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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梔尷尬神色從臉上蔓延,蘇嘉言聽不懂賀聞白在說什麼,可她卻聽懂了。

  「誒,小姐請問你找誰?」

  自家少爺訂婚宴自然整棟酒店是不對外開放,來頂樓的人服務員也不至於不認識,這句話在人群中便顯得尤為突兀。

  幾人止了話音,齊刷刷抬頭往那邊瞧。

  人群嘈雜間,雲梔踮腳望去只一眼便瞧見一位女孩。

  來人穿著一件咖色毛呢大衣,背著一個深棕色單肩包正往這邊走。

  女孩兒黑髮披在肩後,氣質清冷,小臉將近一半都被埋在圍巾後,只能瞧見她一雙杏眼。

  眼波流轉無辜又可憐,與她身上氣質格外不同。

  可僅僅是一雙杏眼,便能看出這人長相併非俗艷之貌。

  「她是誰啊?」雲梔眼神沒挪開,問蘇嘉言。

  蘇嘉言多看幾眼貼近雲梔,跟她慢慢講:「哦,她是賀聞白的妹妹。」

  像是聽到軼事,雲梔心下一驚:「以前也沒聽說他有妹妹啊。」

  「他爹續的弦,他後媽帶過來的。」說到這兒蘇嘉言視線逡巡四周,最後慢慢道:「然後你猜怎麼著。」

  「怎麼?」

  像是在說著天大的秘密,蘇嘉言很是鄭重,一字一句道:「一開始賀聞白不喜歡這女孩兒,到處不給人好臉色,可不知道最後怎麼回事,這倆人在一塊兒了,哥哥和繼妹在一起了!」

  雲梔瞳孔瞬間瞪大。

  「你說,這算怎麼回事!」

  「怎麼,有意見?」

  一道冷沉聲音從背後響起,嚇了兩人一跳,喊叫聲直接從喉嚨里蹦了出來。

  兩人一扭頭,賀聞白不知何時站在兩人身後。

  賀聞白視線在兩人身上游移片刻,嘴毒道:「郁柏澤都能......我為什麼不能?」

  第70章 意外

  賀聞白的話太過理直氣壯,導致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到底是在說自己,還是在嘲諷郁柏澤。

  雲梔就那麼定睛望著從她和蘇嘉言中間穿過的賀聞白,一直到他張開手抱住那個女孩兒的瞬間,她才將視線收回。

  可下一秒又重重撞上郁柏澤那雙諱莫如深的雙眸。

  郁柏澤依舊站在她不遠處,沒什麼表情垂眸看她,眼底的情緒她琢磨不清,好似在思考也好似有些埋怨。

  「你不給梔梔介紹一下?」蘇嘉言打破這尷尬氣氛,朝著賀聞白揚揚下巴:「以後少不了見面的,對吧妹妹?」

  站在賀聞白身後的那個女孩兒眉眼彎彎,將插在口袋裡的一隻手拿出來,在半空中晃了晃,聲音有些小:「你好,我叫烏雪粒。」

  在聽到名字的這一刻,雲梔將人如其名具象化了。

  她太清純,那雙眼睛沒有一點雜念,愛恨分明。

  就像漫漫冬季里,寒風凜冽間,飄揚在幕天席地里的雪粒。

  淨得透明。

  「你好,」雲梔也搖搖手,笑道:「我叫雲梔。」

  「誒,別在這兒待著了,到點兒了,」司劭看了眼時間,朝幾人示意:「今晚都在這兒待著啊,誰也不能走。」

  「如果想走就不會來了,禮物給你放桌上了,記得拿。」賀聞白帶著烏雪粒率先去了旁廳。

  「嘿,你個賀聞白,」司劭一把拉起蘇嘉言就朝著賀聞白追了過去,邊走邊說:「你怎麼走我倆前邊,先讓我走。」

  「你走我前邊,我怎麼給你開門?」

  幾人聲音飄渺而過,越來越小耳畔漸漸只剩低喃。

  雲梔看向依舊站在原地的郁柏澤,四下掃過無人才開口:「咱們也下去吧。」

  郁柏澤眯起雙眼,嘴角平直:「走吧。」

  走廊無盡頭的在腳下鋪陳,雲梔與郁柏澤並肩走過,厚重木門後的吵鬧音樂聲隱隱約約傳了出來。

  高跟鞋在地毯上並沒發出清脆聲響,身側人投下的高大暗影將她完全籠罩,頭頂的光只打在她前身。

  「雲梔。」

  聽到喊她,雲梔頓下腳步仰頭去看郁柏澤,下一秒手腕被人握住一使力,還沒反應過來時便被郁柏澤扯進一旁的空包廂里。

  感官陷入黑暗,視線被黑暗剝奪,雲梔心快跳了一下,緊接著就陷入一個寬厚懷抱里。

  胸針冰著她額角,頭頂傳來聲音:「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雲梔不理解郁柏澤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只知道郁柏澤的力道很大,箍得她胳膊有些疼。

  「什麼?」

  「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隔著衣物擊打著雲梔的胸膛,她抬手抓住郁柏澤衣襟仰頭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郁柏澤低頭看她,大掌撫著她臉頰,說:「還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是嗎?」

  從烏雪粒上來找賀聞白再到幾人離開,郁柏澤這個問題便從心底盤桓而出。

  看著有情人終成眷屬,牽著手接受著旁人一句句的祝福。

  郁柏澤說不羨慕是假的。

  曾幾何時,他也想同雲梔這樣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

  黑暗中視線被屏蔽,觸感尤為真實起來,雲梔難以知曉郁柏澤如今的神情,但她能感覺得到自己臉頰上的那隻手在發抖。

  「賀聞白都能和烏雪粒正大光明在一起,為什麼我們不能……」

  「郁柏澤!」雲梔猛然出聲打斷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們出去吧,一會兒嘉嘉該來找人了。」

  臉頰邊的那隻手依然在顫,只是額頭上那道呼吸停了片刻。

  她知曉郁柏澤要說什麼,她也知曉郁柏澤心裡最渴望的是什麼。

  兩隻困獸依偎在一處,哪裡會不懂彼此的傷痛。

  可同樣的,雲梔也知道倘若兩人的關係正大光明的擺在別人面前……

  雲梔閉下眼,這件事對郁柏澤的影響有多大不言而喻。

  她不能再為了一己私慾再傷害郁柏澤一次。

  「我……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但是抱歉,」雲梔緩緩睜開眼,偏過頭連黑暗中的對視都不敢再有:「郁柏澤,我……我不能再害你第二次了,我們這樣不好嗎?」

  黑暗中瀰漫著寂靜,只有沉重心跳聲。

  雲梔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門外傳來蘇嘉言的聲音,在找她。

  「嘉嘉在找我,我先出去了。」講完便推開一旁的房門走掉了。

  房間內轉瞬空蕩蕩,郁柏澤站在原地盯著那點從門縫中鑽進來的亮光。

  黑暗太深太廣,暗淡光源無法將整個黑暗吞噬。

  門外傳來兩個女孩兒的交談聲,郁柏澤靜靜聽著,待到人聲漸漸湮沒,郁柏澤輕笑出來。

  昏暗不清的眼神蒙上一層濃重的霧,舌尖掠過下唇,他說道:「我覺得……不好。」

  **

  蘇嘉言生日宴會結束時兩人依舊一前一後離開,又回到同一個家裡。

  很默契的,都沒再提起包廂內那個仿佛是禁忌一般的話題。

  兩人依舊躺在一張床上睡覺,說話,起床,吃飯。

  一連幾天都同往日沒有什麼差別。

  可雲梔知道兩人之間有什麼是不一樣的了。

  這天,郁柏澤照舊將車停在了街口送雲梔上班。

  「今天就不來接你了。」郁柏澤打開車門鎖,說道。

  雲梔開車門的手一頓,偏頭問道:「有應酬?」

  郁柏澤點點頭,沒多說:「出差,有個展要去參加。」

  雲梔心下瞭然:「幾點的飛機?」

  「我和小劉開車去。」

  「哦,」雲梔仔細回憶著今早自己做過的事,發現並沒有惹到這位大少爺,但也搞不懂他這疏離是從哪兒來:「到了打電話。」

  下了車,雲梔看著揚長而去的車身,心下便有些不舒服起來,心跳也跟著加快。

  一直走到劇組寫了半天稿子這狀況都沒緩解。

  「你怎麼啦?雲編。」周楠遞過來一杯熱水給她,熱切詢問道:「怎麼感覺有心事啊?」

  雲梔掐著眉心,扯出一點笑揉著自己的右眼皮:「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早上來了劇組就有些心慌,右眼還跳個不停。」

  搞創作的一般都很相信玄學,一聽雲梔這句話不得了了:「我去,是不是咱們劇組有什麼地方克你啊。」

  最後兩個字音量極小。

  雲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做個唯物主義者行不行,不要太迷信哦,楠楠。」

  周楠「嘖」一聲:「雲編,你別不信啊,咱搞創作的得信點兒這種東西。」

  保存好稿子,雲梔關上電腦裝進包里:「行了,到飯點兒了,準備去哪兒吃飯?」

  一說到吃,周楠轉頭便忘了玄學,兩眼瞪大向雲梔極力介紹街角那家新開的牛排店:「我上次去吃了一次,味道還不錯,一會兒去那兒吃?」

  雲梔纏好數據線裝進口袋:「行啊,去嘗……」

  叮鈴鈴——

  電話來電,刺耳的音樂聲響撥弄著她腦袋裡那根弦,霎時緊繃起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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