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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言側了側身，以為顧雲蘇要進屋。
顧雲蘇搖搖頭：「我不進去了，你幫我叫一下你爸。」
「哦。」李言又應了一聲，走回屋。
顧雲蘇站的方向只能看見床尾，但即使如此，她都能憑動靜瞧見，李言似乎是拍了拍他爹，沒叫醒，然後就揮舞著枕頭砸在了他爹身上。
可真是親生的兒子。
顧雲蘇在凌晨四點的酒店走廊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啊！」只聽見李健雄無意識地喝了一嗓子，從夢中醒來。
李言說了些什麼，沒幾秒李健雄就出來了，還沒睡醒似的，迷迷糊糊問顧雲蘇：「梅梅怎麼了？」
顧雲蘇一邊講，一邊把人帶到吳儷梅房間，李健雄一看老婆那個樣子就徹底清醒了，湊上去拉吳儷梅的手，好像天要塌一樣苦著臉：「梅梅！你怎麼了梅梅！」
顧雲蘇打了個哆嗦，心說這叔叔還是個咆哮派呢。
李健雄皺著眉頭左思右想，最後翻箱倒櫃找出一包薑茶給老婆喝了，等騰下功夫回身一看坐在另一張床上的顧雲蘇，不知怎麼竟有些為難。
別看顧雲蘇現在一副老神在在、鎮定自若的樣子，其實內里因為睏倦早傻了。她現在就想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所有問題，於是主動問：「怎麼了？」
「我想，你也怪累的……」李健雄吞吞吐吐說，「後邊……是不是我來照顧比較好。」
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顧雲蘇心說，坦白講，她把李健雄叫過來正是為了給自己省點兒力氣，雖然很自私，可她困了啊！困 die 了啊！從昨天開始，算上在汽車裡補上的一小時，整整 48 小時裡她也只睡了 6 個鐘頭，實話說撐到現在腦袋都不要轉了，渴望睡覺又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死罪。
李健雄又說：「要不……你去我房間休息一會兒？」
哦……原來是在糾結這個。
顧雲蘇以她僅剩一絲活氣兒的大腦想明白過來，李健雄就是擔心「男女有別」，覺得他們夫妻倆和她在一個房間「過夜」不成體統。也確實是，光是這樣一說，她都覺得別彆扭扭、哪裡怪怪的，也難為李健雄想的周到。
可她轉念又想，把她支到隔壁，和已經成年的李言單獨睡在一起就不用在乎「男女有別」了嗎？
不過這時候，睡覺成了第一要務，顧雲蘇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也沒有力氣張嘴給自己找麻煩。李健雄給出解決辦法，那照做就好了，是睏倦打敗了她，令她二話沒說，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李言已經又睡了，顧雲蘇摸著黑找到李健雄剛用過的床，也沒有潔癖了，蒙上被子倒頭就睡。
幾乎是一瞬間就沒有了知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前赫然是李言那張大臉。
丫正坐在兩張床的過道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Fuck！！！！！」
原諒顧雲蘇新的一天第一句話就是一句髒話，受到驚嚇的人可顧不上這個。
她連連後退，抱緊了懷中的小被子，瞌睡一下子嚇沒：「你幹嘛！！」
李言卻一臉無辜地看看她，問：「你怎麼會在這？」
「我跟你爸換了一下。」說到這個又想起來，「我媽怎麼樣了？幾點了？」
前一個問題李言不清楚，直接回答了後一道題：「8 點半。」
顧雲蘇就覺得頭疼，閉上眼揮了揮手：「你走開，我還要再睡會兒……」
卻沒聽見任何動靜。
她又睜開眼，對方卻坐在原地沒動。
顧雲蘇莫名其妙：「你還坐這幹嘛？」
「我不能坐這嗎？」
她覺得這人有氣死人的本事，並且她沒看錯，他反正哪裡不正常，就是個小變態。
面對著這個比自己小 10 歲的男孩兒，顧雲蘇說話沒那麼客氣，並順手砸了個枕頭過去，咆哮道：「出去！讓我睡覺！」又補充，「我媽如果有事就叫我！」
李言最終起身離開。
顧雲蘇半眯著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看到對方……
是男孩兒慣有的生理現象，她跟自己說，來不及多想，又不受控制地陷入「昏迷」之中。
第35章 風雨前夕
有一個短暫的時期，就是顧雲蘇睡醒一覺、得知吳儷梅也沒事了的時候，她是真覺得，這趟旅行，所有糟心事都該結束了。
但她很快發覺，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不值得一提的是吳儷梅與顧雲蘇因為作息不同而引起的未曾擺上檯面的小衝突，以及李健雄再一次偷摸抽菸被老婆逮到又發生的小口角。
戰爭的全面爆發，始於第三天的下午，導火索是一場牌局。
當天，李健雄和吳儷梅收到隔壁另一對中年夫婦的邀請，包了一間棋牌室，搓起麻將。
起初一切都好，那一對中年夫婦健談又熱情，與李、吳二人言笑晏晏、相談甚歡，雖然身兼照顧孫子的職責，但乖巧的兩歲小男孩兒坐在爺爺奶奶腿上，不哭也不鬧，甚是可愛。
大家一邊玩兒牌，一邊逗小孩兒，時不時嘮嘮家常，不要太愜意。
但沒過一會兒，小男孩兒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困了，嗷嗷大哭，怎麼也止不住。
中年夫婦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忙不迭給他們道歉，又壓低著聲音，開始抱怨養孩子的苦。
「女兒女婿都在上班，生了孩子也是給兩家老人輪流帶，母子一見面，比陌生人都生疏。」女人說。
她丈夫倒是樂呵呵：「能怎麼辦，也不能不管呀。」
「你當然無所謂，」女人翻個白眼兒，「屁事不管，橫豎都是我受累，你白抱個大胖孫子，誰能不高興啊。」又轉頭跟吳儷梅講，「哎呀老妹兒，真的，趁能享受多出來玩玩兒，不然等兒女一結婚生孩子，你又被綁住啦！」
吳儷梅笑了笑，說：「我是管不了她啦，我自己還顧不過來呢。」說著，微低下頭，也不知道是看牌，還是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吳儷梅的孕肚一直都不是很大，可即便如此，她五個多月的身孕也已經微微顯出形狀，瞞不過別人。
李健雄和吳儷梅沒刻意隱瞞，但因為都不是高調的人，得知懷孕的消息也沒有大肆宣揚，吳儷梅出門少，左右看不到幾個生人，關於別人如何看待她懷孕這件事沒有任何直觀感受。
這回來度假村，可以說是吳儷梅懷孕之後頭一回遭受別人的審視，村里什麼樣的人都有，看她的目光有好奇、有不屑、甚至還有同情。吳儷梅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對於「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看去吧」這種道理再清楚不過，可就算這樣，心裡也不會舒服。
她沒跟別人說，在心裡優雅地罵兩句髒話就完事。
眼下，她的話不由得就把對面這兩夫婦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妹兒啊我有個問題……」女人有些遲疑，怕說錯了話得罪人，但又真是八卦，瞄著吳儷梅的肚子，假裝開玩笑地問，「咱這肚子，是真就吃得太多還是……」
吳儷梅靦腆一笑，沒立刻回答。
女人心裡就有了點兒數，露出個賊賊的笑容：「是嗎，是——」
但她後面的話沒問完。
因為李健雄突然打著哈哈插話進來，說：「我說梅梅你太胖了，要減減肥了吧！」
吳儷梅：？？？
所有人都楞了下來，看向李健雄。
李健雄則維持著又戲謔又有點兒不好意思的笑容，近似擠眉弄眼道：「不許提了，這不是寒磣我家媳婦兒嘛。」
只要有決心，人人都是大表演家。
事後，李健雄給出的理由是：「跟他們也不熟，何必要什麼都講實話？」
可你不會因為昨天吃了大餅卷雞排而不說實話，你會撒謊，只是因為你昨天吃屎了，而你知道吃屎不對，別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
所以李健雄是什麼意思呢？他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因為他也覺得兩個中年人懷孕生子很可笑、很不正經、很不符合常理是嗎？
可當初做決定要生的時候怎麼不見害怕？
吳儷梅跟女兒抱怨：「這有什麼好不敢承認的？居然還騙人家說是我胖的？」
顧雲蘇早先把寫的幾萬字小說發給編輯朋友，此時正趕上人家的回覆，她一邊聊，一邊抽空勸慰吳儷梅，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玩笑道：「所以你就是氣他說你胖唄。」
「當然不是！」吳儷梅義憤填膺，「我氣他沒有擔當，敢做不敢認！」
「但有可能他就是懶得解釋，像他說的，也不熟，何必要費力氣講？」顧雲蘇分析說。
吳儷梅：「不可能！你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他就是心虛，在掩飾！我還不了解他？！」
編輯的回覆是，小說的優缺點都很明顯，優點是主題深刻，文筆也不錯；缺點則是情節不夠勁爆，劇情不夠緊湊，語言不夠輕鬆，總之……不好讀。
顧雲蘇其實心裡有數，她在寫什麼東西，會得到什麼樣的反饋，她都在心裡想過無數遍。編輯的回答她並不意外，她只是想知道：「拋開點擊率這種市場因素，單論文本質量，你覺得 ok 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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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言又應了一聲，走回屋。
顧雲蘇站的方向只能看見床尾，但即使如此，她都能憑動靜瞧見，李言似乎是拍了拍他爹，沒叫醒，然後就揮舞著枕頭砸在了他爹身上。
可真是親生的兒子。
顧雲蘇在凌晨四點的酒店走廊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啊！」只聽見李健雄無意識地喝了一嗓子，從夢中醒來。
李言說了些什麼，沒幾秒李健雄就出來了，還沒睡醒似的，迷迷糊糊問顧雲蘇：「梅梅怎麼了？」
顧雲蘇一邊講，一邊把人帶到吳儷梅房間，李健雄一看老婆那個樣子就徹底清醒了，湊上去拉吳儷梅的手，好像天要塌一樣苦著臉：「梅梅！你怎麼了梅梅！」
顧雲蘇打了個哆嗦，心說這叔叔還是個咆哮派呢。
李健雄皺著眉頭左思右想，最後翻箱倒櫃找出一包薑茶給老婆喝了，等騰下功夫回身一看坐在另一張床上的顧雲蘇，不知怎麼竟有些為難。
別看顧雲蘇現在一副老神在在、鎮定自若的樣子，其實內里因為睏倦早傻了。她現在就想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所有問題，於是主動問：「怎麼了？」
「我想，你也怪累的……」李健雄吞吞吐吐說，「後邊……是不是我來照顧比較好。」
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顧雲蘇心說，坦白講，她把李健雄叫過來正是為了給自己省點兒力氣，雖然很自私，可她困了啊！困 die 了啊！從昨天開始，算上在汽車裡補上的一小時，整整 48 小時裡她也只睡了 6 個鐘頭，實話說撐到現在腦袋都不要轉了，渴望睡覺又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死罪。
李健雄又說：「要不……你去我房間休息一會兒？」
哦……原來是在糾結這個。
顧雲蘇以她僅剩一絲活氣兒的大腦想明白過來，李健雄就是擔心「男女有別」，覺得他們夫妻倆和她在一個房間「過夜」不成體統。也確實是，光是這樣一說，她都覺得別彆扭扭、哪裡怪怪的，也難為李健雄想的周到。
可她轉念又想，把她支到隔壁，和已經成年的李言單獨睡在一起就不用在乎「男女有別」了嗎？
不過這時候，睡覺成了第一要務，顧雲蘇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也沒有力氣張嘴給自己找麻煩。李健雄給出解決辦法，那照做就好了，是睏倦打敗了她，令她二話沒說，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李言已經又睡了，顧雲蘇摸著黑找到李健雄剛用過的床，也沒有潔癖了，蒙上被子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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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k！！！！！」
原諒顧雲蘇新的一天第一句話就是一句髒話，受到驚嚇的人可顧不上這個。
她連連後退，抱緊了懷中的小被子，瞌睡一下子嚇沒：「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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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爸換了一下。」說到這個又想起來，「我媽怎麼樣了？幾點了？」
前一個問題李言不清楚，直接回答了後一道題：「8 點半。」
顧雲蘇就覺得頭疼，閉上眼揮了揮手：「你走開，我還要再睡會兒……」
卻沒聽見任何動靜。
她又睜開眼，對方卻坐在原地沒動。
顧雲蘇莫名其妙：「你還坐這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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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這個比自己小 10 歲的男孩兒，顧雲蘇說話沒那麼客氣，並順手砸了個枕頭過去，咆哮道：「出去！讓我睡覺！」又補充，「我媽如果有事就叫我！」
李言最終起身離開。
顧雲蘇半眯著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看到對方……
是男孩兒慣有的生理現象，她跟自己說，來不及多想，又不受控制地陷入「昏迷」之中。
第35章 風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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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邊玩兒牌，一邊逗小孩兒，時不時嘮嘮家常，不要太愜意。
但沒過一會兒，小男孩兒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困了，嗷嗷大哭，怎麼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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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丈夫倒是樂呵呵：「能怎麼辦，也不能不管呀。」
「你當然無所謂，」女人翻個白眼兒，「屁事不管，橫豎都是我受累，你白抱個大胖孫子，誰能不高興啊。」又轉頭跟吳儷梅講，「哎呀老妹兒，真的，趁能享受多出來玩玩兒，不然等兒女一結婚生孩子，你又被綁住啦！」
吳儷梅笑了笑，說：「我是管不了她啦，我自己還顧不過來呢。」說著，微低下頭，也不知道是看牌，還是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吳儷梅的孕肚一直都不是很大，可即便如此，她五個多月的身孕也已經微微顯出形狀，瞞不過別人。
李健雄和吳儷梅沒刻意隱瞞，但因為都不是高調的人，得知懷孕的消息也沒有大肆宣揚，吳儷梅出門少，左右看不到幾個生人，關於別人如何看待她懷孕這件事沒有任何直觀感受。
這回來度假村，可以說是吳儷梅懷孕之後頭一回遭受別人的審視，村里什麼樣的人都有，看她的目光有好奇、有不屑、甚至還有同情。吳儷梅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對於「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看去吧」這種道理再清楚不過，可就算這樣，心裡也不會舒服。
她沒跟別人說，在心裡優雅地罵兩句髒話就完事。
眼下，她的話不由得就把對面這兩夫婦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妹兒啊我有個問題……」女人有些遲疑，怕說錯了話得罪人，但又真是八卦，瞄著吳儷梅的肚子，假裝開玩笑地問，「咱這肚子，是真就吃得太多還是……」
吳儷梅靦腆一笑，沒立刻回答。
女人心裡就有了點兒數，露出個賊賊的笑容：「是嗎，是——」
但她後面的話沒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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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儷梅：？？？
所有人都楞了下來，看向李健雄。
李健雄則維持著又戲謔又有點兒不好意思的笑容，近似擠眉弄眼道：「不許提了，這不是寒磣我家媳婦兒嘛。」
只要有決心，人人都是大表演家。
事後，李健雄給出的理由是：「跟他們也不熟，何必要什麼都講實話？」
可你不會因為昨天吃了大餅卷雞排而不說實話，你會撒謊，只是因為你昨天吃屎了，而你知道吃屎不對，別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
所以李健雄是什麼意思呢？他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因為他也覺得兩個中年人懷孕生子很可笑、很不正經、很不符合常理是嗎？
可當初做決定要生的時候怎麼不見害怕？
吳儷梅跟女兒抱怨：「這有什麼好不敢承認的？居然還騙人家說是我胖的？」
顧雲蘇早先把寫的幾萬字小說發給編輯朋友，此時正趕上人家的回覆，她一邊聊，一邊抽空勸慰吳儷梅，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玩笑道：「所以你就是氣他說你胖唄。」
「當然不是！」吳儷梅義憤填膺，「我氣他沒有擔當，敢做不敢認！」
「但有可能他就是懶得解釋，像他說的，也不熟，何必要費力氣講？」顧雲蘇分析說。
吳儷梅：「不可能！你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他就是心虛，在掩飾！我還不了解他？！」
編輯的回覆是，小說的優缺點都很明顯，優點是主題深刻，文筆也不錯；缺點則是情節不夠勁爆，劇情不夠緊湊，語言不夠輕鬆，總之……不好讀。
顧雲蘇其實心裡有數，她在寫什麼東西，會得到什麼樣的反饋，她都在心裡想過無數遍。編輯的回答她並不意外，她只是想知道：「拋開點擊率這種市場因素，單論文本質量，你覺得 ok 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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