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商枝的眼淚又刷刷的往下掉,坐在龜背上放聲大哭,老瘋子看得直嘆氣,抬手扣扣耳朵:「你這小鬼別哭了,鼻涕泡都快哭出來了,哭聲像豬叫,吵得人腦袋疼。」

  商枝泣不成聲,老瘋子說道:「紅衣鬼王凶多吉少,長生殿那幫牛鬼蛇神可是要得意了,你別哭哭啼啼的,趕緊打起精神都收拾乾淨了,無論做皇帝還是做鬼王,都有大把的好看男子供你消遣,想和誰鬼混不都由著你?」

  「什麼叫鬼混,我就不能造福一方人民,流下千古功績麼,然後流芳百世麼?」

  「千古流芳也好,遺臭萬年也罷,」幽山鬼王的語氣里多了一絲感慨,「只要過得高興,當明主還是暴君都由著你,人活著,就得縱情恣意才好。」

  他抬手摸了摸商枝的腦袋,把手裡的金柳枝放在她的膝蓋上,「我這後半輩子,天天為你這個小崽子忙來忙去的,我得睡一會,去會會那些故人了,你若得空,就替我打理下那個小廟,你這小鬼啊,這次真剩你一個人了,以後下墓別亂掀人家的棺材板,再闖了禍,可沒有人拼著一把老骨頭給你擦屁股了,好好保重……」

  他臉上還帶著笑,但是已經沒了聲息,那隻骨瘦如柴的大手從商枝腦袋上垂落下來。

  商枝坐在龜背上,像小時候那樣跪坐在他旁邊,她心中悲痛萬分,兩隻眼睛卻像乾涸的河床,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了。

  曲笙尋和扶洮在海面上空尋找了許久。

  海面上沒有江雨眠的影子,只有一把殘破的紅傘,傘面撐開,傘骨垂落,靜靜地躺在一塊尖齒似的礁石上。

  冰冷的雨滴又從雲層中落下來,拍打著漆黑的海面,攜帶黑色塵埃的黑雨一共下了七日。

  第七天後,食物的匱乏,淡水的短缺,終究讓眾人放棄了尋找。

  羽流螢附魂在一隻玄武巨龜身上,載著眾人駛向遠處。

  雨終於停了。

  天上厚重的黑色雲層正在消散,天光穿過雲層的縫隙傾灑下來,無形的光有了實體,化作一道道巨大的金色光柱,垂直地撒向海面。

  玄武巨龜的爪子波動海水,在烏雲與金輝的交織的天空下,駛向遠處的天光。

  第七卷 山川異域 風月同天

  第369章 問情1

  海面上逐漸出現了風帆的影子, 高高的桅杆,揚起的風帆,從模糊到清晰,穿過天上垂落下來的金色光柱, 以極快的速度行駛過來, 海浪掀起又落下, 露出巨大的船身。

  甲板上站著三道人影,扶洮看了看,大鬆一口氣,露出劫後餘生般的慶幸笑容:「補給來了,否則沒有淡水, 沒有食物, 咱們只能吊著一口氣兒回去了。」

  說罷,便渾身沒骨頭似的癱倒在曲笙尋身上,做出一副不勝嬌弱的模樣。

  曲笙尋精疲力盡, 舔著嘴唇上裂開的傷口, 也懶得推他, 努力揚起了脖子,看向甲板上的一道月白色身影。

  她看向一旁的宋時綏, 用胳膊肘懟了懟宋時綏的手臂:「玉搖光來了。」

  宋時綏握著弓箭,強打起精神應了一聲, 這幾日淡水缺乏,她嘴唇已經乾裂出血,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滿嘴都是血腥味。

  「阿雪的太子小師弟也來了,還有龍歸雲!」曲笙尋看著甲板上的兩個黑色身影,勉強看清了人臉。

  她正要扯開嗓子喊一聲, 甲板上的三道人影已經不約而同地飛了下來。

  穿著月白衣衫的是玉搖光,穿著黑色織金箭袖的是小太子,穿著黑色繡銀色龍紋文武袖的是龍歸雲。

  羽重雪剛落在龜殼上,曲笙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氣若遊絲地說道:「水,有沒有水,我要喝水。」

  他們幾個人雖然功力深厚,卻並沒有江雨眠那樣控水的本事,在滿地污染物里能夠提取的乾淨淡水十分有限。

  羽重雪被嚇了一跳,金不換趕緊拿個水袋飛下來,遞給了曲笙尋,還特意囑咐道:「慢點喝,別喝炸了肺。」

  曲笙尋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把水袋遞給旁邊的宋時綏,肩膀上驟然一痛,原來是趴在她肩膀上的扶洮惡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又瞪著一雙桃花眼泫然欲泣地看著她。

  曲笙尋虎軀一震,深感丟臉,眼角處的餘光里,玉搖光已經拿著水袋坐在了曲笙尋旁邊了,她這才一臉悻悻地把水袋遞給扶洮。

  宋時綏已經許久沒見過玉搖光了,在這種情境下見到,不禁有一絲恍惚,她把手裡的射日弓放在膝蓋上,下意識地喚道:「公子怎麼來了?」

  「我又怎能不來?」玉搖光輕輕撫摸著她乾裂的嘴唇,滿目痛惜,「我只恨自己來得晚,小時,回家吧,我們一家人再也不要分開了。」

  宋時綏對他笑了笑,拿著水袋慢慢喝著水,心裡那股苦澀的滋味又如潮水般漫了過來。

  羽重雪被曲笙尋嚇了一跳,緩過神來後滿眼都是自己的師姐,看著聞人聽雪憔悴而疲憊的模樣,頓時心神大慟。

  「師姐!」他跪坐在聞人聽雪身邊,握住了聞人聽雪的手,「我好擔心你,我去了煙都,到處都找不到你,師尊也不見了,還是流螢姑娘給我傳信,我才知道你和師尊來了碧海潮生,師姐,你為何什麼事都不肯同我說。」

  聞人聽雪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事發突然,沒來得及和你說。」

  羽重雪四處張望:「師尊呢?」

  聞人聽雪低頭看著懷裡抱著的瓦罐,輕聲說道:「師尊仙逝了。」

  羽重雪愣住了。

  龍歸雲左看右看,來來回回看了好幾圈,也沒在龜背上找到什麼魚蟲鳥獸。

  女子個個失魂落魄,穿著藍衣服的姑娘正和穿著粉衣服的少年打情罵俏,龍歸雲只好看向坐在龜殼上發呆的紅衣男子,說道:「不知閣下可否見過流螢姑娘?」

  商枝這幾天一直在發呆,腦子霧蒙蒙的,像生鏽的齒輪,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她捏了捏眉心,用沙啞低沉的聲音說道:「在你腳下。」

  龍歸雲茫然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靴子,下意識說道:「什麼?」

  徐杉拿了個水袋遞過來,商枝喝了口水,清甜的淡水順著喉嚨淌下,驅散了一些混沌,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這才恢復點精神頭,說道:「這隻玄武龜就是流螢。」

  龍歸雲看著巨大的龜殼,滿震震驚,豎刺似的瞳孔都變圓了,一時間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差點心疼得飛起來。

  一隻小紅鳥從天空上飛下,落在商枝肩膀上,揚起翅膀拍了拍商枝的肩膀,甲板上又出現了兩道紅色身影,花襲影和盤先生站在那,滿臉悲色。

  眾人喝了淡水,吃了些食物,這才恢復一點力氣,飛到了玄武巨船上,船老大居然是熟人,石烈站在甲板上,也四處環顧了一圈,問曲笙尋:「島主和小太歲呢?」

  眾人剛恢復了一點血色的臉頓時又變得如喪考妣。

  龍歸雲這次來,還特意從宮裡帶來了一隻胖嘟嘟的灰背伯勞鳥,專門給羽流螢附魂用。

  羽流螢第一次附魂的動物便是灰背伯勞鳥,靈魂與這種鳥類比較契合,不會消耗太多的靈魂力量。

  看著那隻胖嘟嘟的伯勞鳥地,羽流螢的靈魂立刻離開玄武龜,附魂在伯勞鳥身上。

  伯勞鳥的雙眼裡立刻出現了一抹十分人性化的情緒,龍歸雲正想同她親昵親昵,灰背伯勞鳥卻歪著小腦袋,往他掌心一趴,蜷著兩隻細細的鳥爪睡著了。

  「怎麼睡成了一個湯圓……」龍歸雲輕輕嘆息著,覺得自己的心也像被煮熟的湯圓,變得綿軟而脆弱。

  石烈的玄武巨船不算頂尖豪華,但也比空蕩蕩的龜背要好很多,有了可以安靜睡覺的地方,眾人的狀態這才一點一點的回升,也許心中那道血淋淋的傷口仍在流血,但面容上已經看不出傷痛的神色了。

  尤其是商枝,大大小小的事情堆在一起,完全不給人太多傷痛的機會。

  三危山群龍無首,西海魂族的長生殿也亂成了一鍋粥,長生殿的鬼王已經發了號令,準備攻打三危山。

  有了老瘋子的畢生內力,商枝直接衝到了天人八品,距離九品天人僅有一步之遙。

  她不僅僅是幽山鬼王的徒弟,還得了紅衣鬼王的真傳,手裡還有離火凰木笛子,在三危山,離火凰木笛子的地位和玉璽差不多,這個擔子,只能落在她的肩上。

  小紅鳥和盤先生在一旁陳述利弊,花襲影在一旁嘆氣,說道:「你以為大王為什麼可以從容赴死,還不是你這個野豬臉已經成長起來,足夠能扛起這個擔子了,大王曾是西海魂族的太子,不忍心看到自己的王朝陷入無盡的紛爭與戰亂,你莫在做這哭哭啼啼的婦人模樣,應立刻振作才是。」

  商枝罵道:「你別狗嘴吐不出象牙,什麼叫哭哭啼啼的婦人模樣,聽著太不像人話。」

  玄武巨船即將靠岸時,商枝在房間裡擺了一張桌子,又去船上的冰窖里取了牛羊肉,石烈站在冰窖里,神色黯然地說道:「這冰窖的冰還是小太歲引海水凍結的,她還剔除了海水裡的鹽分,說海上日頭毒辣,遠航勞苦,這些冰可以做冰沙解渴,也可用來凍些水果和牛羊肉,以備不時之需。」<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