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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情抿了下唇,「好……」

  「去醫院。」梁西朝對司機說道。

  「不用了, 我沒事,噴點消腫的藥就會好了。」

  梁西朝堅持,「不行,骨頭有沒有事肉眼看不出來,得拍過片子我才能放心。」

  前往醫院的路上,尤情很安靜,儘管她以前話也不多,可還是不一樣。

  梁西朝握住她的手,寬闊溫熱的肌膚相觸,仿佛在向她傳遞力量。

  「剛才有沒有被嚇到?」

  他想問的其實是,面對這些事,她有沒有難過,再冷靜的外殼也抵擋不了本該是最親密的母女關係帶來的傷害,她只是一個小姑娘。

  「沒有。」

  「說實話。」

  尤情還是搖頭,仿佛不想多談。

  梁西朝情緒複雜地盯著她。

  還是不願意全然相信我嗎?

  下一瞬他就感受到她往他懷裡輕輕靠了過來。

  -

  拍完片子,梁西朝去跟醫生交涉,回來便看到尤情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坐在走廊椅子上。

  「怎麼了?」他走到她面前。

  尤情抬頭看向他。

  這一刻仿佛時空顛倒。

  同樣的走廊,同樣的對視。

  那時候的她孤立無援,走投無路,視他為貧瘠生命里的光。

  而如今,這團耀眼又溫暖的光終於如願陪伴在了她的身邊。

  「那時候,我不應該就這麼走了。」

  梁西朝也想起了當初,他說:「我應該把你的眼淚擦掉。」

  「我沒哭。」

  「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是快要哭了。」

  尤情一怔,情緒就有點不受控地涌了上來,她垂下了眼。

  梁西朝依舊站在原地。

  靜靜看著她,等著她。

  尤情緩慢抬起了頭,眼裡閃爍著濕潤,「你現在,能抱我一下嗎?」

  梁西朝立刻抱住了她。

  尤情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呼吸從急促到平勻,慢慢安靜下來。

  耳畔傳來一聲低沉問詢:「寶寶,你說要是當初我就這麼把你抱著,你是不是得扇我一巴掌?」

  尤情想了想,直接點頭。

  梁西朝就笑,「那也不錯,一見面就給我獎勵。」

  尤情:「……」

  真是跟不上他的腦迴路,無語,但也忍不住彎了下唇。

  他總有辦法把她從頹喪的情緒里拽出來。

  「咳咳。」

  身側忽然傳來兩聲清咳。

  尤情看見來人,連忙推了下樑西朝的肩膀,她從椅子上站起身,扯了扯衣擺。

  唐女士看向尤情:「聽說你受傷了,我過來看看。」

  「唐醫生,這是報告。」這時尤情的主診醫生走了出來。

  唐女士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道:「沒事兒,皮外傷,一會兒去藥房拿瓶消腫噴霧,一天三次,不用冷敷也不用熱敷,更別亂揉,等它自己消腫。」

  最後的那些叮囑,唐女士是對梁西朝說的。

  「好。」梁西朝應下。

  「謝謝阿姨。」尤情道。

  「嗯,回去吧。」

  說完,唐女士轉身便走了,也沒有太多親熱的問候,來去無蹤。

  唐女士的辦公室並不在這棟樓,聽到親兒子來了醫院她並不在意,一看掛號信息是尤情,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梁西朝牽過尤情的手往停車場走,「我給外婆打過電話了。」

  尤情腳步一頓,「說了什麼?」

  「放心,沒提別的,只說你今晚住我那兒。」他把副駕門打開,最後徵求她的意見,「跟我回家,好不好?」

  當然,她如果不答應,那就是他跟她回家,總之不會放任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嗯。」尤情彎腰上車。

  回到湖畔別墅,梁西朝讓尤情回房間換身更舒適的家居服。

  下來時,她聽到梁西朝在講電話,他壓著嗓音,單手撐腰靠在落地窗前,黑眸冷冽。

  見她下來,梁西朝掛斷電話,走過來牽著她手把她往沙發上帶,「今天對你動手的那個人,她的精神診斷報告是真的。」

  一是她的確有不可控的疾病,二是尤情到底沒有受到很大的傷害,最後的協商結果是當面道歉和醫藥費三倍賠償。

  「嗯,我接受。」尤情說,「但我不想看到她。」

  「好,剩下的我讓律師處理。」

  梁西朝摟著她的腰,微涼的薄唇貼上了她的唇瓣,濕熱的舌尖一點點探入她的齒間。

  尤情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脖頸,張唇接納他的探入,舌尖與他交觸輕碰。

  他的親吻始終溫柔。

  最後吻著她的眉心說:「我訂了飯,不用陳阿姨過來了,一會兒吃完你就上去睡一覺。」

  他只需要她好好休息,別的都不用管。

  從梁西朝出現在警察局到現在,他一直在幫她善後各種問題,並沒有想方設法探究她的欲言又止,也沒有問她一句為什麼。

  他只會根據她的一舉一動或者一些細微的情緒做出反饋,不會強逼著她開口,以前,他是根本不許自己對他有任何隱瞞的,他真的變了很多。

  尤情於是往他懷裡坐了過去。

  後背靠在他的臂彎里,兩隻手交疊放在自己腿上,低垂著眉眼。

  「梁西朝,你覺得,和你有血緣親情關係的人,很重要嗎?」

  是真喜歡這姑娘乖乖靠在自己懷裡的模樣,但又見不得她是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不想騙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嗯,我理解。」

  尤情平靜陳述:「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和我有血緣親情關係的人,是陳雪薇。」

  梁西朝疑惑:「外婆不是嗎?」

  尤情搖了搖頭,「不是,外婆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她會撫養我,是因為當時的我,快活不下去了……」

  聞言,梁西朝眉頭皺了起來。

  記不清她的爸爸是什麼時候開始得病的,總之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到最後,只能躺在床上等待透析來維繫搖搖欲墜的生命。

  透析的費用很高,很快就耗光了家裡的存款,媽媽一天要打好幾份工,早出晚歸。

  照顧爸爸的重任就交給了需要踩著矮凳子才能站在灶台面前煮飯的小尤情身上。

  但她從來都不覺得苦累,知道家裡缺錢,她開始在放學的路上偷偷撿下紙皮瓶子。

  廢品站的老闆娘看她小小年紀,最後稱重不到二十,但還是給了她二十。

  她高高興興地拿著那張二十等待媽媽下班。

  卻被她一把攥住那張二十扔在一旁,冷聲呵斥:「別煩我了行不行?」

  媽媽回了自己的房間,重重把門一關,只剩下小小的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客廳里。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但從此她就變得安靜了下來,乖乖上學,放學獨自完成作業,然後回到爸爸的床前守著他。

  回憶太過沉痛,尤情鼻子一酸,大顆的眼淚開始不斷地往下砸落。

  「她丟下我離開的那段時間,我經常在想,是不是我不夠乖,是不是我太吵了……」

  「只要她能回來,或者把我一起帶走,我一定會,一定會乖乖聽話的。」

  「可她沒有回來,一次都沒有。」

  「她是我的媽媽,可她卻不愛我。」

  「我沒有家了……」

  「不是你的錯。」梁西朝聽完,喉嚨仿佛被狠狠抽緊了一下。

  他抬手拭掉她臉上的淚,語氣沉而認真地重複道:「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那么小就知道撿飲料瓶去賣,我們情情又聰明又堅強。」

  「還有,你現在有家了。」

  「有外婆,有我,有小橘,還有那麼多的朋友。」

  尤情怔怔地看著他,濕漉漉的眼裡寫滿了無助和茫然。

  梁西朝眼神一暗,用力摟緊她,「心肝,哭得我心都碎了。」

  尤情順勢揪住了他的衣領,整張臉埋進他的胸膛,嗚咽聲更重。

  梁西朝就著這個姿勢把她抱了起來,抱著她在客廳里來回踱步。

  一手托著她的臀,一手輕拍她的脊背,不知道是在哄她,還是在哄當年那個被媽媽拋棄的,可憐無助的小孩。

  小橘也從貓爬架上跳了下來,亦步亦趨跟在梁西朝的腳步後面,偶爾發出幾聲喵叫,時不時抬頭往上看。

  難怪那天晚上看相簿的時候,外婆說了一句,情情小時候其實挺活潑的,而後便欲言又止。

  梁西朝懊惱地閉了閉眼,忽然說道:「對不起。」

  尤情抽噎著,緩慢停止了哭聲,從他肩膀抬起頭。

  「我竟然還拿外婆來威脅過你,我是混蛋。」

  要不是外婆,她恐怕已經不在了,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羈絆是遠超血緣關係的深厚。

  「對不起寶寶。」他傾身過去吻了吻她洇紅的眼角。

  尤情搖搖頭,「我早就原諒你了,而且要不是你,外婆早就離開我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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