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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總是很害羞,每次被發現時,都臉紅著小聲說:「我吵醒你了嗎?」

  而今,她輕易被一隻魔獸刺穿了心臟。從前揮動過無數次的匕首,此時再也無法抬起。

  白嫩的小手輕輕抹去臉上的血淚,她沒有衝動地去找魔獸尋仇,而是緩緩扇動翅膀,飛到戰鬥中的葉北樂身旁。

  「我帶你去找澤。」

  只有地契收集任務完成,末世才可能結束。

  末世的殘酷就在她的眼前,她或許應該任選的哭泣、去試圖拯救在戰鬥的夥伴。

  可……

  小光長長睫毛垂下,她知道,如果就連森之女神都無法與邪神抗衡,那她不過是飛蛾撲火。

  葉北樂看了眼小光難過的神色,最後什麼也沒說,點頭道:「好,你知道他在哪兒?」

  小光也不清楚澤現在在什麼位置,但她與澤在同一天出生,自小便能模糊地感應到對方的位置。

  她閉上眼仔細感受著,悲傷、混亂、痛苦……所有的情緒撲面而來,很快她睜開眼:「往這邊走!」

  然而在這堪稱獸潮的魔獸群之下,葉北樂和封離堪稱寸步難行。人在這樣的戰爭中如同一隻蜉蝣,一隻巨大的魔獸便能輕易將兩人打散。

  甚至在一次不查時,末世的具尾刺向葉北樂的心臟。若不是小白使用了時間回溯技能,葉北樂不死也會重傷。

  原本長滿青草的大地只剩下被血液浸濕的黑土,滿地都是屍體——魔獸的、精靈的、鹿人的。

  一陣風吹過,那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葉北樂甚至無法描述眼前的世界,那是堪比獸潮的生了鏽的世界。

  斷翼的精靈自空中墜落,小光下意識地對它使用治療術,可在下一秒她便知道——對方已經沒有呼吸了。

  一次次釋放技能到形成肌肉記憶,戰鬥、還是戰鬥。魔獸仿佛殺之不盡,它們踩著同類的身體,一步又一步逼近眼前的獵物。

  這片土地仿佛變成了一處巨大的焚屍場,葉北樂的火焰燃燒而過,空氣中便散發出難聞刺鼻的臭味。

  漆黑的濃霧將天空也遮蓋,她們甚至無法知道如今是什麼時間。偶爾能夠救下幾個鹿人和精靈族,下一刻它們卻還是死在了魔獸的爪下。

  若不是有舒雲韶提前交給葉北樂和封離的藥劑,葉北樂也無法保證能支撐到現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被人吸取了全部力量般,黑夜逐漸褪去,然後是一道足以讓魔獸魂飛魄散的一擊攻向邪神。那是以燃燒生命為代價的一擊,此後,月光森林再無黑夜。

  即便是邪神也無法完全避開這一擊,她的身體被炸地血肉模糊,甚至已經變成了肉球的模樣,噁心的觸手在半空中癲狂的飛舞著。

  在其中一根觸手要打在森之女神身上之前,金色的光影降臨在了空中,巨大的光盾擋住了這一擊。

  「光明神你以為就憑了能攔住我?」邪神桀桀桀地怪笑著,發出更加猛烈的攻擊。

  儒雅的男人皺起眉,即便有了眷屬獻祭自身,他依舊打不過如今的邪神。

  但……他已經同眷屬簽訂了契約。

  他無奈的閉上眼——好吧,至少他是一位信守承諾的神明。

  蒼白地近乎透明的手指化為光點一寸寸消散,足夠能聚成一場巨大風暴的光點將巨大的肉球團團圍住,然後從中炸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碧綠的結界自葉北樂的眼前展開,阻斷了邪神的嘶吼也阻隔了葉北樂的視線。但即便邪神沒有被打敗,想來所受的傷也不輕。

  那是森林女神做出的防護,雖然能抵擋住魔獸的腳步,但小光能夠感受到,這道護盾並不能維持多久。

  但……

  小光神色難辨地看向高空之上的森之女神,能夠阻擋邪神和惡龍的護盾,代價又是什麼呢?

  有了護盾,葉北樂和封離勉強能夠暢通無阻的走進森林內。

  那是一棵高大的斷木,小光記得她,她上課時總喜歡偷偷溜到這棵樹上睡覺,然後又被澤找回來抓了回去。

  看到澤,小光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情緒,害怕如潮水般將她淹沒。淚水不知覺流了滿臉,連語氣都哽咽:「發生了什麼?為什麼……」

  澤捂著傷口,他輕輕摸了摸撲到自己胸口的金髮精靈腦袋低聲道:「現在,戰爭開始了,僅此而已。」

  原本平靜的語氣已經染上了苦澀,但很快澤便恢復了平靜:「你們是為了地契而來的吧?」

  第66章

  碧綠的光盾顏色越來越暗淡,雖不知道澤為什麼會知道,但葉北樂還是點點頭。

  鹿人從口袋裡取出那張地契,小小的地契上被染上點點鮮血,散發著微弱的光。

  「我希望你們能帶著族人們一起離開。」澤看著身後受傷的族人們想要懇求葉北樂保護好它們,最後卻又什麼都沒說。

  地契交到葉北樂手上, 瞬間化為光點消失,月光森林的生物們眼前都亮起了一個傳送按鈕。

  葉北樂也是這時候才發現, 第二次獸潮竟然在一個小時前開始了!

  「它們好像在散開。」封離環顧四周,原本圍在光盾外的魔獸們漸漸退去,朝著各個方向奔走。

  「是獸潮。」葉北樂看了眼信息, 夏秋秋等人也通過懸賞任務收集到了不少地契,如今領地升級她倒是不擔心這場獸潮。

  等到最後一隻魔獸離開, 眼前的綠色護盾徹底潰散,就連森之女神也消失在了半空中。

  澤站直身體向前走了幾步, 接住了森之女神化為了綠色種子。

  四處都是荒蕪的廢墟, 即便護盾能夠抵擋魔獸的攻擊, 卻無法阻止邪神的魔焰。無數大樹被摧毀,孵育精靈的生命樹幾近枯萎, 其他精靈族更是連揮動翅膀都變得困難。

  為了暗夜精靈和幾個鹿人還能自由活動,邪神的獎勵反而讓暗夜精靈變得更加強大,卻也讓不少暗夜精靈墮入永恆的混亂。

  「它們走了,你們也跟著這位小姐一起前往新領地吧。」澤的傷口被小光治癒勉強止住了學,他看向自己的族人,自己卻沒有動。

  一片寂靜,森林中只有未熄滅的小小火焰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沒有人願意離開它們的家鄉,它們也一樣。

  「那些沒有理智的畜生!」暗夜精靈啐了一口,打破寂靜的空氣:「打不過就跑是吧!」

  「走!」熟悉的暗夜精靈握住匕首:「我們去報仇!」

  大家都知道, 獸潮時魔獸們會不受控制地向人類的領地聚集、攻擊。唯有加入人類的領地,它們才能立刻去報仇。

  火焰是最倉庫的武器,到處都是殘枝斷根,枯萎的樹木似乎再也生不出嫩綠的枝丫。

  遊蕩在月光森林四周的零星魔獸似乎是灰燼中嗅到了血肉的香味,再次圍了上來。

  剩下的幾隻鹿人無措地看著澤,它們沒有暗夜精靈那樣的勇氣和力量,也沒有森之精靈那樣的治癒能力。

  遇到事情時,它們總會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領頭人。看著澤不容置疑的神色,鹿人們躊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按下了眼前的確定見。

  最後,空地上只剩下澤和黑髮暗夜精靈,高大的鹿人摸了摸金髮精靈的腦袋對她說:「同他們一起走吧,光。」

  「那澤呢?」光無措地看著澤:「還有姐姐。」

  「我不會離開的,光。」一直冷著臉沉默的暗夜精靈臉上罕見地揚起一抹笑容:「我的職責就是保護月光森林。」

  「所以你呢?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我……」光含著淚點頭:「我找到了打敗邪神的辦法。」

  可是一切好像都已經遲了。

  魔獸們靠近,戰火再次打響,暗點點頭:「那麼走吧,光,去完成你的目標。」

  「我們一直都在為自己的目標而努力,這就足夠了。」

  如同黑夜般美麗的精靈轉眼消失了。

  光已經不是那個任性的認為暗夜精靈是異類的小孩子了,可她也同樣無法輕易接受離別。她如同太陽耀眼般的雙眸含著淚看著澤,希望能得到一個自己期望的答案。

  在光看向自己時,澤溫聲開口:「我也不會離開的,森林或許不需要澤,但澤需要保護森林。」

  「去吧,只要有光和黑暗,無論未來如何,第二天都會到來。」

  「就像只要有土壤、陽光、雨水森林就會再次出現。」

  臉上的淚水不斷滑落,小光卻沒心思擦去。她飛到澤的臉前,抱住他:「那……你們還會小時候一樣,無論多久都會等我回來嗎?」

  澤沉默了良久,輕聲道:「我會的。」

  「我們拉鉤?」那是澤同她講過的第一個人類的習俗,她有其他可以記錄下諾言的法術,最後卻選擇了最虛無縹緲的哪一種。

  小光含笑看著鹿人,她們都說我的運氣很好,那我希望,我的好運也能分你一些。

  澤溫柔地伸出手,鹿人的手指有半個精靈那麼大。整個畫面卻顯得脆弱又美好。<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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