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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購書的散修們還在附近閒逛,並未全散,此時「增城派」、「大師兄」、「桓九」、「魔尊」,關鍵詞字全部齊活,眾目凝聚於我,令我頃刻成為全場焦點。

  之後的事,很難形容。

  我被一眾熱烈的散修堵在中間,依靠五位師弟師妹將我圈起來,才勉強維持秩序。而後為消解眾人熱情,我不得不換回真容,並接受一項倒霉任務:給購了六師妹書冊的散修,每一人在書封上籤下姓名,並回答一項問題。我錯了,此處我一開始就不該來。

  有人問:「沈仙長,這本子是據真事改編的罷?請問事實是跟艷一些的版本接近,還是與這本子原版接近?」

  我以指作筆,用靈力瀟灑寫字,並深感自己的內心,風輕雲淡:「這本子,艷一些的都是盜版仿品。少看,謝謝。」

  又有人問:「沈仙長死而復生,出現在東海,請問當真是登天又歸凡麼?」

  我答:「沒有,我本就未曾登天,隱姓埋名而已。」

  這人問得更進一步:「那為何仙長又再度出現,還回了聖教地境?」

  我隨口答個他們一定期待的原因:「可能我還是有些喜歡他吧,想回來陪陪他。」

  此答一落,我總覺得不遠處像是有什麼暗色的東西,閃了一閃。

  而旁側一圈人都十分振奮,連六師妹都激動淚垂。唯有二師妹面如青鐵,渾身冷意橫生,又不好說我。

  下一人嘿嘿地捧書上來,我寫著名,抬眼一瞧,熟人,那位到處倒賣消息的散修尚軒明。

  尚軒明滿眼崇拜:「真想不到,道友竟……竟是沈遠之沈仙長,去花降秘境是為刺殺重光派長老!道友,你可還記得我?」

  我不由將字簽仔細,寫得清清楚楚,再雙手奉回:「記得。重光派的這長老與我有血仇,若無尚道長,我恐是遍尋都找不著殺他的機會。」

  尚軒明一激動,接書就連帶著把我手一起接了:「沈仙長,東邊的散修把你的事都傳遍了!你還把秘境藏寶都發給大家,現又回到聖教地境,莫非魔尊大人便是你此行的靠山?」

  我看著他這手,再瞧瞧後頭越飄越近的某暗色紅紋符咒,很真誠:「魔尊大人是不是我殺祝源的靠山,不好說,但我建議你先平復一下心境。」

  尚軒明愈加興奮,看著我眼睛都在冒光:「此事很重要!我們這些散修,在東邊快沒活路了,若是能在聖教這邊……」

  暗色符咒輕飄飄地落在中間書面上,雖未散發任何靈力波動,但桓九的聲音,卻極陰沉駭人。

  「這位公子,你再掰扯本君道侶不放,你馬上在這,也沒活路,懂?」

  第84章 酸酸

  言而總之,桓九的傳訊符這麼一出現,現場更亂了。

  尚軒明駭得瞬間撒手,和其他等著我簽書的散修一樣全部跳遠;三個師弟震驚瞠目;二師妹當場唰啦拔劍,劍身滿靈,鋥亮無比,又被六師妹抓著手臂死死攔住。

  暗色傳訊符跳上我手,再攀到我肩上,像個小人一般霸氣坐下:「諸位緊張什麼,這不過是本君的傳訊符咒,不附帶任何靈力。還有要找本君道侶簽書的仙友麼?請繼續,本君就在這看著,很和善的。」

  散修們篩糠搖頭,迅速飛散,沒一人敢再繼續湊我面前來。

  我撥弄肩上小符:「此次,當真只是符咒?」

  傳訊符往我頸邊靠了靠,小心翼翼貼住,很可憐,很小聲:「真的。我本體在魔宮躺著,聽遠之話,動也沒動。」

  我再問:「施這法術可傷身麼?」

  他便更弱小了:「用一點點靈力,不傷。」

  那邊二師妹盯著這頭,整個人都要暴起:「大師兄,你看看,你走到哪他都跟著!撕了這符,我們回崑崙山行不行?!」

  這裡如此多修士,唯有她半點未被桓九出現嚇住,可以想見有些事情落在她眼裡,刺激性有多強。

  我才是那件事最受傷害的承受者,但,債怨愛交疊,我與桓九纏結在一起,恐怕是糾不清了。既無法將事放下,也無法將人撒手。

  傳訊符脫開我頸,認真坐在我肩上,語氣兇惡:「真好笑。本君早到了,並非跟隨遠之而來。這是本君聖教山腳下的散修聚集點,本君在這露面,應比你們幾個在這鬼鬼祟祟有所圖謀更正常吧?」

  我拍它:「不許凶我師弟師妹。」

  它又柔弱地貼到我頸側:「好的,我聽遠之的。」

  二師妹一臉青色變紅溫,好似髒了眼睛看到什麼極度厭惡的東西,氣得扔劍,甩袖便走了。六師妹幫她撿了劍,追著跑去還,呼喊安慰。

  桓九的傳訊符出現後,這散修聚集點始終瀰漫著一股莫名心驚膽戰之氣氛。我不便在此久留,將剩下三崽叫到跟前,說:「你們三個注意安撫二師妹,以後有機會,我好好跟她解釋。我聖教中有要事與桓九商議,先回去了。」

  三崽稱是,一定辦到,我記得方才還「真心想營救大師兄回去」來著。桓九對增城派的賄賂,著實可怕。

  御劍回山路上,傳訊符貼我越發緊密:「遠之,我有好好跟你二師妹道過歉,送上許多從仙盟繳獲的仙寶。只是她並不接受。」

  此事我想想都頭疼:「她會接受才奇了怪。」我實不願回想,轉個話題,「你說你早到了那散修聚集點,並非刻意跟我,是何意?」

  桓九道:「遠之不在時,我常在那裡聽故事,那裡經常有我與遠之各種版本的故事。」他頓了片刻再解釋一遍,「所以這回我真沒刻意跟著你。今後有遠之允許,我才會跟著。」

  我徑直到了魔宮,推門而入,大步走到床前,掀開紅帳。

  唔,桓九竟真還是那樣,任由自己四肢被綁著、衣裳敞著。不過幾日下來,他身上繃帶少了許多,同樣也相應敞得更多了。

  不由惹人多看兩下,再看兩下。分明是丁點大個崽子,身材卻也不錯。說來我過去倒沒怎麼注意他身材過。倘若他結丹能晚些……

  桓九對我眨了眨眼,我將腦中奇特的想法抹去,呵聲:「你倒聽話。」

  桓九道:「我聽話,現在可以升美人了嗎?遠之可有看我順眼一些?」

  我赤了足踩上榻,俯視他道:「沒有。你這些好處,還不夠漲一分順眼。」

  桓九凝眉:「覺得我不順眼,那你方才在我身上看什麼?」

  我咳兩聲,立刻想到自己來找他除卻檢查養傷情況,還要說正事。怎麼兩年過去,說正事還是一樣在床上。

  雖曉得他不怕涼,但我還是蹲下身,給他把衣服多蓋一蓋:「二長老那邊在替你整理尋找能恢復修為的丹藥,我也借了一份來看,發現有種『萬象歸一丹』對合體期後恢復修為有用。」

  桓九道:「我知道。這丹方前兩天舅舅就拿來給我瞧過,但聖教中沒有那麼多丹材,也很難找來那些丹材,太雜太多了。所以舅舅在想別的辦法。」他略停頓,又道,「遠之,你不必管此事,我修為自己會想辦法恢復的,這件事上……你不需要幫我。」

  我抓來雲被,團自己腿上,好坐得舒服,連帶將他腳丫子遮一遮,再講正事:「這丹藥可煉。我去山下散修那逛了圈,採買丹材,光這兩百多人的散修聚集地就找著了七樣。」

  桓九不解:「可總共要九十四種。」

  我道:「所以我根據此次採買經歷,外加遇著的類似尚道長的散修的需求,想出了個既能得到所有丹材煉丹、又能動搖仙盟內部的辦法。」

  我是在仔細講正事,可不知怎的,我此話一出,桓九臉色即刻變得難看。他眉頭擰得更緊,紅眸一瞬,有些許潤意卻未滿,仿佛帶了些倔強的悲愴在裡頭。

  然他開口卻淡然:「遠之做了兩年散修,是對散修需求比我清楚。遠之你有什麼主意,你講,我聽。」

  我繼續正經道:「散修這群體,看似修為不高、散兵游勇,實則是一股未聚集的龐大的力。我師父建增城派,便是想用他的方式聚一聚這力,打破仙門世族壟斷。另外落到你這丹材上,若能在聖教聚集大批來自天南海北的散修,向其採購,未必就不能找全九十四種。而我這兩年親身體會,身為散修,最缺乏的都不是修煉靈寶,而是安全感,一個能安生交易、修煉、互通有無的地方。因此,我的主意是:聖教勢力足夠大,可以專門建立這麼一處地方。」

  我講一句,桓九的眼眸蕩漾一下,最後他模樣看著十分淒涼:「嗯……嗯好,都聽你的。」

  我懷疑他根本在走神,未仔細聽,便道:「我方才都講了什麼要點,請魔尊複述一下。」

  這時他竟又恢復正常,認真回答:「遠之講,若能由聖教出面專門建立散修的集散點,善加管理,不僅能收集丹材,還能聚集天下散修之力,動搖仙盟後勤。其實我觀察這些散修也很久了,也考慮過能否借力整合,壯大聖教,可我不如遠之親身體驗這麼能發覺他們痛點所在,才一直只默許發展,沒想到過可以聖教自己來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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