,你要是謝我一次,我還得再給你一個,我沒那麼多錢。」聞一遠擺擺手,她身邊的助理笑著道:「不過祁非剛才比聞導你還著急,看著人從上頭掉下來差點沒衝過去,他們兩個感情真好。」

  知道實情的聞一遠頗有深意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是啊,感情真好。」

  「趕緊把衣服換了,待會兒感冒了。」祁非把白執予帶到了淋浴室,幫他把衣服什麼的脫了又目不斜視地把人推進去,待門關上之後就站在門口等著。

  「祁非。」嘩嘩水聲中響起了白執予的聲音, 「你還在嗎」

  「嗯。」祁非靠著門蹲了下來, 「你的戲份怎麼這麼少,今天就拍完了,明天開始你就要回去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接下來我可能也沒有那麼忙,我會爭取多陪你幾天的。」白執予匆匆沖了個熱水澡就裹著浴巾出來了,祁非乖乖地把準備好的常服遞給他,白執予卻搖了搖頭:「等下,我頭疼。」

  「是沒吃藥的原因嗎」祁非緊張地扶著他,這兩天因為要趕進程,白執予一直沒吃藥,怕影響到劇組,也怕會影響到自己,這幾天一直有頭暈的感覺,祁非三下五除二給他換上了衣服,白執予全程都緊緊閉著眼睛,任由他動作, 「我給你揉揉」

  「沒用的。」白執予按住了頭,痛苦地蹙著眉頭, 「昨天晚上你已經按了大半夜,不也是沒用嗎」

  祁非不置可否,還是堅持蹲在他面前,放輕動作給他按摩著,等過了好一會兒,外頭已經有人在催祁非準備開始下一幕了,白執予推推他:「你去吧,不用擔心我……打個電話給易延,讓他來接我,我先回家去。」

  「嗯,回家。」祁非親親他,白執予聞言抬頭笑著看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房子,已經被白執予稱為家了。

  雖然有些小滿足,祁非給王易延打過電話之後,還是決定回家之前去找一次胡醫生。

  他很擔心白執予的狀態,這麼一直強撐著不是辦法,藥物不停的情況下尚且還好,可一旦停了藥就會出現各種連鎖反應,不光是頭疼,還會失眠——更重要的是,白執予看到「人」的次數變多了。

  雖然他沒有告訴祁非,但那種直勾勾盯著某處看的樣子是瞞不住事情的,尤其是大半夜的時候,祁非漸漸已經養成了起夜的習慣,只為了在白執予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哄他睡下——是的,哄。

  白執予在這種情況下,似乎無法感知外界,祁非怕的就是這個,他害怕白執予會再次出現木僵症。

  ……

  「給,紅包。」王易延等著白執予坐上車,遞給他一個厚厚的紅包,白執予看見紅包的厚度,愣了一下:「這是年終獎吧」

  王易延勉強笑了笑:「你的年終獎我可給不起, 《風月》結束之後短期內不會給你安排通告,這段時間好好休息。」

  「……易陽還不打算回來」白執予系好安全帶,在王易延發動車子之後,猶豫一二,還是開了口。

  自從王易延從南非回來也已經過去了兩周,他並不知道這兩個人在南非發生了什麼,但王易延發瘋一樣的工作狀態和前兩天才來劇組找人去撲了空後氣急敗壞離開的黎斯如,他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這小混蛋不肯接電話。」王易延聞言頓時惱火地不行,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盤。

  那天他們緊急把王易陽送去了最近的醫院,王易陽醒過來之後就不肯和他說話,他搞不懂這小子究竟想要幹什麼,冷暴力也算不上,會吃他給的水果,也願意聽話,就是不和他說話,到了後來王易延看見他那張臉就氣得肝疼,要不是西蒙勸著攔著,他說什麼也得教訓他一頓。

  王易陽在用一種偏激的方式試圖逃避他,或者換種說法,他像是一夜之間開了竅,要親手把王易延的人生推回正確的軌道去,而他選擇的方法,就是把自己從王易延的世界中抹消,不留一點兒痕跡。

  好不容易好起來一些,他竟然聯合西蒙一起把他打包飛回了國內,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西蒙的團隊也已經飛去了另一個拍攝地點,而王易陽居然開始不接他電話。

  「也許他只是需要冷靜一段時間。」白執予向後靠了靠,王易延給他把座椅放平,趁著等紅燈的時間,又從后座扯過來一條空調被給他蓋上,白執予閉上了眼睛,卻沒有睡意。

  王易延瞥他一眼:「你今天看上去特別累。」

  白執予伸手按在額角,輕聲道:「易延,我沒告訴祁非……我又看見江雲了。」

  王易延手一頓,道:「這是你第一次和我提起這件事,如果……如果那時候我能多抽一點時間出來,那件事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你沒有理由自責,易延,你是最沒有必要去自責的人。」白執予睜開眼睛,偏頭看他,他比王易延要大一歲,雖然王易延是他的經紀人,但很多時候兩個人更像是無話不說的摯友,就像今天,他沒有辦法告訴祁非,但當他必須找個人聊聊的時候,他也只能想到王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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