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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得很快啊。」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也喚回了他的注意力。

  阿利斯特看著對方悄無聲息地從樓梯的陰影中走出來,月光照在他淺金色的發間——這就是德西莫斯嗎?血獅之夜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對方當時年紀還不大,也不是所有兄弟中最惹眼的那個,阿利斯特對他幾乎沒有多少記憶。客觀而言,他們長得一點也不像,若非當下情況特殊,他多半會把對方當成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不過,沒想到德西莫斯就躲在一樓,這樣一來,大門轟然倒下就不算是一件好事了……而且他在這裡幹什麼呢?難道他的黨羽在外面,他在等他們來接應?還是說他其實另有目的……

  越是往深處想,他的腦袋就越是脹痛——罷了,只要德西莫斯一死,任何陰謀都會煙消雲散。

  「克雷文爵士,我命令你即刻拿下他,但不得危害他的性命。」阿利斯特厲聲道,「我要親手處決篡逆者。」

  聽到他的話,德西莫斯不知為何笑了起來:「聽到了嗎?克雷文爵士,國王陛下命令你動手呢。」

  他話音剛落,阿利斯特就感覺後頸驟然一痛,旋即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手腳都被捆住了,嘴裡塞著一團臭烘烘的破布。周圍光線昏暗,只有一盞油燈照明,儘管如此,英格麗和她身後的希瑟·凱洛,在暗淡的光照下依然清晰可見。

  不,還有一個人,阿利斯特看向房間的角落——那是德西莫斯,他半倚著牆壁,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正恬不知恥地沖他微笑。里諾侯爵的情報果然沒有錯,他們暗中狼狽為奸,妄圖奪取他的權柄!

  見他醒來,希瑟·凱洛上前取下了他嘴裡的布團。

  「你果然背叛我投靠了德西莫斯,希瑟·凱洛!還有你,英格麗!」阿利斯特冷笑道,「差點忘了,還有那個該死的艾丹·克雷文,告訴我,王家騎士的忠心值多少金子?希望他們沒有賣得太廉價。」

  他死死盯著希瑟·凱洛,因為他知道她就是主謀——然而,最終回答他的卻是英格麗:「關於這個……事實上,除了克萊蒙梭之外,王家騎士里起初並沒有我的人。」

  他不由得愣住了:「什麼?」

  「西德尼·林恩爵士不是我的人,我也沒有打算在你外出打獵時趁機暗殺你。」英格麗慢慢撫平了裙擺上的褶皺,「坦誠說,你知道的太少了,阿利斯特,而我也不打算和你解釋太多,不過有一件事你有權利知道——德西莫斯·法比亞很久以前就死了。希瑟找了一個會說亞寧語,與德西莫斯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將他的頭髮/漂成了淺金色。」

  阿利斯特徹底陷入了迷茫:「也就是說……」

  「另外,克雷文爵士的確在為我做事,而這也是託了你的福。」她柔聲道,「克雷文爵士年幼時就被送往林恩家族,擔任林恩爵士的兄長愛德溫·林恩的侍童。他與林恩爵士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後來雙雙成為了王家騎士。林恩爵士死後,克雷文爵士親自護送他的遺體回鄉下葬,雷蒙德就是在這個時候接觸到他的。」

  英格麗的話就像一記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心懷嫉妒,阿利斯特。」她站了起來,從劍鞘中抽出長劍——此時他才發現不朽之劍就在她手上,「雖然你自己可能不曾察覺……當然了,你沒察覺到的事有很多,比如瑪麗昂背著你偷偷把女兒換成了兒子……」

  什麼? !

  「不可能!」阿利斯特瘋狂掙扎著,想要衝上去狠狠給她一拳,讓她閉嘴,「瑪麗昂才不會欺騙我!你只是在嫉妒她,她比你年輕,比你美貌,還得到了我的愛!而你不過是一個空有王后之名的馬臉女人……」

  「噢,阿利……你總是能讓我捧腹大笑。」英格麗輕輕笑了一聲,「你以為自己愛瑪麗昂,其實你只是想從她身上尋找母愛——說到底,你只愛你自己。你以為自己恨我,其實你真正恨的是你父親,但你不敢忤逆他,因為你知道他是你一切權力的來源,所以只能屈膝投降,用尊嚴換取王位,然後向所有能讓你聯想到你父親的人身上發泄怒火……對我而言,你只是一個宮廷小丑罷了,若不是因為毒龍劫時你冷眼旁觀,像你這樣的人是不值得我去恨的。」

  「時間不多了,英格麗。」希瑟提醒道,「我們得在衛兵搜索夏蔭塔之前焚燒屍體,然後把焦屍送回去。」

  「也是,都怪我太囉嗦了。」英格麗撫摸著不朽的劍身,上面還殘留著乾涸的血跡,「確實是一把好劍……你覺得上面的花紋真是龍血沐浴後形成的嗎?」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那實在是可惜了,你當初應該讓西格德的劍也在龍血里泡一會兒的。」

  她們想幹什麼?難道英格麗真的要殺了他?殺了她的丈夫?

  怎麼可能!明明不久前她還因為他沒有陪她回蒙哈榭莊園而懊惱不已,他還記得克麗絲多給他過目的那些信件,在那張冷漠的面孔下,她是多麼渴望成為他真正的妻子,獲得他的愛與尊重……

  「英格麗……」他強忍心中的厭惡,「我們可以再談一談……我以前看錯了瑪麗昂,她竟敢欺騙我,用不知道從哪裡抱來的野種冒充我的子嗣……只有西塞羅,我們的孩子,我唯一的繼承人……」

  「別這樣,阿利斯特,我好不容易說服盧卡斯大法官借了一具死刑犯的屍體給我。」英格麗看著他,「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眼見英格麗越走越近,恐懼就像她的影子一樣籠罩了他,極度的焦慮和緊張令他滲出冷汗,胃袋緊縮,幾乎要嘔吐出來。他的眼前甚至泛起了白光,整個世界逐漸失去了真實感,英格麗的形象也在悄然變化,她變得更加高大,金色的長髮縮短了,她的下顎更寬,嘴唇上蓄有鏟子形狀的鬍鬚,她變成了……

  「父王……」淚水不受控制地沿著他的臉頰滑落,「請您原諒我,父王……」

  「阿利斯特……」對方用他記憶中從未有過的溫柔語調回答,「'父王'不在這裡,'父王'已經死了……你也是。」

  銀光斬落,他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第77章

  「為何你當時沒有阻止國王陛下, 克雷文爵士?」盧卡斯大法官問道。

  「我曾試圖這麼做,可是陛下他……」艾丹·克雷文爵士的面色蒼白而憔悴,「他說我若是敢違抗他的命令,就砍下我的胳膊……事實上,陛下確實向我揮了一劍,幸好有盔甲保護,我最終沒有受傷,但臂甲上依然留下了劃痕,這一點穆雷爵士和斯特凡爵士都可以為我作證。如果諸位大人還有疑慮,我可以將那套盔甲取來。」

  「此話千真萬確,我和兄弟們都看到了。」穆雷爵士表示,「而且陛下也用同樣的話威脅過我,只因我出言阻止他前往夏蔭塔。」

  「這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瓦里安特公爵抱怨道,「都不用特意把王家十二騎叫來,看看我!假如當時我沒有穿鎖子甲,現在我就是一個獨臂的殘廢了!」

  「我們都為您的遭遇感到同情, 納爾遜大人。」英格麗在首座上適時地開口,「我的丈夫生前雖然談不上溫文爾雅,卻也不至於淪落到肆意傷人的地步, 我想他昨晚可能有些醉了……」

  「確實如此。」里諾侯爵說, 「國王陛下當時興致高漲,往肚子裡灌了不少美酒呢。」

  「陛下竟然喝醉了?」凱爾聖學士並未出席昨晚的宴會, 聞言不禁面色詫異之色,「昨晚局勢如此緊張,陛下理應保持清醒才對。」

  「難道這要怪我嗎?」瓦里安特公爵的語氣更加不快了,「我當然勸過陛下,可他只讓我不要對他指手畫腳。」

  「我相信凱爾聖學士並無此意,納爾遜大人,您總是為我的丈夫獻上最忠實的諫言,這一點我們都知道。」她長嘆一聲,「阿利斯特的確有點獨斷專行,但他畢竟是一國之君,又有誰能違抗他的命令呢?」

  說罷,她環視四周,目光從每一位御前會議大臣身上經過:「就我看來,這幾位王家騎士的忠勇都毋庸置疑,諸位大人若是沒有其他疑問,不妨讓審問到此為止罷。」

  沒有人提出異議,於是克雷文爵士等人便在行禮後默默退出了議政廳。

  待他們離開後,喬治·胡德才感慨道:「沒想到這件事最終會以如此可笑的方式落幕——國王撇下自己的騎士衝到塔頂與篡位者決鬥,結果夏蔭塔著火倒塌,兩個人都死在了焦塔里?凱爾聖大人,你見過比這還要匪夷所思的死法嗎?」

  「咳咳……事實上,像這樣荒誕的情況並不罕見,喬治大人。」凱爾聖學士說,「有些事例甚至距離我們不算久遠。例如'不幸者'提比略二世,他在海灘上與妻子一同漫步時被老鷹用烏龜砸死,還有國王陛下的曾祖父,也就是那位'六指的馬西穆斯',他在陽台如廁時被刺客從下方用長槍捅穿了□□而死……相較之下,阿利斯特陛下的死因還是相當得體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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