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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旖旎橫生,可偏偏另外一人已經睡著了去。圓嘟嘟白嫩嫩的臉頰一起一伏,額前的碎發被她呼氣吹起,轉而落下。

  「王上?」外面趕車的暗衛沒進來,只出聲問道。

  燕離隨手便掙開了蘇苒苒綁的死結,手指落在了她後背,挑起一抹青絲。

  「繼續趕車。」他對外說道。

  暗衛來去無影,蘇苒苒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卻是一點沒發現。

  這輛馬車可一直都不止只有他們兩個人。

  見她睡得深,燕離也不逗弄她。

  像是在夢境裡那樣,將她放在了榻上最舒適的地方。

  那大概是他當時作為暗衛,生出的最為難以想像的體貼。

  腦袋上的東珠過於礙眼。

  燕離知道那是什麼,將之給摘了下來。

  眸光又一掃。

  褚晏準備的裙子也礙眼。

  再一眼。

  繡花鞋也礙眼。

  燕離動手拆了她的髮髻,取了她的髮簪,嫌棄得丟掉。

  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髮絲間流動,綁起了辮子來。

  蘇苒苒一覺睡到天亮,起來之後摸了摸腦袋,發現自己多了一頭的辮子,髮髻落開了簪子也沒了。

  「燕離。」她掀開帘子喊道。

  視線往下,發現身上穿著的裙子也換了新的。

  蘇苒苒:!!!

  手裡被遞了一個冰涼涼的東西,蘇苒苒下意識接過。

  她低頭一看,是一個手柄鏡子。

  銅鏡其實並不很看得很清晰,蘇苒苒湊近了睜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看,這才看清了自己腦袋上的變化。

  髮髻被拆開來,烏黑順溜的發被編成了一條條辮子。前邊後邊還不一樣,也不知道誰編的,手藝確實不錯。

  辮子上方每隔一個地方都墜了寶石。五光十色的寶石被雕刻得精緻小巧,看起來倒不會浮誇,在髮絲上閃爍著光芒,有一種獨特的抑鬱美。

  身上的衣裙被換成了黎國才有的獨特服飾。收緊的袖子應當是融合了大夏的風格,毛茸茸的鑲嵌著圓圓細細的黑絨。

  整件裙子是黑色調的,裙擺和衣裳上都有鎏金暗紋。

  蘇苒苒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來了在哪裡見過。

  昨夜那根髮帶,不就是這個色系的嘛。

  衣服是好看的,頭髮也編得不錯。可蘇苒苒一想到她的東珠和那條用夜明珠塗料的裙子,心滴血一痛,蓋過了這點欣喜。

  「燕......」

  「你喚孤何事?」

  剛剛遞鏡子給她的就是燕離。

  蘇苒苒光顧著照鏡子了,都沒來得及往上看。

  此時抬頭看去。

  已經換上了黎國服飾的燕黎真站在她的身側。身上的服飾和她是一個色系的,鎏金暗紋浮動,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的頭上也有編發,一直垂落到腰腹。數條髮絲落下來,並不顯得花里胡哨也不像是姑娘,反而透露著凌厲鋒芒。

  妖冶的面孔在這身裝扮的襯托下,更顯得靡麗。只是那雙眼睛過於冷戾,看起來反而壓迫性十足。

  「你的額頭。」蘇苒苒指了指他的腦門,呆愣愣的。

  也不怪她愣住。因為燕離額間綁著的髮帶,正是昨日她從車廂里翻出來的那條。

  純黑、鎏金。

  比之少年氣息,他沒有那種意氣風發朝氣蓬勃;比起沉穩,他又散發著獨樹一幟少年郎一樣的凌厲。

  還真挺......

  蘇苒苒晃了晃腦袋,堅決不要再為別人的美色買單。

  她已經被美色刀了好幾次了。

  「對孤可還算滿意?」

  蘇苒苒腦子裡想的是不看,眼睛卻沒能挪開,耳朵動了動,嘴巴沒和腦子通話,脫口而出,「滿意。」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雙貓兒似的瞳孔瞪得圓溜圓溜的。

  「才不滿意呢。」她甩下這一句話。

  遠處是一座城,蘇苒苒抬手放在腦袋上,擋住了陽光去看。

  她也不知道這是哪裡。

  不過京城臨北,想來用不了幾天就能到邊關。

  身前忽然落下大片的陰影,蘇苒苒放下手抬頭去看,是燕離在幫她擋陽光。

  他很高,比褚晏還要高上許多,和江煦差不多。

  站在她另一側,把陽光都給擋得嚴嚴實實的,沒叫她被曬到一點。

  「我的裙子和髮簪呢?」她問。

  「丟了。」燕離語氣有些冷硬,似是不滿她問起這個。

  蘇苒苒感覺天都塌了,「丟了?」

  「你丟哪裡了?」她要回去找。

  先不說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存在。出門在外,要是銀票銀子被搶了或者用完了,這些東西留著說不定還能解燃眉之急。

  到了邊關交界處,誰知道會不會流落到他國去。

  萬一銀票不能用,那珠寶可還是硬通貨呢。

  「餵狼了。」

  蘇苒苒把氣收了回去。

  她含淚接受了這個事實。

  坐在馬車外的踏板上,蘇苒苒的心碎掉了。

  她捧著臉悶悶不樂。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你真的丟了嗎?」

  可憐兮兮的。

  「你就那麼喜歡褚晏送的東西?」

  似乎是蘇苒苒的錯覺,她從中聽到了一絲咬牙切齒。

  蘇苒苒跟他彷佛有深仇大恨,離了他遠一點,哼哼兩聲,「價值連城的寶貝,我當然喜歡了。」

  「我就是這麼庸俗!」她揚起下巴來,頗為自豪。

  燕離身上的冷寒褪去,流光自他雙瞳逝過。

  「那你可知道,你發上的寶石,一顆便可抵萬金。」

  蘇苒苒驚了一下,腦袋都不敢晃了,生怕把寶石晃下去。

  她準備等會進去馬車就將寶石都給拆下來。

  全部收藏起來,一個都不許掉。

  「黎國最不缺的就是珍寶。」

  「黎國的王宮有著最為珍貴的寶石。」

  「你跟著孤回去,那些便都是你的。」

  蘇苒苒心動了一刻。

  一刻後,她堅決不為所動。

  「我不去,我要去邊關。」

  「你要是不送我去邊關,你就自己下去。離開我的馬車。」

  「你確實這是你的馬車?」

  睡了一夜,蘇苒苒也猜到蘇家的馬車還不至於豪華成這樣。

  她默不作聲。

  「你不去,那我走。」她站了起來。

  「送你去。」燕離冷聲道。

  剛剛散去的寒氣又凝聚起在他的周身。

  「褚晏不愧和褚雲笙是兄弟,他也是大方得緊。」燕離嗤笑。

  他算是看明白了。

  京城裡的都是沒必須爭的,真正落在蘇苒苒心尖上的人甚至還沒出現。

  那就去邊關看看,江煦究竟有什麼好。

  希望他還能堅持一會兒,別等他們到的時候,他已經病逝了。

  昨夜聽到「邊關」,蘇苒苒心跳得很快,湧現出無數激動來。

  可是今日聽到這兩個字,莫名有些心慌。

  「馬車還可以再快一點嗎?」她不想去前邊的城池落腳了,她想要快點到邊關。

  燕離看了她一眼,這次倒是沒有說什麼。

  「自是可以。」

  馬車一路飛奔。

  越是臨近邊關越冷。

  這大抵不是此處冬日的第一場雪。路邊的樹椏上都掛了厚厚的一層雪,管道還算是乾淨,兩側是被雪蓋住的土堆。

  蘇苒苒裹著厚厚的狐裘,出來一眼就瞧見了漫天飛雪和白茫茫的一片。

  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心間都敞開了。

  只不過外面太冷了,凍得一張臉泛紅。

  蘇苒苒抖了抖脖子,又回到了馬車裡。

  最臨近邊關的城池,城門緊閉,城門口管道上的落雪也沒有人來打掃。

  高高掛在城門上的「臨關城」三字也有一半蓋上了雪,在肆掠的風中長存。

  漫天落雪厚厚鋪蓋在地上,四下寂靜無聲。

  難不成是雪太大了,兩國交戰暫停了下,各自回去休整,來年開春再打?

  蘇苒苒有些奇怪。

  燕離沒下來,她自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雙腳踩著厚實的鹿皮靴,將鬆軟的雪踩得嘎吱響。

  城牆之上,有人在值守。

  「臨關封城,來者何人?」

  「我是京城來的,佘清霾之女蘇苒苒,我找江煦江將軍。」這倒是和蘇苒苒想像的不太一樣。

  她心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高,喉間酸澀。在臨近見到江煦之前,有許多不好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之中,混亂得她花眼。

  上面值守的將士交接了兩句後,將蘇苒苒放了進來。

  「今日不同往日,臨關瘟疫四起,蘇姑娘還請戴上面罩。」

  「進城之後,沒有將軍的指令,不能再出城。蘇姑娘可決定好了?」

  蘇苒苒接過他手中粗糙的面罩戴在臉上。

  和現代的口罩差不多,沒有現代那麼輕薄,更為厚實,布料也更為粗糙。<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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