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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你要說些什麼關於世子的事,便不必再說了。」她低聲說道,語氣如秋水般冷冽,「我心已決。」

  葉憶葡伸手遙遙與院中的桂花隔空相撫,不是所有的事都會毫無遺憾,就像一窗之隔,那金黃明燦的桂花的主人一樣另有其人,伸手撫摸,亦是徒勞。

  仿佛桂花也有所感般又飄飄灑灑了花瓣落下,葉憶葡倒沖她巧然一笑,「何況不是為了躲咱們那位世子殿下,我們倒未必逃的這麼倉皇,說不準還順利一些,」浪遏也是低笑著無奈搖頭,不再說什麼了,她默默地退下。

  隨後,葉憶葡便來到勤二夫人院內與她道別,明明知道告別會使她行蹤提早暴露,可葉憶葡有自己的堅持,她只是想再見一見姨母,和她好好道別,事實證明,她卻是錯了。

  「憶葡,你可不要犯糊塗,事到如今怎能一走了之呢?你就不怕葉氏偏支聞著味跟著你嗎,」勤二夫人聽了葉憶葡的話,難掩面上的震動,喝了一半的茶水重重落到了桌子上。

  第32章

  ◎短暫的幻夢終是泡影◎

  「姨母,縱是千難萬險,我心意已決。」葉憶葡眼神堅定,她不是來請示的,她只是來做個告別。

  「憶葡承蒙姨母照顧,心底的感激是倒不盡的,這一去自是前途未卜,」葉憶葡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匣子,恭敬的放在姨母前頭的楠木四方桌上,

  那匣子是上好的紫檀木雕成,通體鎏金勾勒,匣蓋揭開,頓使滿室生輝,裡面卻分作三層,最上層鋪著一方細膩的天青錦緞,放滿了玉佩、金釧玉鐲,珠光寶氣,奪目非常,中層儘是些上等的翡翠耳墜、瑪瑙戒指、珍珠釵頭,至於底層,竟是滿滿當當的鋪面銀票,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處。

  「這些留給姨母也好做個念想。」葉憶葡又關好了寶匣,她的面上是即將訣別的依依不捨,

  「憶葡,你……這孩子,這樣犟是像了誰呢,哎,」看著葉憶葡把自己大部分家底都留給了自己,她明白了葉憶葡的決心已定,

  勤二夫人長長嘆了口氣,葉憶葡一走,此前為她花的百般心思也全都白白浪費了,要她給勤二爺解釋倒不是最難的,

  她更憂心,外甥女自己竟然內里是個最糊塗的,榮華富貴路在眼前,哪裡會有人選擇去鄉野流落呢,

  可現在眼前的葉憶葡已然是迷了心智,現今誰不知禮王世子明顯對她是動了心思的,可她卻依舊能做出此等糊塗到極致的決定,

  怎樣說她也是自己親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血,怎能看她就這麼誤入歧途呢,可若是強留只恐物極必反,只好假意放了她再行打算。

  「葡兒,你既然心意已決,姨母也只能隨你去了,只是外面世道艱險,你打算去往何地呢?」

  「還未想好,只先向著南方去,且行且謀生著,尋一個富庶安逸之地落腳。」葉憶葡才不會告訴任何人她的去向,既然要走那必定要走的徹底,

  「也好,正好這幾日菲兒病著,待她身子好些,姨母為你安排踐行辭別宴席如何?」

  「好的姨母,正好我還需三日準備,三日後再好好拜別。」葉憶葡既然如此誠懇前來表明動向,估摸著勤二夫人也未必能想到她心底竟會打算著連夜啟程。

  當晚回了房內,葉憶葡仿佛又回到了幾個月前打算跑路的那一天,讓阿藤把之前和齊淮不辭而別那回需要收拾好的東西都拿出來,這回只需要一個包袱便裝下了。

  收拾物件時,看到了當時按姨母要求日日背誦的詩詞本子,又想起了謝照虞,這些日子永寧伯府封鎖了消息,只知道他仍未大好,卻不知他如今病勢究竟如何。

  葉憶葡也曾要阿藤去謝府門前遞了求見的箋子,可門房只回說二公子未愈概不見客,如今葉憶葡就要離開,恐怕再也不會見到謝照虞了,答應教他游泳的話恐怕也只能是虛言,她只望著沒有自己的添亂,他終究會好起來。

  主僕二人換了更為便利的服飾和衣而臥,影安也裝扮成了馬童模樣,安安穩穩坐於樑上,待到一慢三快的四更聲響過後,在影安的幫助下,她們直接翻牆出了榮國公府,坐上了浪遏下午買好的一架小型馬車,

  夜色漸濃、冷月高懸,一輛馬車匆匆穿過靜無人聲的長安大街,車輪緩緩駛過青石板,發出沉悶的轆轆聲,在安靜中每一聲都仿若震在心頭,葉憶葡輕輕掀起車簾,清涼的夜風撲面而來,吹亂了她鬢邊的幾縷髮絲,

  街上並無行人,偶有值夜的巡兵提著燈籠低聲寒暄,刀甲微光映在街角,瞬間即逝。

  葉憶葡就這樣看著這裡的街道,京都最繁華的坊市在眼前飛快略過,前半夜的熙攘喧囂此刻歸於一片黑寂,唯獨那些王公貴族的府邸,門口掛著的宮燈依舊明亮,紅綃燈籠罩著微黃的火光,投在地上,如點點猩紅的血跡,明滅間依舊向人昭示著深宅的森嚴與冷寂。

  葉憶葡的目光掃過這些不斷退卻、消失的朱門高牆,神色複雜難解。

  數月前,她亦如在這裡其他被規訓過的女子般,想著就隨命運浮沉便罷,嫁入這樣的門庭,依偎在錦繡華蓋的保護下,自我麻痹是為著王孫公子動心,便甘之如飴被關進後院深宅,甚至會不得已開啟爭寵一類境遇……

  為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用情動來麻痹自己、粉飾不公,是女子為抵禦無奈常常自我寬慰的方式,

  還好,齊淮的一再拒絕與猜忌讓那些念頭終成短暫的幻夢,短得如同雪地里一枚未綻的紅梅,還未舒展開,便已被無情的風霜凋零。

  她看著那燈火隨風明滅,卻慶幸自己已與這些高門大戶再無干係。

  車子行至城門,隱約可見一片黑影矗立,乃是拱衛京都的高牆。那黑影在夜色中如一頭沉睡的巨獸,透著森然的威嚴。

  城門緊閉,浪遏提前打點好的側門已然打開,門邊守夜的士兵披著大氅,縮著脖子打盹。馬車駛過時,她聽見士兵低聲咕噥幾句,似夢囈般全然不覺過的是誰。

  穿過城門,京都的燈火終於徹底消失在身後,四周一片荒涼。葉憶葡將帘子放下,靠在車壁上,

  「從今往後,再無高牆困我,再無規矩縛我。」她在心中默默念道,興奮之餘齊淮的面容卻不由自主地出現在她腦海中,那張冷峻高傲的面容,那雙總是洞察間帶著深意的眼睛。

  到了這個時候,她承認,他是她前世今生唯一動心的人,卻也是她註定無法相守的人。

  她低低嘆息,「真可惜,我走了,從此山高路遠,也許再難相見了。」要說不遺憾是假的,情不知何起,她在此刻,還依然在想念著他,可為了不再束縛於人,她可以拋棄一切,

  忍下心中的酸痛,葉憶葡仿佛在和自己強調,既不能忘記,那便好好的珍藏於心底,她終究要奔赴她的未來。

  前路未卜,命運如浮萍般漂泊無依,然而,葉憶葡不但不覺得害怕,反而湧起一陣難以言說的輕鬆。她想起院長媽媽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人生在世,原不過是尋一份自在。」若連這一點都不能得,她寧可放棄所有。

  葉憶葡再次掀開帘子,回頭望向漸行漸遠的京城,那裡的一切都沉睡在夜色中,齊淮的身影還在心頭縈繞。她閉上眼睛,眼角微濕,終是強迫自己轉過頭,任那一片浮生繁華沉沒於黑暗。

  「齊淮,再見。」

  夜深了,馬車繼續向前,越過山巒,穿過密林,天地間一片寂靜,雖然擊水和阿藤在一旁,可她卻覺得自己是一人獨守這孤獨的自由。

  浪遏與影安兩個人日夜交替趕車,終於在奔了兩天三夜後來到她們原定的第一個小城,山關城。

  按原定的計劃,浪遏身影高大,便與葉憶葡扮作一對武行夫妻,擊水是浪遏的胞妹,阿藤是葉憶葡的胞妹,影安是家中的馬童,幾人用浪遏準備的新身份,打尖住店,一切都如計劃一般有序。

  打算在此地稍微落腳個三五天,再啟程過關。

  待了一天後,這天晚上夜已過半,葉憶葡正與周公幽會難解難分之時,卻有人輕輕拍了拍她肩頭,甫一睜眼便看見浪遏正比劃著名不要出聲的手勢。

  葉憶葡慢慢坐起身子來,順著浪遏指的方向,便看到柳葉格紋門上被小心開了一個小洞,正有一支香正紅紅滅滅燃著,正絲絲縷縷冒著青煙。

  「是迷香。」浪遏壓低了聲音,浪遏拿了浸濕藥水的帕子遞給葉憶葡,她們都捂住了口鼻,不會受迷香影響。

  浪遏和影安每晚輪流值夜,終於等來了這暗中作怪的人。

  要說這葉家偏支的人,看著葉憶葡順利進了國公府,又看著大部分田產都進了勤二夫人的口袋,早就灰了心思,只剩下一個排行最末的葉七爺仍跟到了京城。

  本就是平日裡便遊手好閒的主,礙著勤二夫人精明如斯根本讓他;撈不著便宜占,只想著日後葉憶葡若是發達了,自己也好上門去打打秋風,這也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聽說了葉憶葡離開了京城,這就又動起了歪心思。<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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