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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眾說紛紜,不影響大家吃瓜,剛結束大比,眾人心裡還熱乎著,眼下又有熱鬧可看,小小的街巷成了百宗大比八卦情報處,討論得越來越熱烈,過招的兩道身影也打得難分仲伯,一青一黑,街頭打到街尾,又從街尾消失不見。

  吃不到瓜的群眾們紛紛遺憾地縮回去。

  早在裴祈拔刀相對的時候,棠溪彥動手攔下,半塊茶碗蓋的碎片貼著黎光遠的臉頰飛進身後的客棧大門,嚇得黎光遠縮回客房,把自已裹在被子裡。

  打又打不過,規則也參不透,還莫名其妙頂進了他人的皮囊里……他從來沒這麼恥辱過。

  這到底什麼鬼地方?

  這他嗎的……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

  黎光遠在客棧里等到天黑,棠溪彥才回來,心事重重,嘴角抿成一條線,身上的青藍色宗服被劃拉出好幾道口子。黎光遠問:「誰贏了?」

  「嗯?」

  棠溪彥似乎想事情想得出神,愣了一下後歉意道:「抱歉師兄,我剛剛有點走神,沒聽到你說什麼?」

  「你贏了嗎?」

  「平手。」棠溪彥清淺無波的眼睛盯著黎光遠,「師兄,明日一早,我們去百毒巫教吧。」

  「真的?!」

  黎光遠欣喜得站起:「好!我們怎麼去?」

  ·

  「嘔——」

  黎光遠從劍上跳下來,扶著膝蓋乾嘔,臉色慘白,目光恍惚。

  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昨日和裴祈打了一架、消失了大半天后,黎光遠察覺到棠溪彥對自已的態度變得有些奇怪,但從行為上又挑不出棠溪彥的毛病。

  黎光遠很討厭這種感覺,隱約知道對方似乎對自已有成見,又抓不出對方的把柄。棠溪彥神色清冷平淡,很難從他臉上揣摩出什麼。

  兩人穿著同樣的青藍色宗服,狀態天差地別。黎光遠膝蓋都在發抖,越發覺得自已狼狽,做掉副所長的想法越來越強烈。他閉了閉眼,抬頭看向某位師弟。

  棠溪彥一點事兒都沒有,雙手背在身後,靜靜地等黎光遠,裝逼范兒十足,黎光遠看著就有點火大。

  見師兄緩得差不多了,棠溪彥指著前方的斷崖介紹:「師兄,這個深淵之下就是百毒秘境。穿過秘境,我們就能直接到百毒巫教的領地。」

  斷崖處仿佛被什麼東西一劍劈開,斷口非常整齊,站在崖邊,兩人像是站在城牆上,身後是嫩綠的小草,腳下是垂直往下的斷口,再往下就是一片幽幽深谷。霧氣瀰漫,潮濕沉重,除了一片白茫茫,什麼也看不清。黎光遠往下丟了一塊石頭,久久沒有回音。

  黎光遠咽了咽口水,「我們要怎麼下去?」

  棠溪彥:「當然是御劍下去。」

  黎光遠臉都綠了。御劍御劍,又是御劍,乾脆掉下去死掉算了,還有1%的機率可以死回研究所去。

  在原來的世界,坐飛機至少在密閉的空間,還有安全帶。這踩在劍上搖搖晃晃的飛,簡直是要了黎光遠的老命。從客棧到斷崖處,短短几分鐘,黎光遠已經嚇吐了兩次。他已經有心理陰影,連忙拒絕:「不行等一下,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要不你去,我在這兒等……餵啊啊!!!」

  棠溪彥單手把黎光遠提起來,單手掐訣御劍跳上去。靈劍出鞘,接穩兩人後,搖搖晃晃地騰空,「嗖」地一下往幽谷深處墜落。

  不曾想,這一跳再次出師不利。靈劍背著兩人垂直往下,兩人身處於一片霧茫茫的白色中,仿佛真如墜入仙境,如夢如幻。

  墜落到半空某處的時候,棠溪彥忽然控制不了靈劍。本命劍在發出劇烈的反抗,似乎預感到前方會有某種危險。腳下的巨劍猛烈地搖晃起來。

  「怎麼會這樣?!」棠溪彥驚愕,凝神控制靈劍。

  黎光遠比他慌張五十倍,雙臂揮舞成王八拳,五官被狂風颳成馬賽克: 「怎麼回事?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操!我操!」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黎光遠上一秒還在想「御劍飛行為什麼不設計一個安全帶,掉下去怎麼辦」,下一秒只覺得腳下一空,拎著自已後頸的手鬆開,黎光遠騰空飛出去。

  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吧!!!

  「師兄!」棠溪彥短促地驚叫一聲,青藍色的身影很快被白色的濃霧吞沒。

  黎光遠自已也沒好到哪兒去, 只覺得自已似乎摔在什麼柔軟且透明的網狀物體上,緊接著網狀物破洞,黎光遠重重摔在地上,身體劇烈地疼痛。

  有什麼東西扎穿了掌心。黎光遠緩了一陣,發現自已摔在一片荊棘叢里。

  「操!」

  黎光遠怒不可遏,想殺掉棠溪彥的心思達到頂峰。

  忽然,黎光遠整個人一頓。他聽到腦海里有親切的電子音響起:

  【返航助手已激活】

  【檢測到您手邊1厘米處有引魂花;檢測到您西北方向250米處有絲羅瓶】

  【友情提示:引魂花被摘取後,其粉末將引來妖蟲潮,危險係數超過警戒值。請自絕靈脈,防止激活該道具。】

  【友情提示:絲羅瓶為測試道具,需得到人祭才可激活。激活後自動傳送回電子風暴研究所】

  【您所處的地點超過電子風暴傳送眼,請您謹慎探索】

  黎光遠怔怔地聽著,目光緊盯著手心被壓斷的深褐色花朵。身下的荊棘從里,長出大小不一的褐色的花,看上去非常普通,五朵花瓣非常單調,可以用一個丑字來形容。

  手心的血液染紅了花朵,黎光遠聽完腦海里的播報,隨即因為興奮而打了一個哆嗦,雙臂起了雞皮疙瘩,興奮到連瞳孔都在發顫。

  我終於有異能了嗎?試驗了這麼多次,我終於可以擁有異能了?!

  黎光遠無數次懷疑自已是無法獲得異能的那類『垃圾人』。這類實驗品就算白送給任何一個研究員,也不會有人要的。

  沒想到,在陌生的地方,居然『絕處逢生』,真的成功了!

  「師兄?你在哪兒?」棠溪彥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慌張,越來越近,「抱歉師兄,我沒料到他們會在入口放捆仙網,你有沒有受傷?」

  「啊?」

  黎光遠聽到草叢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慌張道:「等一下,先別過來!」

  棠溪彥乖乖站定,草叢中的摩擦聲停止了,聽聲音距離,棠溪彥似乎就在自已不遠處,只是因為霧氣濃重,兩人都沒法看清對方在哪。

  棠溪彥小聲試探:「師兄?」

  「啊,我沒事,我沒事。」

  黎光遠嘗試著再次去摸這朵花。這次,腦子裡的電子音沒有響起。

  壞了?

  黎光遠掐下這朵花,不可置信地揉捏著深褐色的巨大花朵,祈求能聽到熟悉親切的電子音。很快,花在黎光遠手心融成粉末,那手感有點像是揉捏一團插花用的保濕花泥。

  這絕對不是正常花朵被揉捏後會形成的東西,黎光遠手心連半片花瓣的痕跡都沒有,只有零星一點兒灰色的粉末,手心稍稍用力,這堆粉末還能揉成藥丸狀。

  是真的!

  黎光遠攥緊掌心。

  「師兄?」

  「啊、啊我沒事,我沒事!」黎光遠反應過來,立刻把手裡的東西藏進袖口,「我以為是幻聽,你是棠溪彥吧?」

  「是我。」

  棠溪彥繼續清掃障礙,朝黎光遠的方向靠近過來,很快就找到了蹲在一堆荊棘中不敢動彈的黎光遠。

  棠溪彥唰唰兩劍就把荊棘清理乾淨,「師兄,棠溪做事光明磊落,不會害你。想加害於你的,肯定是幻覺。」

  點我唄。

  黎光遠心裡冷笑,有了異能後,黎光遠更加有恃無恐。他隨意挑起一個話題,暗中把袖口裡的花粉丸子藏好。

  「你聽說過裴祈這號人嗎?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耍大刀是什麼門派的啊?」

  「他是閻羅教主的小兒子,很爽快,也很細膩。」棠溪彥走在前面,「雖生在邪教,卻毫無修煉詭氣的天賦,閻羅宗里人人都會的牽魂術,裴祈學了八年還沒學會。」

  黎光遠點頭。「在閻羅宗那種互相鄙視的環境能混得如魚得水,說明他的刀法過硬。」

  「是。」棠溪彥說,「聽說他母親是西域人,刀法很可能是他母親教的。」

  黎光遠琢磨著剛才聽到的話,立刻跳出一個主意,嘴上笑道:「你很了解啊?」

  棠溪彥一愣,隨即道:「都是他自已說的。」

  「他為什麼說給你聽?」

  棠溪彥聳肩,「不知道,無聊吧。」

  黎光遠還想說什麼,突然指著棠溪彥背後,「誒,你別動,有個小蟲子。」

  「嗯?」

  棠溪彥果真站著不動了,把後背亮給師兄。「百毒巫的地盤,有蟲子才是正常的。」

  黎光遠把袖子裡藏好的花粉全部擦了上去,拍拍手,笑眯眯道。「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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