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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觸手再次裹緊了莫歸一,但沒再把她拖進海里,只是裹著她,就像是在擁抱。

  莫歸一不知道為何,心裡非常難受,很想哭,但不是因為被這隻海底妖怪侵犯了想哭,而是好像感受到了這隻海怪的憂傷和難過。

  「小烏龜,別走,你以前不怕我的......」

  「海里的其他動物都怕我,只有你不怕我。」

  「我說過,我只想要你陪著,只要你陪著我就夠了......」

  「真的要變成人,才能和你在一起嗎?」

  「可是變成人了我也會失憶,我也會忘了你!」

  「小烏龜,別走了,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莫歸一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她轉身看向大海,哭罵道:「滾開!你這個怪物!我要成親了!我明天就要成親了,你快放了我!」

  觸手僵住了,在幾分鐘之後,從莫歸一身上緩緩地退了出去,在沙灘上畫上了一條仿佛帶著濃濃悲傷的僵直的痕跡。它退回海底時,都未在海面掀起一點波浪,就像是一顆已經徹底死掉的心,悄無聲息地消散在了海洋的黑暗裡。

  莫歸一捂著疼痛不已的胸口,跑向了她熟悉的那片海灘,看到了癱坐在沙灘上的,幾乎要碎掉的晨明。

  「歸一,你沒有死,」當看到莫歸一的身影出現時,失而復得的驚喜和恐慌同時填滿了晨明的心,他朝莫歸一跑了過去,將滿身勒痕的莫歸一緊緊地擁進了懷裡。

  「對不起,」莫歸一哭了起來,心裡又難過又愧疚,「晨明,我,我已經不完整了,你如果嫌棄,明天的婚禮可以取消了。」

  晨明微微一怔,雙臂抱得更緊了,痛恨的眼淚從眼角滾落,落在了莫歸一纖薄的後背上,他顫抖地開了口,「沒關係的,沒關係。」

  次日,婚禮如期舉行。

  一整天,莫歸一都提不起精神,內心陷入了巨大的哀傷之中,只要稍稍安靜下來,整個腦子都會被那些觸手充斥。但讓她費解的是,為什麼想起那些觸手,心裡不是憤怒、不是恐懼,而還是難過呢?

  這個世界的婚禮習俗,與莫歸一曾經歷的其他世界不一樣,新娘不需要獨自等在新房,可以和新郎一起宴客。看著推杯換盞的賓客們,莫歸一感到格外的疲憊,就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百無聊賴地看著眼前熱鬧又喜慶的場景。

  幾公里外的海邊,突然颳起了一陣狂風。

  海浪洶湧地扑打在了沙灘上,在一次次的退潮與漲潮過後,從海水裡,走出來一位身材高挑的男人,男人的尾椎骨處,還拖著四條手臂粗的觸手,脖子上戴著一串散發著微光的珍珠項鍊,手裡還拿著一塊如玉般光滑的墨綠色龜殼。

  「我是誰,我是誰......」男人不太熟練地扭動著腦袋,從亂七八糟的記憶裡面,找出了三個字:「小烏龜。」

  「小烏龜,要找小烏龜!」男人嘟囔著,快步向前走去。

  大街上很熱鬧,男人用觸手悄無聲息地捲起了布料攤上的一塊布披在了身上。周圍吵吵嚷嚷,嘈雜的聲音進到他耳朵里時,變成了一塊塊難以理解的碎片。

  「這可是海魚,不是河魚......」

  「明天要啟程去京都了......」

  「南王府的婚宴好生熱鬧......」

  男人從碎片中捕捉到了三個字,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河啟晏......」

  恍恍惚惚的他不小心撞翻了一個攤位時,攤主破口大罵道:「唉你這傢伙怎麼走路的?把我的東西都砸了!賠錢!」

  男人不理會。

  攤主揪住了他身上的布,吼道:「不賠就跟我去見官,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頓住,回頭露出了兇狠的神情,揪住了攤主的衣領,低聲吼道:「我叫河啟晏!告訴我,小烏龜在哪裡!」

  攤主被那青筋暴起的手臂嚇得臉色蒼白,哆哆嗦嗦地罵道:「神經病啊你!快放開我!」

  「小烏龜在哪裡?!」

  「神經病啊!找什麼烏龜啊?我怎麼知道?」

  男人煩躁地將攤主扔在了地上,撫摸著手中的烏龜殼,擠開了圍觀的人群。

  「小烏龜,小烏龜......」他將龜殼放在了臉頰邊,迷戀地蹭著,感應著龜殼指引的方向,走向了南王府。

  在門口他就被攔了下來,守衛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可有請帖。」

  「河啟晏,」他疑惑問道:「請帖是什麼東西?」

  南王府內比大街上還要熱鬧,河啟晏忽略了守衛驅逐的話語,目光穿過那些在前院吃喝攀談的賓客,在大殿彈琴跳舞的舞姬,落到了獨自坐在大殿之首,一席藍色喜袍如海浪般延展而去卻略顯孤單的新娘子身上。

  「小烏龜!」他大喊一聲,推開了守衛,沖了進去。

  守衛立刻持刀追了過去,他身後的觸手揚起,如鞭子一般重重地甩在了阻攔他的人身上。

  一時間,盤盞碎裂,尖叫四起,王府內亂成了一團,但始終沒人能攔得住瘋狂的河啟晏。

  莫歸一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朝自己跑過來的男人,緊緊地握住了座椅扶手,身體緊貼著椅背,想逃,但無處可逃。

  那飛揚著的長長的觸手,讓莫歸一猜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她在緊張與恐懼之餘,心裡竟然生出了幾分扭曲的期待。

  新郎晨明沖了過來,揮劍刺向了河啟晏,河啟晏甩出觸手去擋,被晨明的寶劍劃傷,鮮血撒了一地。

  莫歸一心裡一顫,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明白了自己這些時日為何鬱鬱寡歡,她站了起來,擋在了兩人之間,面對著晨明取下了頭頂的鳳冠,愧疚地說道:「對不起,晨明,別傷害他。」

  「歸一......」晨明神色痛苦。

  而莫歸一身後的河啟晏,已經將觸手纏在了莫歸一的腰上,他緊貼著莫歸一的後背,嗅著她的脖頸,痴痴地喊著:「小烏龜,就是我的小烏龜」

  「對不起,晨明,是我的錯,是我草率地答應了你的求婚,是我沒認清自己的內心,我不配做你的王妃,請你,另擇良人吧。」說完,她淌下了熱淚,轉身牽起了河啟晏的手,離開了南王府。

  深夜,荒蕪的野海邊。

  河啟晏擁著莫歸一,親吻著她的唇瓣,觸手早已經鑽進了她的喜服之內。

  莫歸一感受著那些像是冰涼的毒蛇一樣的東西,身子輕顫,推著他的胸膛,躲開了他的唇,喘息著問道:「你,你叫什麼名字?你到底為什麼叫我小烏龜?」

  「我叫河啟晏,你是我的小烏龜。」

  這男人似乎心智不全,莫歸一問了好幾次,都是差不多的回答。

  男人身上披著的棉布早已經滑落,他將莫歸一壓在了柔軟的細沙上,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著她甜膩的唇瓣,剝開了她的衣服,看到了那片讓他沉醉的雪白肌膚。

  「你好漂亮。」他說著,擁了上去。

  「河啟晏,河啟晏,」身上勒得太緊的觸手讓莫歸一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叫著他的名字,難受地說道:「你快給我放鬆點......」

  觸手鬆了開來,卻依然在那片如雪般純淨的地域爬行、探索,然後找到了讓它們痴狂的地方,爭先恐後地鑽了過去。

  「不......」深吻落下,莫歸一的話語被澆滅在了如海浪般洶湧的欲望里。

  第61章

  許久, 乾燥細軟的沙灘上已經濕潤了一片。

  河啟晏突然坐直了身子,低頭看向自己,驚訝道:「我怎麼還有一根觸手?」

  「啊?」莫歸一已經意識混亂,渾身虛軟無力,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借著月光看到了河啟晏所說的那根觸手,她嘴角抽了抽,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根觸手,也要吃東西!」河啟晏像是孩童一般興奮起來,撲在了莫歸一身上。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莫歸一眼前那明亮的彎月, 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醒來時,身邊已經空無一人,而她則被洗淨了身子,包裹在了河啟晏的那塊棉布里。莫歸一裹著布站了起來,朝周圍喊道:「河啟晏?河啟晏!」

  沒有人回應,但身後的海面上, 掀起了一陣大浪,扑打到了莫歸一光潔的腳邊。莫歸一連忙回頭, 看到了露出半個頭的巨型章魚。

  「河啟晏?」莫歸一小心問道。

  大章魚似乎有些呆傻, 愣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小烏龜。」

  莫歸一這才鬆了口氣,踩進了冰涼的海水裡,凍得站在原地打了下哆嗦,待適應後,才繼續向前,踩在了大章魚粗大的觸手上,來到了他像是臉盆大的圓滾滾的眼睛旁邊,問道:「河啟晏,你怎麼又變成章魚了?」想了想,她歪著腦袋問道:「是靈力不夠了?」

  她以為河啟晏是章魚妖,便自然而然地就認為他是靈力不夠所以才被打回了原形。

  「啊??」河啟晏一頭霧水,巨大的腦袋隨著莫歸一的一起歪了起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兒後,莫歸一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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