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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九一眨眼,淚水頃刻嘩啦而下,沿著臉頰不斷滴落:「但,已經快三個月了。養到一個月時,我已覺得身上沒什麼,傷都好了。」

  我坐在床頭,認真道:「但你自爆沒控好度,炸傷了靈根。為重啟修煉,你需要養得更完全,最好一點精氣都別外泄。所以,不行。」

  桓九越發可憐,咬著嘴唇,眼神汪汪:「遠之,遠之,退一萬步,我不動,我躺著,都不行嗎?我真的好想啊,而且你以前也主動過,那時候你都幫我……以及幫我……卻沒說過不行。如果你實在怕我精氣外泄,我們還可以用合歡閣……」

  我聽得腦仁一陣陣狠跳,乾脆抓過旁邊几上一盒大補的丹藥,七八枚一股腦往他嘴裡灌:「桓九,把你腦子裡烏七八糟的東西洗洗,先補好身子。」

  今日桓九又未能得逞,他只能繼續淚眼婆娑地凝望我,嘴裡嘎嘰嘎嘰地嚼丹藥。以前他這般是裝脆弱,而今是真脆弱。

  等他嚼完,我伸手去把他臉揉了揉:「還要吃一個月補丹。這都是聖教為你專門煉的,大家都望你能恢復。所以不要胡鬧。」

  他頗惆悵:「喔。」頓了一頓,還在跟我巴眨,「用合歡閣的東西也不行嗎?」

  我照他臉上狠擰一把:「上頭了容易過火,口子不能開。」

  現在桓九才完全無望,委屈地蜷了起來,被子鼓成一團。本就該如此,他怎能滿腦子就只想跟我做膚淺之事,如今不得行,正好避免膚淺,發展深層次。

  就是我總覺得,這些時日他臉的手感,捏上去有了一絲變化。仿佛肉捏著緊實了些,形狀也不如以前圓。

  我收了手,湊近將桓九一陣端詳,還是不大確定。但我很快想出最方便能確定的辦法:「你下床站一站,讓我瞧瞧。」

  桓九沮喪地掀被,沮喪地下床,沮喪地默立,無言垂淚。

  他站直時,我一眼已瞧見他褲腳多漏了一截腳踝;手再摸向他頭頂,左比右比,終於發現了天大的不對勁。

  他怎麼,就跟我一樣高了?

  我這般動作,桓九自己當然也察覺:「遠之!我長高了,我長高了是嗎?」

  我道:「嗯嗯,不僅高了,臉型也有些變化。但……是否太快了點?你這樣起碼是正常速度的幾倍。」

  桓九一蹦跳在我身上,扒住:「很正常吧,我年齡有一百多歲,沒有金丹駐顏,是會快速長到合適的年齡外貌。」

  我心頭驟寒,抱他的手忽然有些抖:「你……等會,這,會很迅速嗎?可你……你還沒有……」

  桓九仿佛一點都未意識到我在擔心什麼,靠著這樣高度,他已很輕易便能啄住我嘴唇,雖然是以整個人扒我身上的這種不雅觀姿勢。我還有話未說,已被他侵進來,每一個想說的字都成了囫圇,變得迷亂。

  幸而我還有兩分清醒,即便桓九有點想往旁邊倒,我最終仍站住了,沒有如他意順勢倒到床榻上,只與他吐息糾纏,交換了個綿長的吻。

  他對沒倒下去有點遺憾,但對我擔憂之事卻滿不在乎,道:「長得快還不好麼?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竄特別高。以前我壓著遠之時,總覺有幾分不方便,將來一定沒有這問題了。」

  我道:「長得快是好,可……」

  桓九又貪我一吻,把我的「可」生塞回去:「那便沒有問題,我會每日乖乖用丹藥養身,遠之不需要擔心什麼。」

  他這把我話堵得,已是相當刻意。他不想繼續細究這件事。

  我無法再言,僅能嘆息,把他趕回床上:「剛用了丹藥,調息一下吧,儘量把藥力化進去些。」

  桓九變成了個凡人,他的調息已不再是入定運轉功力,而是睡覺。他開始很需要很需要睡覺了。

  剛把他接回來時,他一身自爆的傷,本就每日七八個時辰只能睡著;待傷勢恢復,他立刻照以前一樣不怎麼睡,熬了兩個大夜纏我,兩個晚上都眼皮瘋狂打架,最終枕著我胳膊呼嚕到日上三竿。之後他才乖了,曉得自己需要到點休息。

  我在旁側,他兩手扒著我胳膊,睡容極穩。這麼不動時細看,他變化比方才瞧著更明顯。他臉型確變得比過去瘦削成熟了。

  ……他會長大得極快。長大長高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是……

  靈根的傷,沒有人比樂扶蘇更懂。

  樂扶蘇是現存天下唯一的合體期,桓九這麼一炸,整個修真界重新修整的種種重擔,均落到了他肩上,即便璇璣殿有不少弟子長老可幫忙,要他決策的事也很多。修真界新氣象的第一天起,他就開始忙得腳不沾地,看不完的摺子,批不完的公文。他如此百忙,我這裡還對他有一份希冀,望著他的人造靈根能有些新成果。

  彼時桓九身子稍好,我即刻邀了樂扶蘇來,請他幫瞧,看要如何恢復。當著桓九的面,樂扶蘇沒說什麼,找機會帶我拐出去到個邊角,他才講出實話。

  桓九從天上掉下來那個自爆,炸得太過徹底,靈根盡損,連目前人造靈根仿型重塑,都沒有憑依。

  我有想過如此可能,但親耳聽見,我還是覺著,自己的心都被挖成了空的。

  樂扶蘇最後的話,我不曉得算不算安慰:「但我估摸他身上緣法應當還在,所以問題只在於塑一靈根、引氣入體,能完成這些,之後修行定可順利。我回去將盡全力加大對人造靈根的研究,爭取早有突破,能夠幫他。」

  他回去之後,我這頭悉心照料桓九、處理聖教善後事宜,那頭常常傳訊詢問最新狀況。但直至大半月前最後一次傳訊,都未收到有進展。

  我想,約摸是樂扶蘇實在太忙,這事顧不太上。

  這些時日,我已按著桓九的意思,將聚在聖教大旗下的小魔教們一一遣回。畢竟大家都受了天界教導,便是聖教無法再行帶領,也該明白當如何做。

  就是幹這事頗花了些時間。

  桓九雖不再有魔尊修為,他也被所有人看著飛升過了,我身上亦被所有人看著渡了天界緣法,小魔教們仍想拱衛聖教,他們還給桓九塞來無數寶物,欲助他重啟修煉。我要一個個哄走這些小魔教,這才耽擱至今日。

  過兩日善後處理完畢、聖教交由符有期與二長老帶領,我便帶桓九搬璇璣殿去。一來近水樓台好第一時間得進展;二來我管教派批摺子都成專精了,我去替樂扶蘇分憂,他也能有更多空閒研究人造靈根。

  我手指沿著桓九的臉廓撫下來,再探上他額心。這裡乾乾淨淨的,沒剩半點法印紋路。

  他怎麼能……呢?

  他應該生來便充滿驕傲,不應為壽數這等小事所擾。

  他要同我永遠在一起。

  我這麼一直瞧到寅時,確認桓九睡得熟得不能更熟,方才小心翼翼近前,觸吻他早已乾淨的、什麼都沒有的眉間。

  本只想淺嘗,稍稍滿足一下自己私心便罷,可大約真是太久沒有過了,舔舐上他眉眼,我便不想再挪開。

  所以我大半夜忍不住往他身上騰挪,兩手扶住他頭,方便觸吻,也很正常。

  吻過額心,再親一親眼睫,嘗一嘗眼邊淚跡,吻到鼻尖,挪到嘴唇,最後撬進去攫取,也挺順理成章。

  到後頭,他還沒做什麼,我自己倒先氣緊,身上發燙。唇舌對面有了回應,桓九眼倏地睜開,他捏住我肩膀,好好一凡人,突然爆發出別樣力氣,將我倒過一壓。

  我明明記得,曾想過要在實力勝過他時將他先這樣再那樣,現在時機如此成熟,我卻只覺渾身都是酥的。別說把他怎樣,估計他隨便把我怎樣,我都反抗不了。

  桓九從我頸側狂亂地吻上,移到耳邊:「遠之……你不是不讓我過火麼?」

  他如是說著,手已開始不往正經地方去。我趕緊道:「我想了半夜,覺得你建議極好,用合歡閣的東西也不錯。乖乖,快去拿吧。」

  桓九爪子幾下勾開我衣,熟練無比:「但我覺著這不是個好建議。遠之分明也想,才搞這些。難道我還不如合歡閣那些死物?」

  我無奈。我為什麼一開始不能單純地親額頭,真是太膚淺了。自己沒耐住惹的,只能拿靈力護著他些,自己來熄。

  三日後,出發去璇璣殿。

  魔宮門外,桓九對我殷殷期待,巴望搓手。

  我很淡定地扔給他個天問石:「自己御劍。」

  他一下子十分失望,接石頭很勉強:「遠之,為何不讓我站你身後摟住你腰?」

  我道:「因為我不想在天上出問題,我只想單純地御劍。」

  桓九捧著天問石,嘆三回氣,無比可惜。

  第109章 手足

  璇璣殿對我和桓九的到來早有安排,還是那間小院小廂房,一絲陳設都未換過。住下後我立刻去找長老問殿主情況,得知樂扶蘇果正在自己那竹舍里忙得不可開交。但,並非忙仙門事務,而是全心全意正撲在人造靈根研究上。

  我瞧著這長老,似乎挺閒的,心中疑惑:「我記得璇璣殿已領仙盟之責,那是誰在領頭處理公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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