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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枝哼唧了一串,羽流螢說道:「商枝說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江雨眠說道:「也不全都是好事,幸好骨相發育成熟,不會顯得很低齡,我雖然不想變老,但也不想一直都是少女的樣子啊,月山頃的樣貌停在二十八歲,月扶疏的樣貌是在二十一歲那年停滯的,那個時候,他們的冰魄神功已經修煉到大成境界,我十七歲那年,冰魄神功只是小成而已。」

  聞人聽雪聽懂了:「所以你的容顏之所以沒有太多變化,是因為十七歲那年你已經是個近乎成熟的毒太歲了,和冰魄神功其實沒有太多關聯?」

  江雨眠點頭:「我自己是這樣,但我並不知道月氏一族是因為冰魄神功的原因才容顏不老,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因素。」

  商枝小聲哼唧,羽流螢替她說道:「商枝說月氏一族的秘密也太多了。」

  江雨眠正欲開口說些什麼,眼皮忽然又變得沉重起來,頃刻之間,她的身體軟綿綿地倒下去,無知無覺地趴在牌桌上。

  曲笙尋驚呆了:「老江這是一秒斷電?」

  她正要伸出手指戳戳江雨眠的臉,江雨眠身後突然出現一道雪白身影,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月扶疏抱起江雨眠,眨眼間又從牌桌旁消失了,只留下一陣冷冷的月桂香氣在寒冷的空氣中飄蕩。

  牌桌上的眾人都靜默了一會兒,曲笙尋藍汪汪的眼睛眨了眨:「我錯了,老江不是女鬼,月扶疏才是真嚇人啊。」

  聞人聽雪嘆氣:「這樣總斷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商枝又發出了一串哼唧,羽流螢繼續給他翻譯:「商枝說看開點,好歹已經醒過來了,未來是光明的,前進的道路是曲折的。」

  頓了頓,羽流螢又自己加了一句:「可是這也太曲折了,一個大活人在棺材裡躺了一個半月,我膽子小,換做是我,我會當場哭出來的。」

  曲笙尋悶悶不樂地收牌:「真是的,還想和老江玩鬥地主呢,咱們四個,兩人一鳥一豬,怎麼玩嘛!」

  天黑時,江雨眠又醒了。

  閉眼的時候是陽光燦爛的上午,睜開眼是漆黑安靜的夜晚,好似一個人在正午的燦爛陽光里準備打個盹兒,結果醒來時天已經黑透了,一種落差,一種虛無,一種憂鬱,一種惋惜,一種沮喪,在睜眼的一瞬間紛至沓來。

  江雨眠背對著月扶疏,面朝素白的杖帳子靜坐了一會兒。

  馬車的窗子開著,有微涼的風徐徐吹來,江雨眠的鼻腔里微微發癢,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一隻冰涼的手忽然貼上了她的臉,江雨眠一愣,一轉頭,才發現月扶疏不知何時坐在了她身後,雪白衣衫垂落,周身寒氣流轉,仿佛一座靜立不動的皚皚雪山。

  江雨眠打到了他的手:「你幹什麼?」

  月扶疏掰過她的臉,眼神淡淡地掃過她:「還以為你在哭。」

  江雨眠皺起鼻子,掙脫了他的手掌,低聲罵道:「仿佛有病。」

  她站起身,從他腿上直接跨過去,摸出了放在枕下的髮帶,繞著頭髮纏了兩圈,扎了一個潦草的低馬尾,下了床,隨便找了件袍子套上,穿好鞋子,直接從馬車的窗戶飛了出去。

  出了馬車,才感覺到火焰山的熾熱。

  吹進馬車的風是微涼的,大抵是因為馬車裡的溫度太低了,江雨眠穿著,在山間狹窄的小徑上行走。

  小徑兩側樹木高聳,露出一片狹窄的天空,黧黑的蒼穹閃爍著點點星子,偶爾有飛鳥飛過,生長了千百年的老藤上纏繞著綠色的細細藤蔓,開滿了一朵朵鵝黃色的嫩嫩小花。

  江雨眠摘了朵花,漫無目地的閒逛,月扶疏提著燈,悠悠閒閒地走在她身邊。

  他沒有帶發冠,一頭瀑布似的黑髮用一根白色的髮帶束在腦後,身上穿著一件寬鬆的白綢罩袍,寬袍大袖輕軟如煙,雲朵似的飄在風裡。

  江雨眠像一朵比他小一號的雲,在燈盞的昏黃光暈里靜靜地飄著。

  飄了一會,那股睏倦感再次出現,踏在虛空上的白色繡鞋晃了晃,江雨眠搖搖欲墜地落下來,頭腦發暈地站在小徑上,雪白的裙角拂過青苔,染上一絲青綠。

  她抬手揉著眼睛,搖搖晃晃地站在那,像只白色的小貓用爪子揉臉,月扶疏走到她身邊,右手提著燈盞,左手箍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很輕鬆地單手把她抱在懷裡,江雨眠一隻手搭著他的肩,另一手揉著發沉的眼睛,昏昏沉沉地仰起頭,看著天上閃爍的星子。

  「天上的星星在對我眨眼睛,而在我眨眼的這一瞬間,看到它們星光的這一刻,星星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很多很多年,牛郎星到達人眼需要十六年,織女星需要二十五年,北極星的光到要走過四百年才能被我看見,人類肉眼能看到的最遠的恆星海山二,它的光來自七千五百年前。」

  「你們追求的長生,還不如千百年前隨便一顆星星的一次眨眼,可笑啊。」

  月扶疏仰起頭,朝天上望去。

  秋夜漫長寧靜,小徑兩側的古樹高聳入雲,樹冠密密纏纏,露出的一方狹窄天際嵌著幾顆稀疏的星子,仰頭望去,星子閃爍,半明半昧。

  斜月橫,疏星炯,不道秋宵真永。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江雨眠本來都快睡著了,隱約聽到月扶疏低聲念著什麼,又強打起精神來,豎起耳朵聽著。

  這是道德經里的一句話,大意是天地之所以能長久存在,是因為它們不為了自己的生存而自然地運行著,所以能夠長久生存。

  江雨眠正要嘲諷幾句,月扶疏卻又用很輕微的聲音說了句什麼。

  月扶疏的聲音又低又輕,風一樣在耳邊掠過,江雨眠沒捉住這風的尾巴,聲音含糊地問他:「你剛才說什麼?」

  少女的碎發蹭著他的脖頸,撩起一陣無法忽視的細微輕癢,月扶疏的喉結微微動了動,輕笑一聲:「在問你要不要吃燈籠椒。」

  話音未落,腦後的頭髮被人重重一扯。

  月扶疏後仰著頭,有些無奈:「都困得睜不開眼了,手勁還這麼大。」

  他走過一個陡峭的斜坡,發尾結了一層白霜,柔軟的髮絲變得冰寒刺骨,江雨眠卻依舊死死拽著,越發和他較起勁來。

  月扶疏嘆了一聲,微微後仰著頭,瞬息之間消失在小徑里。

  江雨眠再一睜眼,眼前枝條翠綠,掛著一串紅珊瑚似的果子,散發著淡淡的果香。

  她的眼睛睜大了些,抓著月扶疏頭髮的手鬆開了些,扭頭看去。

  到處都是結滿紅色果子的果樹,一簇簇沉甸甸的果實掛在枝條上,好似擠在一起的小燈籠這是。

  「這是海棠果?」

  月扶疏淡淡說道:「總之不是燈籠椒。」

  江雨眠摘了一顆果子扔他臉上,月扶疏側頭躲過,圓滾滾的紅色小果順著他的肩膀一路下滑,落在了他提著燈盞的手背上。

  他將燈盞掛在樹枝上,手背穩穩地托住了那顆圓滾滾的小果,江雨眠冷哼一聲,又摘了顆果子,咬了一口。

  這果子酸得很,江雨眠皺起了臉,大腦皮層像過了電似的,半睜半眯的眼睛完全睜開了。

  這果子像極了海棠果,卻又不是海棠果,江雨眠晃了晃腦袋,又吃了一顆,她仰頭朝果樹上看去,發現上面的果子更紅更圓也更好看,抬起手去夠上面那顆墜滿果實的枝頭。

  距離半寸,卻怎麼也夠不到了。

  江雨眠掙紮起來:「放我下來。」

  月扶疏抱著江雨眠的腰把她往一托,江雨眠坐了在他左邊肩膀上,看到了更多更好看的果子,她稍微有些高興了,十分挑剔地摘著果子。

  摘了一小捧,她搭在枝條上的手忽然垂落,手裡的果子像雨點似的落下來。

  月扶疏單手抱住她,另一隻手輕輕一揮,落下的果子全都被他兜在雪白寬大的廣袖裡。

  燈在樹上掛著,照得樹上的果子赤紅如火,碩果纍纍的樹下,月扶疏輕輕啟唇,念了方才那句江雨眠沒有聽清的詩。

  「莫學長生去,仙方誤殺君。」

  第324章 難明4

  火焰山夜裡悶熱, 月扶疏和江雨眠這兩個人形製冷器一離開,這片區域溫度驟升。

  寬敞豪華的馬車是沒人願睡的,眾人寧願擠在悶熱的帳篷里,也不願意面對那對師徒之間的劍拔弩張。

  樹下搭著三個帳篷, 呈一字型排開, 飄羽和蓑衣客睡一個帳篷, 應意濃自己睡一個,聞人聽雪和曲笙尋睡在最大的帳篷里,瓜皮小野豬和灰鸚鵡不占地方,挨著帳篷的紗簾睡著。

  月扶疏和江雨眠在馬車裡時,這片區域的溫度大概在二十七度左右, 兩人離開不一會, 帳篷里便熱得像個蒸籠,活像南方那悶死人的夏天。

  「倆空調長腿跑了!」曲笙尋熱的受不了,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一通, 起來喝了兩口水。

  商枝最會享受, 兩隻豬前爪不知何時抱住了冰冷的細雪劍, 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塊白色的羊毛坐上,灰鸚鵡在瓜皮小豬的腦殼上爬著, 一豬一鳥睡得正香。<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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